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梅扶着墙站稳，眉头微蹙：“立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笙离还等着……”
“你这个狐狸精，不许叫我立瑶！”
牛立瑶猛地推开她，冲进病房扑到床边，紧紧攥着高笙离冰凉的手，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笙离哥，你快醒醒啊，你看看我，我是立瑶啊……”
高笙勉见王红梅受委屈，也没有办法，毕竟牛立瑶说的也没有错。
牛立瑶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高笙离病床前，喂水、擦身、跟他说话，哪怕他毫无回应，她也一直红着眼圈坚持着。
几次王红梅想帮忙，都被牛立瑶无情的拒绝了。
“你走，这里不欢迎你。别让我看见你。”
王红梅只能去走廊里等着。
在第三天的傍晚，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医生护士匆忙赶来抢救。
牛立瑶、王红梅与高笙勉等人都非常着急，经过一个小时的紧急救治，高笙离的心跳终于平稳下来，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总算挺过了危险期。
牛立瑶瘫坐在椅子上，听着医生说出“脱离危险”四个字，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出了声。
牛立瑶趴在床边，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打湿了袖口，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王红梅站在旁边，伸手想去拍她的背，被她猛地躲开。
“立瑶，别哭了。”
王红梅的声音放得很轻，“你低头看看，这肚子都快显怀了，你这么哭，孩子在里面也跟着受罪啊。”
牛立瑶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声音又哑又冲：“不要理我！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她吸了吸鼻子，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心里指不定怎么盼着笙离哥出事呢，现在装什么好人！”
“我没有。”王红梅脸上的担忧淡下去，浮起一层无奈，她叹了口气，“立瑶，我知道你急坏了，但这话不能乱说。笙离他不顾危险救了我，我怎么可能盼着他不好？”
“好……烦……”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病床上响起，气若游丝。
那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尾音拖得长长的，还有点不耐烦：“聒……噪……”
牛立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头，视线死死盯在病床上的人脸上。
高笙离的眼睛微微睁着，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确实是醒着的！
“啊——笙离哥！你醒了！太好了！”
牛立瑶瞬间忘了刚才的争吵，惊喜的欢呼里还带着哭腔，她一把抓住高笙离没插针管的手，指尖都在发抖。
王红梅也愣住了，随即脸上绽开真切的笑意。
凑过去轻声喊：“笙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高笙离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王红梅身上，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明显的担忧：“红梅，我这是在哪里？”
“笙离，我们在医院！”
“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我没事，我们大家都好好的，你别担心！”
高笙离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他眨了眨眼，像是还没完全清醒，嘴里低声“嗯”了一声。
目光又转向还在掉眼泪的牛立瑶，喉结动了动，却没再说出话来。
这些天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好转消息，像一缕缕阳光，悄悄驱散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
高笙离见大家都在笑，只是茫然地摇摇头，脑子沉甸甸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红梅，你过来。”
王红梅眼圈一红，快步走到床边，“醒了就好，饿不饿？保温桶里还有鸡汤。”
他乖乖点头，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那眼神里的熟稔和亲昵，是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这时，一直哭的牛立瑶看到病床上的高笙离醒来后，像她是个透明人，没有理她的意思，大声叫道：“笙离哥……”
高笙离闻声转头，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陌生，甚至带着一丝警惕，像是在看一个闯入者。
“你是……”
牛立瑶的心猛地一沉，她深吸一口气，“笙离，我们是夫妻啊，我们结婚了。”
他闻言眉头紧锁，努力想从脑子里挖出点什么，可记忆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只剩下空白。“夫妻？”
他喃喃重复着，眼神依旧茫然，“不对……我媳妇是红梅啊。”
他转过头，又看向王红梅，语气笃定了些：“红梅才是我媳妇，我们住在高宅的别墅里，她做的红烧肉最好吃，我记得。”
牛立瑶看着高笙离望向王红梅时那自然的熟稔，再看看他看向自己时那彻底的陌生，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一场意外，他忘了和她的婚姻，却牢牢记得和王红梅的过去，仿佛她这段时间的存在，只是一场被遗忘的幻梦。
“大哥，你记得我是谁吗？”躺在另一个病床上的人着急了。
自己的媳妇又要被拐了吗？
高笙离循声望去，他瞥见斜对面的病床上躺着个人，那小伙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正龇牙咧嘴地想挪动一下身子。
高笙离皱了皱眉，心里莫名生出点烦躁，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高笙离抬头看他，脸上的疼意顿时被错愕取代，他愣了愣，才试探着开口：“大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笙勉啊，你的弟弟。”
高笙离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上下打量着高笙勉，脑子里半点印象都没有，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笙勉？没听过。”
他语气硬邦邦的，带着股子疏离，“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我的病房吗？”
高笙勉脸上的血色褪了几分，“大哥，你刚醒，可能忘了许多事。”
高笙离听完很郁闷，他拉过王红梅，低声嘟囔道：“红梅，这人又是哪儿来的……我压根不认识啊。”
他眼神里满是困惑，还有点被打扰的不悦，抓了抓头发，显得格外烦躁。
王红梅悄悄跟高笙勉说：“他这是病还没好利索，记性时好时坏的。”
高笙勉心里叹了口气，默默躺回床上。
唉，大哥又失忆了，而且不认识他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记忆，看着他那么信赖王红梅，高笙勉的心里头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