四圣杀阵,起。
如来金身率先出手,九品莲台绽放万丈佛光——但这佛光不再慈悲,而是化作亿万金色锁链,每一条都烙印着“禁锢”“臣服”“永世镇压”的天道律令。
“佛本慈悲,奈何为恶。”孙新生轻叹,却不闪不避。
他伸出右手,掌心浮现那枚息壤之心。土黄光芒温柔扩散,如大地母亲拥抱游子,金色锁链触之即融,化为最纯净的灵气。
如来金身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暗紫纹路吞噬。他双手合十,背后浮现三千佛陀虚影,齐诵《度灭经》——此经本为超度亡灵,此刻却被扭曲成抹杀存在的杀咒。
孙新生左手抬起,菩提佛珠自动飞旋。
金蝉子的十世佛骨在发光,与《度灭经》的扭曲经文对抗。同样的经文,一者被天道扭曲为杀器,一者保留最本初的慈悲真意。
“如来,醒来!”孙新生喝道,声音中蕴含新世界众生愿力。
如来金身剧烈震颤,眉心裂开一道缝隙,有纯净佛光透出——那是他残存的自我意识在挣扎!
但就在这时,太上老君动了。
太极图自虚空展开,阴阳鱼逆转旋转。这一次不再是封印,而是“归墟”——要将孙新生的一切存在痕迹,从因果根源上彻底抹除!
“太初演道,混沌归源。”
孙新生胸前,那枚银白色的太初之心开始跳动。每一次跳动,都让太极图的旋转停滞一瞬。太初之息与太极之道本是同源,此刻正面对决,比拼的是谁更接近“道”的本真。
“老君,你的道……早已偏离。”孙新生踏步向前,每一步都在废墟中留下新生绿意,“道法自然,非天道强权。你忘了么?”
太上老君空洞的双目中,竟滑落两行血泪。但他的动作未停,拂尘化作万丈白丝,缠向孙新生脖颈——那是“斩因果丝”,一旦被缠,前世今生所有羁绊皆断,将成无根浮萍。
孙新生不避,任由白丝缠绕。
“我的因果,不在丝线上。”他轻声说,“在这里。”
他指向自己心脏位置。
那里,有白晶晶的眼泪,有金蝉子的佛骨,有通臂猿猴的牺牲,有观音燃烧的温暖……这些因果,早已超越时空,铭刻于存在本身。
白丝寸寸断裂。
第三位圣人,元始天尊出手了。
他并未起身,只是睁开眼。
那双眼中,倒映着开天辟地之初的景象:盘古斩魔神,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三千大道初定……这是“开天之景”,蕴含着最初、最原始的法则伟力。
此刻这景象被具现出来,化作一柄开天斧的虚影,斩向孙新生!
不是神通,不是法术,而是“创世权柄”的直接碾压!
孙新生瞳孔骤缩。
这一击,他接不下。
至少以现在十岁身躯、未圆满的真身,接不下。
但他笑了。
“原来如此。”他说,“伪天道,你终于动用了真正的底牌——借元始之躯,显化开天权柄。”
“但你可知道,何为真正的‘开天’?”
在开天斧虚影即将斩落的刹那,孙新生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
他张开双臂,放弃了所有防御!
“新生!!!”新世界中,通过母树叶子观战的白晶晶失声尖叫。
开天斧虚影斩入孙新生体内。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
只有……光芒。
无穷无尽的光芒,从孙新生每一个毛孔中迸发出来。
那光芒中,有盘古开天的壮阔,有祖巫陨落的悲壮,有众生挣扎的苦痛,更有新世界诞生的希望。
他在以自身为容器,硬接这一记开天权柄!
“噗——”
孙新生喷出一口金血,身体开始龟裂。息壤之心疯狂修复,太初之心剧烈跳动,但开天斧的威力太强,这是创世级的力量对撞。
“孩子,停下!”盘古善念的残音在识海响起,“你这样会彻底消散!”
“不……”孙新生在意识模糊中喃喃,“这不是毁灭……这是……传承……”
他看到了。
在开天斧虚影斩入体内的瞬间,他看到了元始天尊残留的记忆碎片:
开天之初,盘古力竭陨落前,曾将开天心得传给三清。元始得“始”,太上得“化”,通天得“变”。
但元始天尊在参悟“始”之道时,陷入了迷障——他开始追求绝对的“秩序”,认为万物应有定数,众生应循轨迹。这执念,最终被伪天道利用,成为傀儡。
“原来……我们都错了。”孙新生在光芒中明悟,“开天不是定序,而是给予‘开始’的可能。”
“秩序不是枷锁,而是守护‘变化’的根基。”
“这才是……真正的开天真意!”
他体表龟裂的痕迹开始发光,不是崩溃,而是……蜕变!
十一祖巫纹路在光芒中重组,与开天斧虚影融合。原本缺失的帝江空间之心位置,被这股开天伟力强行填补——不是真正的空间本源,而是“以力破空”,以绝对的力量开辟新的空间法则!
孙新生的身体在光芒中消散。
但这不是死亡。
而是回归最本源的状态——他化作了一团混沌色的光球,光球中有地火水风轮转,有阴阳五行演化,更有一枚银白色的心脏在跳动。
光球飘向祭坛上的帝江空间之心。
“阻止他!”伪天道终于慌了。
第四位圣人,通天教主,终于动了。
诛仙四剑齐出!
戮仙剑斩因果,陷仙剑困时空,绝仙剑灭生机,诛仙剑……诛圣!
四剑合一,化作一道贯穿过去现在未来的绝杀剑光,直刺混沌光球!
这一剑,蕴含通天教主毕生剑道精华,更融合了伪天道最后的恶念。剑光所过之处,连混沌气流都被斩出永恒的“无”。
无法挡,无处逃。
但光球根本没有躲。
它只是轻轻一颤,散发出一种超越一切法则的“意”。
那是孙梧空当年在原点散道时,留下的最后意念:
“我创此世,不为掌控,只为给予……可能。”
剑光触及光球的刹那——
“嗡——”
整个旧洪荒废墟,静止了。
不,不止废墟。
连混沌海眼之外,疯狂冲击壁垒的伪天道本体,也静止了。
新世界中,所有生灵都心生感应,抬头望向天空。
他们看到,创世母树的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光。光芒中浮现一张张面孔:白晶晶、金蝉子、刑天、袁洪、沙悟净、孔琳姐妹……所有与孙梧空有过羁绊的人,所有在新世界诞生的生灵,此刻的心念都汇聚成一道洪流,跨越时空,涌入那团混沌光球。
“回来……”
“我们等你……”
“大圣……”
“师兄……”
“呆子……”
无数呼唤,无数祈愿。
光球开始收缩、凝实。
最终,化作一尊身影。
不是十岁孩童,也不是混沌气流。
而是——孙梧空!
真正的、完整的孙梧空!
他睁开眼,左眼倒映着开天辟地的壮阔,右眼倒映着众生祈愿的温暖。
体表十二道祖巫纹路圆满流转——帝江的空间之心已主动融入,不是被夺取,而是被感召。
太初之心在胸膛跳动,息壤之心化为血脉,菩提佛珠化作骨骼。
他抬手,轻轻握住了诛仙四剑的绝杀剑光。
“通天教主,你之剑道,本为截取一线生机。”孙梧空的声音响彻诸天,“为何成了灭绝之剑?”
剑光在他掌心寸寸崩解,化作四道纯净的剑意,回归通天教主体内。
通天教主的眼神恢复清明。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孙梧空,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笑声中,他的身躯开始消散——不是陨落,而是解脱。最后时刻,他对孙梧空拱手:“多谢道友,助我……得见真道。”
通天教主,归道于天。
如来金身、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也相继恢复意识。他们相视苦笑,对孙梧空躬身一拜,而后化作三道流光,没入混沌深处——他们将用最后的力量,镇压旧洪荒残存的污染。
祭坛崩塌,帝江空间之心飞入孙梧空掌心,与其余十一道本源完美融合。
十二祖巫本源,终于圆满!
孙梧空的气息开始无止境攀升。
圣人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然后,超越!
这不是简单的境界突破,而是本质的升华。
他不再只是“圣人”,而是成为了……新天道!
或者说,不是天道,而是“众生之道”。
以众生愿力为基,以混沌创生为本,以守护之心为魂。
“伪天道,看到了么?”孙梧空望向混沌之外,“这才是……真正的‘道’。”
他一步踏出,已至混沌海眼边缘。
外面,伪天道的本体——那尊笼罩在混沌迷雾中的庞大魔神,正在疯狂冲击壁垒。
“不可能!你不可能突破!”魔神嘶吼,“本座乃开天之初便存在的混沌魔神,你不过是个后生变数——”
“所以,你永远不懂。”孙梧空平静道,“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存在的时间长短。”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一枚种子。
不是混沌种,不是太初种。
而是……众生愿力种。
种子脱手,飘向魔神。
魔神狂笑:“区区愿力,也想伤本座?本座掌天道权柄,万法不侵——”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那种子触及魔神的瞬间,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而是……开花。
一朵纯净的、洁白的花,在魔神污秽的躯体上绽放。
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万朵,亿朵。
魔神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躯体开始“净化”——不是被消灭,而是被转化为最本初的混沌气流,而后……化为滋养新世界的养分。
“不!这是我的力量!我的权柄!我的——”魔神绝望挣扎,但花朵越开越多,最终将它彻底包裹。
光芒璀璨。
待光芒散尽,魔神已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一片无尽的花海,花海中央,有一枚晶莹的果实。
那是伪天道所有力量、所有记忆、所有罪孽……被净化后,凝聚成的“道果”。
孙梧空摘下道果,轻轻一捏。
道果碎裂,化作亿万光点,洒向新世界。
每一粒光点落入新世界,都会让一片土地更肥沃,让一条河流更清澈,让一个生灵开悟。
伪天道,彻底消散。
混沌海眼的壁垒开始消融,新世界与旧洪荒废墟开始融合。
不是吞噬,而是互补。
旧洪荒的污染被净化,化作新世界的底蕴;新世界的生机反哺旧地,让废墟中长出嫩芽。
一个完整的、自由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新天地,终于诞生。
孙梧空立于天地中央,感受着众生的喜悦。
白晶晶、金蝉子等人赶来,看着焕然一新的他,皆泪流满面。
“我回来了。”孙梧空微笑,一如当年。
“这一次,永远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