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狄仁杰:姓氏互嘲的朝堂机锋
唐朝时,狄仁杰担任秋官侍郎,和同僚卢献常在朝堂上互相打趣。这天散朝后,两人并肩走在长廊里,卢献盯着狄仁杰的 “狄” 字,故意调侃:“狄字配个‘马’字旁,可不就成‘驴’了嘛!”
狄仁杰也不示弱,立刻反击:“你把我的‘狄’字从中间劈开,倒是能拆出两个‘犬’字。”
卢献笑着说:“‘狄’字是‘犬’字旁加个‘火’,犬旁有火,那不就是煮熟的狗?”
狄仁杰听了,哈哈大笑:“卢侍郎的‘卢’字,配个‘马’才是‘驴’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引得周围官员都跟着笑了起来,朝堂上的严肃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二、苏味道:诗坛好友的互夸互诮
宰相苏味道和诗人张昌龄,在当时都很有名气。闲暇时两人碰面,总爱互相调侃对方的诗。张昌龄看着苏味道,半开玩笑地说:“我的诗之所以比不上相公,就是少了‘银花合’这样的佳句啊!” 他说的是苏味道《观灯》诗里的名句:“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苏味道听了,笑着回敬:“你的诗虽然没有‘银花合’,可还有‘金铜钉’呢!” 原来张昌龄曾写过一首赠给张昌宗的诗,里面有 “昔日浮丘伯,今同丁令威” 的句子,“丁令威” 的 “丁” 和 “钉” 谐音,苏味道故意拿这个打趣。张昌龄一听,也跟着哈哈大笑,两人拍着巴掌,好不快活。
三、侍御史:横劈房与冷峭吐屯
唐朝的京台监察院西边,有间屋子叫 “横劈房”。凡是调到这间屋子办公的御史,都得先在台里摆一桌丰盛的酒席,请同事们吃饭,才能正式入住。这屋子原本没有窗户,后来才有人加上去。
神龙年间,侍中杨再思兼任御史大夫,大臣们都来送他上任。中书令魏元忠以前做过监察御史,对台里的规矩门儿清。他指着那间屋子说:“这就是横劈房啊!” 大臣们都好奇地问缘由,魏元忠把规矩一五一十说了。
有个御史故意逗他:“这间屋子最近有人调进来吗?” 魏元忠说:“没别的人调进来。” 御史追问:“那为啥要开窗?” 魏元忠笑着说:“开窗是为了出气,所以才没人愿意调进来嘛!” 周围的人听了,笑得直不起腰。
御史负责监察地方官员,管理各种事务,向来被其他官员忌惮,人们都称御史 “冷峭”,而突厥人管御史叫 “吐屯”。武则天时期,有蕃使来朝见,队伍里有个吐屯独自站着,不进官员的班次。
谕德张元一以诙谐出名,他问蕃使:“这个独自站着的是谁啊?” 翻译说:“是吐屯,也就是我们的御史。” 张元一故意大声说:“人们都说我们唐朝的御史冷峭,没想到你们蕃国的御史也这么冷峭!” 这话一出,整个朝堂都哄笑起来。
四、李安期:吏部侍郎的选人妙答
吏部侍郎李安期,是隋朝内史李德林的孙子,安平公李百药的儿子,天生机敏,口才极好。有一次,一个选人没被录取,委屈地说:“我实在没脸走回头路。”
李安期问:“你从哪个关来的?” 选人说:“蒲津关。” 李安期说:“那你走潼关回去,没人认识你。” 选人又说:“我更怕见妻子儿女。” 李安期笑着说:“你老婆本来就了解你,肯定不会笑你的。”
还有个选人参加选拔,李安期看了他的判词,说:“你的字写得有点弱。” 选人赶紧解释:“昨天骑马摔了,伤了脚。” 李安期说:“伤了脚,难道还能影响写字?” 他一边读判词一边说:“我看你的判词,不光伤了脚,怕是连脑子也伤着了!” 那人羞愧地走了。
有个叫杜若的选士,被任命到芳洲做官,他觉得这名字太女性化,很不高兴。李安期说:“你没听过‘芳洲有杜若’这句诗吗?” 杜若说:“这杜若还能送给您这样的名公呢!” 李安期说:“我的‘安期’可不是诗里的‘期’,你的‘若’也不是诗里的‘若’。” 说完,笑着给他改了个官职。
还有个吴地的士人,之前因为喝酒误事被记录在案。李安期说:“你这记录可不太好。” 士人说:“我知道‘暗枪’已经进来了。” 李安期说:“我帮你拔掉这‘暗枪’。” 士人说:“真是可怜了美女(暗指自己的官职)。” 李安期说:“看你这么有精神,给你个好官!” 士人说:“难怪来得这么晚,原来是等着您给好官呢!” 李安期被他逗笑了,真给了他个不错的职位。
五、邓玄挺:寺庙里的木桶之嘲
邓玄挺去寺庙行香,和几个书生一起逛菜园,看到水车用木桶连在一起,从井里打水。他故意问僧人:“法师们每天自己踏这个水车,肯定很辛苦吧?” 僧人说:“我们让家人帮忙拉。”
邓玄挺立刻说:“法师们要是不自己踏,用这么多木桶干嘛?” 僧人愣了半天,才明白邓玄挺是把 “木桶” 比作 “幪秃”(和尚的光头),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邓玄挺还曾和谢佑一起射箭,他一开始吹嘘自己箭术高超,可真到对射时,射了几十发都没中靶。谢佑调侃他:“肯定是箭不好,我从来没射这么差过。” 邓玄挺反驳:“该怪自己射得不好,怎么能怪箭呢?” 众人都觉得他反应快,说得好。
兵部侍郎韦慎身材特别矮,被人戏称为侏儒。邓玄挺刚当上员外郎时,郎中、员外们都来看他。韦慎说:“我这么平庸,都能当郎官;您这么有才,却只做个绿袍员外。” 邓玄挺立刻回敬:“绿袍员外,怎么也比不上侏儒郎中啊!” 大家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六、元福庆:监察官的戏谑诗
元福庆是河南人,被任命为右台监察,和韦虚名、任正名一起共事,三人都很傲慢。殿中监察朱评之写了首诗调侃他们:“韦子凝而密,任生直且狂;可怜元福庆,也学坐痴床。” 任正名听了,不服气地把自己改成 “俊且强”,逗得大伙直笑。
七、尚书郎:冷热相激的官场戏语
尚书郎这个职位,从两汉以后就一直选有才华的人担任,唐朝武德、贞观年间,尤其看重这个职位。吏部、兵部是前行,最繁忙重要;从后行改入前行,都是很荣耀的事。考功员外郎专门负责科举考试,最受追捧的是司门、都门员外郎。屯田、虞水、膳部、主客这些部门,都属于后行,清闲没什么事。当时的人都说:“司门水部,入省不数。” 意思是这两个部门的官员,进了尚书省都没人在意。
有个角觝戏,演的是吏部令史和水部令史在路上相遇,突然都倒在地上,过了好久才站起来说:“冷热相激,才得了这病。” 暗指吏部热门,水部冷门,反差太大。
先天年间,王上客做侍御史,觉得自己才学高,理应进尚书省,还希望能进前行部门。没想到最后被任命为膳部员外郎,心里有点失落。吏部郎中张敬忠写了首诗调侃他:“有意嫌兵部,专心取考功。谁知脚踜蹬,几落省墙东。” 因为膳部在尚书省最东北的角落里,位置偏僻,王上客听了,也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八、御史里行:未转正官的自嘲
唐朝开元年间,设置了 “里行” 这个职位,没有固定人数,有御史里行、侍御史里行、殿中里行、监察里行,都不算正式官员。台里的人写了首诗自嘲:“柱下虽为史,台中未是官。何时闻必也,早晚见任端。” 任端就是侍御史任正名,大家都盼着能像他一样转正。
九、姚崇:宰相拒宿的机智批语
姚崇做紫微令时,按照惯例,给事中们要在官署值班,不让宰相留宿。姚崇觉得自己年纪和职位都很高,不想按旧规矩来。令史拿着值班簿来找他,姚崇在簿子上批道:“告诉值班令史,你遣去又来,非要我值班,这简直是要我的命啊!我年纪大了,实在不适合值班。” 各部门的给事中见了,都哈哈大笑,再也不逼他值班了,宰相宿值的规矩也取消了。
十、黄幡绰:玄宗身边的滑稽高手
唐玄宗喜欢击球,可宫里养的马,总觉得不太顺手。有一次他和黄幡绰开玩笑,说:“我想要一匹好马好久了,谁懂马经啊?” 黄幡绰说:“臣懂!而且现在三位丞相都精通马经。”
唐玄宗纳闷:“我和三位丞相除了聊政事,也会说些别的学问,从没听说他们懂马经啊?你怎么知道的?” 黄幡绰说:“臣每天在沙堤上,看到丞相们骑的都是好马,所以肯定知道他们懂马经!” 唐玄宗听了,哈哈大笑,又聊起别的话题。
唐玄宗曾登上苑北楼,望着渭水,看到一个醉汉躺在水边,问左右是谁,没人知道。正想派人去问,黄幡绰说:“臣知道,这是年满的令史。” 唐玄宗问:“你怎么知道?” 黄幡绰说:“他再一转身,就该‘入流’了(暗指醉倒在水里,也指官员升级)。” 唐玄宗听了,笑得直拍栏杆。
还有一次,唐玄宗和诸王一起吃饭,宁王对着皇帝的座位,喷了一口饭,正好溅到唐玄宗脸上。唐玄宗说:“宁哥怎么噎着了?” 黄幡绰说:“这不是噎着,是打喷嚏!” 一句话化解了尴尬,大家都笑了起来。
十一、杨国忠:选官场上的荒唐闹剧
杨国忠负责吏部选拔官员时,曾召集亲戚们来,想逗大家开心。他让人把选人叫到院子里,不问资历,看到个子矮的就任命为道州参军,看到胡人就任命为湖州文学。帘后的亲戚们看了,笑得前仰后合,觉得杨国忠太会开玩笑了。
十二、刘朝霞:穷薄人的温泉赋
天宝初年,唐玄宗游华清宫,刘朝霞献上《驾幸温泉赋》,文笔洒脱,还夹杂着不少诙谐的话。赋的开头写道:“若夫天宝二年,十月后兮腊月前。办有司之供具,命驾幸于温泉。天门轧开,神仙之福塞;銮舆划出,驱甲仗而骈阗。青一队兮黄一队,熊踏胸兮豹拿背;珠一团兮绣一团,玉缕珂兮金钑鞍。”
后面描述皇帝的圣德:“直获得盘古髓,掐得女娲氏娘。遮莫你古来千帝,岂如我今代三郎。”(三郎指唐玄宗)他还在赋里自夸:“别有穷奇蹭蹬,失路猖狂,骨撞虽短,伎俩能长。梦里几回富贵,觉来依旧凄惶。只是千年一遇扣头,莫五角而六张。”
唐玄宗看了觉得很新奇,想重重赏赐他,让他把 “五角六张” 这几个字改掉。刘朝霞说:“臣写这赋时,好像有神相助,文不加点,笔不停缀,不想改。” 唐玄宗听了,对左右说:“真是个穷酸的人!” 最后只任命他为宫卫佐,就没再提拔。
十三、姚贞操:评事入台的六道之说
姚贞操说:“自从我以评事的身份进入御史台,侯承训也跟着进来了,之后陆续有人从评事入台,这就像‘拔茅连茹’(互相引荐)一样。” 韩琬却不这么认为,他说:“自从武则天重视法治,刑曹就成了九寺之首,所以评事大多能进入御史台,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难道评事的声望是从姚贞操开始的?”
他还开玩笑说:“畿县尉有六条出路,进入御史台是佛道,进入评事是仙道,进入京尉是人道,进入畿丞是苦海道,进入县令是畜生道,进入判司是饿鬼道。所以评事的声望,是因为当时君主重视法治,不是姚贞操能左右的。”
十四、裴谞:诙谐判案的河南尹
裴宽的儿子裴谞,后来也做了河南尹。裴谞向来喜欢开玩笑,有一次有人递诉状,不小心写在了纸背上。裴谞在上面判道:“这畔似那畔,那畔似这畔。我也不辞与你判,笑杀门前着靴汉。”
还有两个妇人一起递诉状,争夺一只猫,诉状上写:“若是儿猫儿,即是儿猫儿。若不是儿猫儿,即不是儿猫儿。” 裴谞看了,哈哈大笑,判道:“猫儿不识主,傍家搦老鼠。两家不须争,将来与裴谞。” 说完,就把猫留下了,两个妇人也不再争了。
十五、张文成:戏谑将军的俳谐诗
司门员外郎张文成,喜欢写诙谐的诗赋,在当时很流行。有一次,大将军黑齿常之要出征,有人劝张文成:“您官职这么低,怎么不跟将军一起出征,说不定能立功呢?” 张文成说:“我宁可留着朱唇喝酒,谁愿意跟着黑齿常之去打仗啊!”(“黑齿” 和 “朱唇” 形成对比,调侃黑齿常之的名字)
十六、窦晓:短肉与长斋的互嘲
窦晓身材矮小,眼睛却很大,还露着眼白;乐彦伟身材高大,牙齿外露。乐彦伟先调侃窦晓:“足下真是有大功德啊!” 旁边的人奇怪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乐彦伟说:“他已经这么瘦了,还在‘精进’(佛教里的修行),难道不是大功德?”
窦晓立刻反击:“你才有大功德呢!” 旁边的人问原因,窦晓说:“乐工从小就‘长斋’(长期吃素)。” 又问 “长斋” 是什么意思,窦晓说:“他身材这么高,牙齿又这么整齐,难道不是‘长斋’(长身材、齐牙齿)吗?” 众人听了,都笑得直不起腰。
十七、杜延业:逗口吃表哥学鸡鸣
华原县令崔思诲有口吃的毛病,经常和表弟杜延业互相开玩笑。杜延业常对崔思诲说:“我能让表哥学鸡叫,只要我问你问题,你就得回答。” 旁边的人说:“他自己的嘴,怎么能听你使唤?要是他不肯,你怎么让他叫?” 杜延业说:“我肯定能做到。”
于是旁边的人就和杜延业私下打赌。杜延业拿了一把谷子,走到崔思诲面前问:“这是什么?” 崔思诲结结巴巴地说:“谷…… 谷……”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只好输给杜延业。
十八、路励行:当官要摘幞头的玩笑
路励行刚担任大理丞时,亲戚们都来祝贺。大家坐定后,有人说:“兄长现在当了这么重要的官职,我们都为你高兴。谚语说‘一人在朝,百人缓带’,这真是好事啊!” 路励行笑着说:“何止是让大家缓带,还得把幞头摘下来呢!”(暗指当官要低头做事,不能张扬)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十九、萧諴:免杖与省挞的调侃
萧諴刚被任命为员外郎时,在朝堂上表现得安闲自若。侍御史王旭说:“萧子在省中真是从容啊!” 韩琬立刻接道:“萧諴以前做司录时,早就免了杖刑,何止是现在才不怕被打呢!”(“省挞” 指避免被打,调侃萧諴以前经常挨罚)在场的人听了,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