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大楼,顶层会议室。
巨大的环形桌边坐满了人。
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照不散室内凝重的空气。
猿飞日斩坐在主位,火影斗笠放在手边,他的两侧,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正襟危坐,脸上挂着惯常的严肃。
志村团藏坐在稍远些的位置,手杖倚在腿边,独眼半阖,像是在养神。
围绕圆桌,木叶各大家族和重要势力的代表济济一堂。
日向一族、宇智波一族、猪鹿蝶......
除此之外,油女、犬冢、鞍马等家族的代表,以及旗木朔茂、加藤断等实力派上忍,也都出席了这场关乎木叶未来发展的重要会议。
会议已经进行了小半天。
“综上所述,我认为应当在忍者学校增设基础医疗课程,并在下忍小队标准配置中,强制要求至少一名队员接受过系统的医疗忍术培训。”
纲手站在自己的座位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褐色的眼眸扫过全场。
她今天穿着绿色的上忍马甲,金色的马尾束得一丝不苟,语气坚定有力。
“我知道这会增加培养成本,医疗忍者的成材率也确实不高。”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但请各位想一想,如果每个外出执行任务的小队,都能有一名懂得紧急处理的医疗忍者,我们在任务中的伤亡率会降低多少?”
“那些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在回村路上的同伴,那些因为重伤留下永久残疾、不得不退役的忍者,这样的悲剧,本可以避免!”
她的目光投向会议室角落几位小家族的代表,那些家族在战争中损失惨重,此刻都默默点头。
“纲手大人的提议很有远见。”
鞍马一族的代表轻声说道:“我们家族在上次战争中失去了七名上忍,如果当时小队里有懂医疗的人......”
“但资源是有限的。”
水户门炎推了推眼镜,打断了话头:“医疗忍者的培养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师资,现在战后重建,村子的财政并不宽裕。”
“我们需要优先保障基础建设、任务系统的恢复、以及常规战斗忍者的补充。”
转寝小春也接口道:“炎说得对,纲手,你的想法很好,但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医疗忍术需要精细的查克拉控制力,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天赋,投入大量资源最后可能收获寥寥,从短期效益看,并不划算。”
“短期效益?”
纲手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因为见效慢,就不去做对的事了吗?”
“我们现在投入,五年后、十年后,木叶的医疗体系将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每一个木叶忍者出任务时,都能多一份保障!这难道不值得吗?”
几位小家族的代表互相看了看,陆续有人开口:
“我们支持纲手大人的提案。”
“医疗忍者的重要性,我们在战场上深有体会。”
“哪怕只是基础的止血和解毒,关键时刻也能救命。”
但更多的人保持着沉默。
尤其是那些大家族,他们考虑得更实际,培养医疗忍者需要抽调族内优秀的苗子,而这些苗子本来可以成为战斗力更强的常规忍者。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志村团藏缓缓睁开了独眼。
“其实,纲手的提案并非不可行。”
他的声音沙哑,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
团藏的手杖轻轻点地,发出笃笃的声响。
“只要洛托姆商会愿意配合村子的改革,提供必要的资金和技术支持,医疗忍者培养体系的建立完全可以实现。”
他顿了顿,独眼扫过坐在纲手身旁的加藤断,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毕竟,千手一族现在掌握了那么庞大的商业体量,为村子做些奉献,也是应该的。”
“这不正是初代大人、二代大人一直秉承的奉献精神吗?”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度。
纲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拳头在桌下握紧。
她身旁的加藤断微微皱眉,而另一侧的大蛇丸则嗤笑一声,金色的蛇瞳里满是讥诮。
“团藏,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医疗忍者改革。”纲手的声音冰冷:“请不要混淆议题。”
“混淆?”
团藏摇了摇头:“不,这两件事本就是一体,村子要发展,需要资源。”
“洛托姆商会作为木叶的一部分,理应为村子贡献力量。更何况......”
他看向猿飞日斩,语气变得“诚恳”起来:“洛托姆商会这一年多的发展速度,简直惊人。”
“光是‘秘药’系列的销售额,就已经达到了木叶全年任务收益的百分之五十。”
“这样庞大的经济体量,难道不应该由村子来统筹规划,让更多的家族参与进来,共同受益吗?”
水户门炎点了点头,附和道:“团藏说得有道理,洛托姆商会的发展确实令人瞩目。”
“但如果能由村子统一协调,与各大家族展开合作,将业务扩展到火之国之外,对木叶的整体利益会是巨大的提升。”
转寝小春也道:“商业上的事,还是要有规矩。现在洛托姆商会完全独立运作,虽然缴纳税款,但与村子的联系毕竟不够紧密。”
“如果能在一些项目上与村子官方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这三个家伙一唱一和,会议室里许多家族代表的脸色都微妙起来。
日向族长依然面无表情,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宇智波的代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奈良鹿介和山中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他们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了,团藏等人,还有那些眼红的家族,想要把手伸进洛托姆商会这块肥肉里。
“呵。”
一声冷笑打破沉默。
大蛇丸缓缓站起身,金色的竖瞳扫过团藏三人,最后落在猿飞日斩身上。
“火影大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村子还有这样的想法。”
他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沙哑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毒蛇吐信:“洛托姆商会从创立至今,可曾向村子要过一分钱的扶持?可曾借用过木叶的名头去拓展业务?”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团藏,眼神锐利如刀。
“相反,商会为木叶提供了数以千计的工作岗位,税款从无拖欠,发布的委托任务养活了村子里多少忍者?”
“现在就想摘桃子,还美其名曰‘为村子做贡献’、‘统筹规划’”
大蛇丸的声音陡然转冷:“这样的说辞,和街上那些抢地盘的混混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换个冠冕堂皇的说法罢了。”
“放肆!”
团藏猛地一拍桌子,独眼中寒光暴涨:“大蛇丸,注意你的言辞!洛托姆商会能有今天,靠的是木叶!没有木叶在背后支撑,它什么也不是!”
这句话说出来,连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都愣了一下。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猪鹿蝶三人组中的秋道丁座忍不住低声对奈良鹿久说:“这也太......”
“无耻。”奈良鹿久简洁地评价。
日向一族那边,日差轻轻摇头,宇智波成员这边眼中满是讥讽。
加藤断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
“团藏长老,我想请问,洛托姆商会创立时,村子给了什么支持?是拨了资金?还是给了什么特许经营权?”
他直视着团藏,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
“商会是绳树创立的,第一批秘药,是绳树和大蛇丸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研发出来的。”
“拓展业务时,是千手族人一家家商谈,一步步建立渠道。”
“现在商会做大了,您一句‘靠的是木叶的金字招牌’,就想把所有的努力和风险都抹杀?就想理所当然地把手伸进来?”
加藤断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失望。
“如果今天洛托姆商会能被这样对待,那明天,任何一个家族、任何一个忍者靠自己努力做起来的产业,是不是都可以被村子用同样的理由‘统筹规划’?”
“木叶已经成了这样的地方吗?”
他的话戳中了许多人的心事。
不少小家族的代表暗暗点头,就连一些大家族的成员也露出深思的表情。
猿飞日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断,团藏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但也不无道理。”
他斟酌着措辞:“洛托姆商会的发展,确实受益于木叶的稳定环境。”
“而且,如果商会能和村子更深度地绑定,把业务扩展到更多国家,对木叶的整体实力提升是有好处的......”
“火影大人。”大蛇丸打断了他,语气罕见地带上了几分锋利:“您所说的‘深度绑定’,具体是指什么?”
“是派村子的人进入商会管理层?还是要求商会公开所有配方和技术?或者,是要商会把利润的大部分上缴,由村子来‘合理分配’?”
猿飞日斩被问住了。
团藏却接过了话头,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些都是可以商讨的,关键是,洛托姆商会作为木叶的一部分,不能只顾着自己发展,而忽视了村子的整体利益。”
“适当的监管和协调,是必要的。”
“必要的监管?”纲手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实木桌面上!
“轰~!”
厚实的木桌应声碎裂,木屑飞溅。
纲手站在那里,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查克拉澎湃涌动,褐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绳树和断辛辛苦苦做起来的产业,你们一句话就想拿走?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团藏!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你眼里除了权力和利益,还有什么?”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纲手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住了。
碎裂的桌子、飞扬的木屑、还有那位三忍之一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势,让空气都凝固了。
团藏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缓站起身,手杖重重顿地。
“纲手,注意你的身份!这里是上忍会议,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洛托姆商会的事,关乎木叶所有家族的利益,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关乎所有木叶家族的利益?”纲手怒极反笑:“关乎你和你身后那些贪婪之辈的利益吧?!”
“你胡说......”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查克拉在空中激烈碰撞,整个会议室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战斗时,一股庞大到难以形容的查克拉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那不是攻击,而是纯粹的、质量高到令人战栗的存在感。
就像一座万丈高山突然出现在头顶,又像整个大海的重量压在身上。
嗯,团藏等人对这个感觉很熟,几年前就经历过。
“啪嗒。”
一个杯子从桌上滚落,摔碎在地,但没人去管。
日向族长的白眼不由自主地开启,随即瞳孔骤缩,在他的视野中,会议室外的走廊里,正缓缓走来一团如同太阳般炽烈、又如同深渊般深邃的查克拉光团。
宇智波一族的成员们三勾玉写轮眼疯狂转动,试图捕捉来者的身影,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
脚步声响起。
不疾不徐,稳定而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深绿色的短袖外套,黑色的忍者裤,腰间系着封印卷轴袋。
棕色的短发,年轻却异常平静的面容。
千手绳树。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没有刻意释放气势,但那股源于生命层次差距的压迫感,让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在碎裂的桌子上停顿了一瞬,然后落在了志村团藏身上。
接着,一个冷峻到极点、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声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清晰地响起: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