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 ,林凡操控着新身体离开了男女青年的小区,回到那间高端公寓,倒在柔软的床上,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几乎同时,在医院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旧身体在周身绵密的酸痛中醒来。
他按铃叫来值班护士,嘶哑着嗓子要求办理出院。护士犹豫了一下,但见他态度坚决,还是帮他办了手续,再三叮嘱要按时回来继续输液、换药。
旧身体坚定地走出了医院,打车回到那间出租屋。推开门,那个暗红色的沙包悬挂在屋子中央。
他思索着时间的安排,旧身体每天早上必须赶在医院开门时就去打点滴,配合强效的消炎药膏,这是加速愈合的基石。
打完针,立刻回来睡觉,尽可能让身体在药物作用下修复。同时,意识切换到新身体,出去执行踩点、采购或其他必要事项。
而旧身体宝贵的夜晚,则全部献给那个沙包,进行高强度、高消耗的王八拳训练。
回到出租屋,他甚至没有坐下休息。径直走到沙包前,开始简单却吃力的热身——缓慢地转动肩膀、腰部,抬起沉重酸疼的腿。
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地唤醒着身体各处的抗议:腰侧,胸部,胳膊和大腿的肌肉,在那晚打斗时全部因用力过猛而拉伤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些疼痛全部压入意识的底层。此刻,它们不是阻碍,而是燃料。
“嗬!”
一声低吼从喉咙里发出。
“砰!”
疼痛立刻反馈回来。
他不管。第二拳,第三拳……手臂开始像两个笨拙的摆锤,左右开弓,越来越快,毫无章法地砸向沙包。不再是测试,而是真正的、倾尽全力的乱拳挥击。
不到一分钟,身体内部警报狂响。
心肺功能首先亮起红灯,呼吸瞬间变得极其艰难,每一次吸气都短促而灼热,不足以供应疯狂消耗的氧气。
太累了。 这种累不是普通的疲倦,是一种从深处泛上来的、让人想要立刻瘫软在地的虚脱感。肌肉在燃烧,手臂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
就是这种感觉。 林凡在剧烈的喘息和肌肉的疼痛中,意识却异常清醒。
正是这种极度难受、恨不得立刻放弃的状态,才是他最需要克服和习惯的。那个青年不会因为他累就停手,真正的街头缠斗,比拼的就是谁能在这种极限的消耗和痛苦中,多挥出一拳,多坚持一秒。
他咬紧牙关,盯着沙包的眼神越来越狠。不能停!
“砰!咚!嗵!”
杂乱无章的击打声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回荡,混合着他粗重的喘息。时间在极限的煎熬中被拉长,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每次训练到极限频繁,林凡就会好好的休息,放松一下肌肉,等体能完全恢复了再接着训练,除了制作新身体买来的高蛋白以及蔬菜,碳水等食物,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训练和休息的循环当中度过。
……
接下来的每一天,林凡的生活被精准地分割成双线并行的轨道:
早晨, 旧身体来到医院挂上点滴,看着药液一滴滴流入血管,感受着炎症被压制下去的细薇感觉。然后回到出租屋倒头就睡。
白天, 意识切换到新身体。这张英俊而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目标小区附近,如同幽灵般记录着那对男女出入的规律。
以及去超市或药店,补充训练所需的补给,或者在高档公寓里休息。
夜晚,意识回归旧身体,便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残酷训练。每一天,他都试图突破前一天的极限,肌肉在酸痛、撕裂和修复中反复;心肺在每一次濒临窒息的边缘被强行拓宽一丝耐受。
疼痛、疲惫、恶心、眩晕……成了每晚不变的伴侣。但与之相伴的,是某种深埋于痛苦之中的东西在缓慢生长,一种对痛苦的麻木,一种在极限中榨取力量的狠劲,以及挥拳时那逐渐减少的迟疑和增加的本能。
直到一个星期后。
旧身体站在沙包前。脸上大片的青紫已经消退成淡淡的黄印,肿胀基本消除,只留下些许痕迹。身上的瘀伤颜色变浅,伤口大多愈合,留下粉色的新肉。
更重要的是,体内的炎症基本被药物和休息压了下去,不再有那种持续的、烧灼般的隐痛。
他热身,站定,握拳。
目光与沙包接触的瞬间,身体已然动了起来。手臂挥出的轨迹依然算不上标准,但那种最初的笨拙和凝滞感减少了。拳头落在沙包上的声音变得连贯、密集了一些,不再是断断续续的挣扎。
虽然依旧很快就开始喘息、流汗,但那种一分钟就心慌气短要晕过去的感觉明显减弱了。
他能感觉到手臂的摆动更“顺”了,腰腹在胡乱发力中似乎也能带上一点点力量,持续挥拳的时间,从最初的一分钟都难以维持,到现在已经能支撑两分多钟接近三分钟的高强度乱拳。
汗水同样浸透衣衫,肌肉同样酸痛抗议,但一种微弱却切实的“掌控感”在滋生。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拳头落在沙包上的点位,
以及能在疲惫中更有效地调动那所剩无几的力气。
流畅度、熟练度、耐力……都比七天前强了很多。
林凡的旧身体停下攻击,双手撑膝,大口喘气,他抬起头,看着微微晃动的沙包,肿胀消退后的眼睛清晰地看着沙包表面那些新旧叠加的击打痕迹。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眼神越过沙包,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踩点的新身体,应该也快摸清规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