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的右脚刚跨过门槛，左脚立刻跟上。身体一沉，像是踩进泥沼，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他没有停顿，顺势向前扑倒，翻滚一圈后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攥住崆峒印。
三道黑影贴着地面掠来，速度极快。他在翻滚时就已经催动印中力量，掌心一震，一道弧形青光横扫而出。黑影撞上光刃，瞬间炸开，化作缕缕黑烟，发出短促嘶鸣。
他站起身，呼吸急促。识海里系统界面不断闪烁红字：【阴德值63→52→41】【警告：低于50将无法激活高级权能】。
面前的巨门还在缓缓开合，缝隙深处不断涌出鬼影。它们没有面孔，身形扭曲，像被强行拉长的人形，四肢不协调地摆动。一出现就直扑而来，数量越来越多。
他往后退了半步，后背几乎贴到门框。那股从门缝里吹出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皮肤起了一层细栗。他知道不能靠门太近，也不能停下。
青光再次亮起，这次是向前推出的一道屏障。五米内的鬼影被推得后仰，部分直接溃散。但更多的从侧翼包抄，有的甚至从空中俯冲。
他抬手挥印，动作已经有些迟缓。每一次催动都要消耗阴德值，而系统没有补充的迹象。背包里的铜钱剑还插着，但他不敢分心去拔。崆峒印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
又一波鬼影撞上来。青光剧烈晃动，像是风中的烛火。他的手臂发麻，虎口裂开，血顺着指缝流到印上。官印的裂纹微微发烫，那一瞬间，他感觉有股微弱的吸力从印中传来。
系统提示跳了出来：【检测到微量怨气逸散，正在尝试吸收】。
机会！
他不再压制力量，反而将残存的阴德值全部压进崆峒印。掌心剧痛，像是被烙铁烫过，皮肤绽开，血珠渗入印身。官印震动了一下，裂纹处泛起一丝金光，随即爆发出强烈的青芒。
轰——
环状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出去，十米范围内的鬼影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成片崩解。黑烟翻滚，在空中形成短暂真空。
地面残留的黑雾还在扭动，发出低频呜咽。远处门缝中的幽光暗了一瞬，仿佛受到重击。
陈昭没等这股劲过去，立刻往前冲。双脚踩在薄膜上，发出轻微脆响。他知道这片安静撑不了多久，必须趁空档突进。
跑出七八米后，身后传来密集的摩擦声。回头一看，黑雾重新凝聚，新的鬼影正从四面八方逼近。它们的速度比刚才更快，移动方式也变了，不再直线冲锋，而是呈包围阵型合拢。
他咬牙继续向前。胸口闷得厉害，喉咙里有腥味。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连握印的手都在抖。
前方幽光渐强，不再是门缝里透出的那种微弱光芒，而是来自更深处的稳定光源。那里应该就是核心区的方向。
距离还有三十多米。
他加快脚步，每一步都踏得沉重。突然脚下薄膜一陷，整个人向下坠了半尺。他立刻调整重心，借力跃起，落地时打了个滑，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来不及喘息，两道鬼影已扑到眼前。他抬手横印，青光斜切而过，将两者拦腰斩断。可紧接着又有三道从背后袭来。
他猛地转身，印面朝后推出。青光只挡下两道，第三道擦过他的肩膀，衣料撕裂，皮肉火辣辣地疼。
系统提示：【左肩受伤，轻微出血】【阴德值剩余：17】。
不能再硬拼了。
他一边后退，一边快速思考。刚才那一招清场有效，但代价太大。现在阴德值只剩一点，根本撑不起第二次爆发。
鬼影已经围成半圆，步步逼近。最近的离他只有五米，最远的也在十五米内。它们不再急着冲上来，而是缓慢移动，像是在压缩空间。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印。裂纹比之前深了些，触感冰冷。血还在往下滴，落在薄膜上，发出轻微“滋”声。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印中有异样。
不是力量回升，也不是怨气吸收，而是一种……共鸣。
很微弱，像是从前方传来的某种频率，和官印本身的波动一致。虽然只持续了一瞬，但他确定不是错觉。
那边有东西在呼应它。
是敌是友不知道，但那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不再犹豫，把最后一点阴德值注入印中。这一次没有爆发强光，而是让青光凝聚在印面，形成一层薄薄的护层。然后他抬起左臂，将印高举过头，对准光源方向。
“走！”
他低吼一声，全力冲刺。
鬼影立刻围拢。青光护层与第一波撞击接触的瞬间就碎裂，但他没停。第二道、第三道扑来时，他挥印横扫，借反作用力推开一条路。
肩膀再中一击，右腿也被抓了一下。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着牙往前冲。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身后的鬼影仍在追赶，数量不减反增。可前方的光越来越亮，那种共鸣感也越来越清晰。
就在他跨过第九米的时候，官印突然自主震动了一下。
一道比之前更纯粹的青光从印中射出，呈扇形向前扫荡。所过之处，鬼影像是遇到天敌，纷纷后退，甚至有几只当场消散。
他抓住机会，猛冲最后几步。
当他踏入光源覆盖区域时，所有鬼影齐齐止步。它们停在边界线上，不再前进，只是静静地站着，面向他，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喘着气，靠在一根石柱上。柱子表面刻满符文，有些和官印上的纹路相似。四周是开阔空间，地面由黑色石板铺成，中央有一座圆形祭坛，上面悬浮着一团幽蓝色的光球。
系统界面突然安静下来，红字警告消失。
他低头看手中的印。掌心血迹未干，裂纹边缘渗出一丝金线，缓缓流动。
这时，祭坛上的光球轻轻晃动了一下。
一个声音响起。
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