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瑜怀孕了,跟那个有妇之夫,怀孕两个多月了才发现。
这几天天气冷,感冒的人很多,医院里人满为患,钟婉瑜发烧咳嗽,全身没有力气,韩桂兰随便给了她一点感冒药吃了,结果不起效果,就带她去了村卫生所,医生人家一搭脉就说她怀孕了。
孕期反应加感冒。
韩桂兰一问钟婉瑜,发现她好久没来大姨妈了,不懂事的孩子,真的太让人操心了。
从医院回来,韩桂兰对钟婉瑜又打又骂,说钟婉瑜丢了钟家的脸,一个女孩子未婚先育,去医院打胎,要家里人签名,太丢人了。
钟婉瑜不服气,说两个嫂子都是未婚先孕,怎么没骂她们丢人现眼?
韩桂兰说,她们两个跟你不同,她们生出来的孩子,有人负责,而钟婉瑜生出来的孩子谁负责?
然后怂恿钟婉瑜找个那个男人离婚。虽说岁数大了点,是个二婚,但是嫁给他,也就算是圆满,毕竟人家是城里人,说出去也有面子。
一个女孩子家未婚先孕,又是个跟一个已婚男人,他如果不娶钟婉瑜,就算钟婉瑜把孩子打掉了,如果让村里人知道了,钟婉瑜名声毁了,谁还敢要她。
钟婉瑜一听就去找那个人,结果人家一听说她怀孕了,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钟婉瑜不甘心,就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家里,直接躺人家床上,对他老婆说,我怀了你男人的孩子,你把你男人找来,我要他负责,他说过跟你离婚,娶我的。
女人说,我也不知道我男人去了哪里呢,他不是跟你鬼混吗,我不问你要我们男人已经不错了,你还赖上我了?门都没有,我告诉你,有好几个女孩子找过我,说要我男人负责,结果呢,我们日子照过,她对谁都不负责任,除了我孩子。
他也说过,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他就是玩玩,玩腻了,就觉得不新鲜了,还是我好,所以我们永远也离不了婚。要他负责,你还是别做梦了。
钟婉瑜不信,在男人家住了一个星期,结果快过年了,连男人鬼影子都没有。
女人说,“你如果不嫌丢人,就继续住吧,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反正我也丢过无数次人了,多丢一次也无所谓了。
爱不爱的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能拿钱给我养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你要把这个孩子生你来,你要过我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拦着你。
该闹的闹了,该拦你的时候拦了,可是你不听,南墙你一定要自己撞,才觉得痛彻心扉,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最后没有等来那个男人,钟婉瑜彻底失望了,回到钟家,钟婉瑜像变了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来那招不吃不喝,玩死老娘的把戏。
毕竟是自己身上丢下来的肉,韩桂兰也会心疼得不得了,强行让钟烈文把门撞开,把钟婉瑜结结实实的又打了一顿。
钟婉瑜说她不活了。
韩桂兰说你不活了就去死。
钟婉瑜一听就出门去跳河,全家都不拦钟婉瑜,不再管她的坏毛病,都说你去跳吧,死了更好,钟家也不会丢人了。
韩桂兰跟在钟婉瑜后面,说我就要亲眼看你跳河,我看你有多大的胆子。
结果钟婉瑜认怂了,说她错了不跳了。
这就对了嘛,做错了事还作五作六,不让人说,寻短见,你作给谁看呢?
钟婉瑜一认怂,全家人都骂她,嫌弃她,反正知道她不会寻短见了。
刚才宋落落来了,韩桂兰抽空去了钟婉瑜房间,说你以前的嫂子宋落落来了,你去打声招呼。你怀孕这事儿,要找医院里的熟人,不用我们出面签名最好,可是我们哪有熟人?
你对宋落落热情点,明天我提上礼亲自去宋家求她,她一定会答应的,她跟对门的林家关系好,林家手眼通天,各方面的关系都有。可是我去求林家,丢我老脸,林家知道了你未婚先育的事,就等于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林家估计也不会买我这张老脸,但是,林家买宋落落的脸面。
韩桂兰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可是钟婉瑜就是不听,还说一个被我哥哥扫地出门的垃圾货,我才不要去巴结她。
再说了,我去了就是热脸贴冷屁股,宋落落不看我笑话就不错了,我可不想自取其辱。
韩桂兰说服不了钟婉瑜,气的顺手扇了钟婉瑜两个耳光,说他们全家都不会管她了,肚子里孽种就等着长大出怀,让村子里的看到,丢尽钟家的脸吧,她没有钟婉瑜这个女儿。
韩桂兰走后,钟婉瑜越想越觉得活着没有了意义,怀了个孽种,把自己的一切都断送掉了。
曾经海誓山盟口口声声说要离婚娶她的男人,结果一听说她怀孕,跑的比兔子还快。
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嫌弃自己,她现在活着就是个丢人现眼的破烂货。
如果真如她妈妈说的那样,以后她就是村子里的一个大笑话,人人唾弃。
穿了她最漂亮的衣服,趁大家在门口吵闹的间隙,一个人独上楼顶,她是钟家的女孩子,死在钟家也有人给她收尸,也算是死有藏身之地,她不想做鬼魂野鬼。
上了楼,回忆了过往种种,忍不住蹲下来悄声啜泣了起来,心里那个恨啊,难以言表。
想起以前宋落落对她的劝阻,她却把她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恨之入骨,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恨自己的偏激固执,不听劝,伤了宋落落,也害了自己。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外面喧闹,争吵和她无关,等他们争吵完了,就看到口鼻流血,奄奄一息的自己了。
钟婉瑜擦干眼泪,站起来狠下心,准备跳下去,结果看到父母跟大嫂出了门,吓得赶紧收住脚。
等第二次做好心理准备想跳楼的时候,庄月月进来了,钟婉瑜赶紧蹲下来,怕她发现自己跳楼。
庄月月打开院内的灯,在院里地找了一圈,拿了个榔头,关了灯又出去了。
这次钟婉瑜把一只脚小心翼翼伸出去试探,也许一个不小心就坠落了,心里的痛苦也就结束了。
可是看着若明若暗的地面,心想万一摔下去摔不死,摔个半残废,那就麻烦大了。
只好收回脚。
要不直接展开双臂跳下去,像自由飞翔的小鸟一样,落地的时候就是解脱的开始。
可是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展开双臂正要跳的时候,心里却无比胆怯和留恋,她还年轻,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不甘心。
坐在楼顶,一次次安慰自己别做傻事,可是一次次又崩溃。
她多想有人发现她,阻止她,安慰她。
可是……没有可是了,一切都随风而逝吧,外面的争吵声也没了,他们各自都回自己的房间了。
想起母亲打她时歇斯底里的痛苦,也许她走了,她的痛苦就没了。
下定决心再一次展开双臂,闭上眼准备真正跳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开了,钟贵年从外面回来了,一抬头看到了楼顶的人影,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鬼啊,鬼啊!楼顶有披头散的女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