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浪那事儿过去三天，圳城表面上风平浪静。
“对了，”我想起件事：“唐浪那边放了吗？”
“放了。”胖子说：“昨天半夜放的，扔在城郊国道边上。张达派人看着，他们几个互相搀着走了，没敢回头。”
“他那些手下呢？”
“散了。”胖子说：“树倒猢狲散。
我弹了弹烟灰：“散了就好。”
“哥，你说唐浪背后真还有人吗？”胖子问道。
“有也好，没有也好，至少现在不敢露头了。咱们把眼前的事办好就行。”我知道有，只是还没有想透是谁。
胖子还想说什么，外面有人敲门。
是阿华。他头上还贴着纱布，但气色好多了。
“哥，施工队说，再有四天就能完工。”阿华说，“比预计提前三天。”
“质量呢？”
“我看着呢，没问题。”阿华说道：“材料都是我亲自去挑的，比原来用的还好。”
“那就好，开业那天，搞热闹点。把能请的人都请来，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交代道。
“明白。”阿华顿了顿：“还有个事，牛牛和小阿飞想请咱们吃个饭，说是赔罪，也感谢皮哥给他们饭吃。”
“什么时候？”
“就今天晚上，在‘老地方’。”
我想了想：“你去吧，带几个兄弟。我就不去了。”
“哥，你不去他们可能？”
“他们是什么身份？砸了我的场子，现在捡了点剩饭吃，就想跟我坐一桌？”我顿了顿：“你隐晦的告诉他们，饭可以吃，钱可以赚，但位置要摆正。我让他们管那几个场子，是赏他们口饭吃，不是跟他们称兄道弟。”
阿华明白了：“懂了，我知道怎么说了。”
阿华走后，胖子问我：“哥，你是不是还是信不过牛牛他们？”
“谈不上信不信。江湖上混，今天可以为了钱跟你，明天也能为了钱卖你。用他们，但不能靠他们。明白吗？”
胖子点头：“明白。”
下午，张达从外面回来，带来一个消息。
“哥，我打听到了。”张达激动的说道：“唐浪砸场子前，确实跟一个外地人见过面。在城西的‘君悦’茶楼，包了个包厢，谈了半个多小时。”
“什么人？”我问。
“不清楚，但开的是辆广城牌照的车。”张达说：“我找人调了监控，车牌查了，是套牌。”
套牌。
我心里沉了一下。
用套牌，说明对方不想让人知道身份。而且从广城来，专门找唐浪这么个地头蛇。
“王天生。”我吐出三个字。
张达和胖子都愣住了。
“不能吧？”胖子说：“王天生不是想跟咱们合作吗？怎么会？”
“合作归合作，试探归试探。”我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他那种人，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从下面爬上来的。得先试试你的水，看看你够不够硬，能不能打，值不值得他花心思。”
张达皱眉：“所以唐浪这事，是王天生在背后。”
“八九不离十。”我转过来看着他们。：“不然解释不通，他这个年纪了，完全没有必要惹我们。”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那广城咱们还去吗？”胖子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王天生试探我，我也得让他看看，我阿皮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他找人砸我的场子，我三天就把事摆平，还把唐浪赶出了圳城，这比林总夸一百遍都管用。”
张达问：“哥，那你打算怎么跟王天生谈？”
“该谈合作谈合作，该谈利益谈利益。”我说道：“但心里得明白，他今天能找人试我，明天就能在背后捅我刀子。跟这种人打交道，得留七分心眼。”
“明白了。”张达说道。
我看了眼日历：“明天我就去广城。阿文那边情况怎么样？”
“阿文昨天来电话，说王天生那边又催了一次，问咱们什么时候能过去。”胖子说道：“蓝红姐在那边稳住场面了，说让咱们别急，把家里的事处理干净再说。”
“买两张明天一早的飞机，你跟我去。张达留在圳城，看着这边的生意。”
“好。”
晚上，阿华去‘老地方’见了牛牛和小阿飞。
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他到我办公室，身上带着酒气。
“哥，谈完了。”阿华坐下，揉了揉太阳穴：“那俩孙子，开始还想套近乎，被我怼回去了。后来老实了，说以后一定好好干，按月交钱，绝不再生二心。”
“嗯。”我点头，“做事得有点规矩。不能像以前那样，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阿华笑了：“哥，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大老板了。”
“不像不行，摊子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打打杀杀。得学着做生意，做人情。”
“别人都是这先生那老板的，西装领带，我们总不能一直穿条烂牛仔。”我开玩笑道。
阿华笑了笑，忽然说：“皮哥，胖子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阿华凑近过来：“女方是咱们会所后勤的一个姑娘，叫小娟，挺文静一个人。胖子私下跟我说的，还没敢跟你说。”
我靠在椅背上，想了想。
胖子跟了我这么多年，风里雨里没少吃苦，现在三十了，也该成个家了。
“是好事。”我说道：“你让小娟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哥，你要见她？”
“见见。胖子的终身大事，我不能不管。”我也是打心底高兴。
第二天一早，小娟来了。
是个挺秀气的姑娘，二十七八岁，戴着眼镜，说话细声细气的。
看见我有点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坐。”我指了指沙发。
小娟坐下，低着头。
“你跟胖子的事，我听说了。”我给他倒了一杯茶：“胖子是我兄弟，跟了我十年。
他这个人实在，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就是有时候脾气倔了点。”
小娟点点头：“胖哥他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我顿了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
“还没定”小娟小声说，“胖哥说，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我想了想：“下个月吧。挑个好日子，我给你们办。酒店、车队、酒席，都算我的。”
小娟抬起头，眼睛有点红：“哥，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胖子跟我这么多年，这是他该得的。你就安心准备当新娘子，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小娟站起来，给我鞠了一躬：“谢谢皮哥。”
我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出来。
“这是大哥的见面礼，好好对胖子。”我塞到她手中。
她想拒绝，被我硬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