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午后阳光透过云层，勉强在日情报甄别科的桌面上投下一片浅淡的光斑。陈默坐在桌前，指尖划过一份标注“紧急”的情报。
那是苏晴今早从无线电监听组截获的，日特在重庆南岸区的联络频率近期异常活跃，加密电报的发送频次比上周多了3倍，隐约能破译出“物资转运”“人员接头”的关键词。
“处座，柳科长刚才又让人送来了协作文件，说是要你亲自签字确认。”
苏晴推门进来，将文件放在桌上，压低声音，“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您在忙，还频繁找借口让您去行动科。”
陈默拿起文件，目光落在“签字栏”上，嘴角却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昨晚他想了一夜，既然柳媚的心思全在他身上，那不如给她找件“大事”做，让她没时间纠结照片和感情——眼下这日特联络点的情报，就是最好的契机。
“走，跟我去见戴老板。”
陈默起身抓起情报，语气笃定，“既然日特这么活跃，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正好，给柳媚找个事做，让她没空盯着我。”
两人快步走向戴笠的办公室，走廊里遇到毛人凤的秘书，对方眼神探究地扫过陈默手里的情报，笑着问：“陈科长这是要向戴老板汇报要事？”
陈默点头，语气平淡：“日特活动频繁，得尽快拿出应对方案，免得误了大事。”秘书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也没多问，侧身让他们过去。
戴笠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见陈默进来，放下钢笔：“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明天的紧急会议……”
“戴老板，有更紧急的事。”
陈默打断他，将情报递过去，语气凝重，“这是今早截获的日特电报，南岸区的联络点近期异常活跃，根据加密频次和破译的关键词判断，他们很可能在筹备一次大规模物资转运，目标不明，但绝对威胁重庆安全。”
戴笠快速翻看情报，眉头越皱越紧：“有具体位置吗？行动一科那边有没有察觉？”“暂时没有精确位置，但监听组锁定了大致范围，就在南岸区的老码头一带。”
陈默顺势说道，“行动一科负责清剿日特，这种突袭任务，交给他们最合适。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考量，“柳科长近期状态正好，上次捣毁日军电台立了大功，由她带队，既能保证行动效率，也能让她再立一功，稳固她在行动科的威信。”
这话正好说到了戴笠心坎里。
柳媚是他一手提拔的，又是赵山的女儿，他本就想多给她机会历练；更何况，近期军统内部派系斗争愈演愈烈，让柳媚多立功劳，也能制衡毛人凤的势力。
“好！就按你说的办！”
戴笠一拍桌子，语气果断，“你立刻起草行动方案，让柳媚带队，3天内必须摸清联络点位置，一周内完成突袭！所需人手、武器，让她直接找总务处申请，优先调配！”
陈默心里松了口气，表面却依旧恭敬：“是！我马上就去办。只是……柳科长近期和甄别处的协作比较频繁，要是她带队行动，可能会耽误一些协作流程，还请戴老板允许我们暂时以行动优先，协作文件延后签字确认。”
这话看似是在汇报工作，实则是堵死柳媚再找借口让他去行动科的路——她一旦投入突袭任务，根本没时间纠结文件签字的事，更别说拿照片试探他了。
戴笠摆摆手：“协作的事不急，清剿日特才是头等大事！让柳媚专心带队，其他的事，等行动结束再说。”
走出戴笠办公室，苏晴忍不住佩服：“处座，你这招太高了！既给柳科长找了事做，又堵住了她找您的借口，还讨好了戴老板，一举三得！”
陈默笑了笑，眼神却依旧凝重：“这只是第一步。她带队期间，你得抓紧时间查照片的下落，重点查她办公室的隐蔽角落，还有她常去的地方，比如她母亲的旧居、南京的老房子，说不定照片就藏在这些地方。”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苏晴点头，“对了，刚才我听总务处的人说，柳科长昨天去领了一把新的铜锁，说是要换办公室抽屉的锁，你说……照片会不会还在她办公室？”
陈默脚步顿了顿，心里一动：“有可能。她之前设圈套让我翻抽屉，就是为了让我以为照片不在那里，说不定反其道而行之，把照片藏在了更隐蔽的地方，比如抽屉的夹层里。你让查的人重点看看她办公室的抽屉，有没有夹层或者暗格。”
两人回到甄别处，陈默立刻起草行动方案，标题赫然写着“突袭日伪重庆南岸联络点行动方案”，在“带队负责人”一栏，毫不犹豫地写下“柳媚”的名字。
方案里详细标注了任务目标、时间节点、所需人手和武器，甚至连监听组的配合流程都写得一清二楚，滴水不漏。
下午三点，陈默拿着行动方案去了行动一科。
柳媚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是她和陈默在南京时的合影，只是照片上多了几道折痕，显然被她反复摩挲过。
看到陈默进来，她连忙把照片藏进抽屉，装作整理文件的样子，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冷淡：“陈处长怎么来了？是为了协作文件的事？”
“不是，是戴老板的命令。”
陈默将行动方案放在她面前，语气严肃，“这是突袭日特南岸联络点的行动方案，戴老板指定由你带队，一周内完成任务。”
柳媚愣了一下，拿起方案快速翻看，眼神里满是诧异：“突袭日特？戴老板怎么突然让我带队？”
“日特近期活动频繁，威胁重庆安全，戴老板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陈默语气平淡，故意不看她的眼睛，“而且你上次立了大功，戴老板信任你。方案里写清楚了时间节点和所需物资，你尽快准备，有什么需要配合的，直接找我或者总务处。”
柳媚看着方案上“一周内完成”的字样，眉头皱了起来。
她原本打算今天再找机会试探陈默，甚至想把照片拿出来逼他表态，可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个紧急任务，她根本没时间再纠结感情的事。
突袭日特联络点可不是小事，一旦失败，不仅她的位置保不住，还会连累戴老板。
“我知道了。”
柳媚放下方案，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会尽快准备。只是……华北行动的协作细节还没核对完，怎么办？”
陈默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立刻说道：“戴老板说了，行动优先，协作的事等突袭结束再说。你专心带队，甄别处这边会配合监听组，给你提供精准情报。”
柳媚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陈默这是故意的，想让她没时间找他麻烦，可她又挑不出错——这是戴老板的命令，她不能违抗。
而且，突袭日特联络点确实是大事，她也不能因为个人情绪耽误工作。
“对了，戴老板还说，这次行动要是成功了，给你记大功一次，奖金翻倍。”
陈默补充道，语气带着几分诱惑，“这对你在行动科的威信，也是个很好的巩固。”柳媚眼神亮了亮——记大功、奖金翻倍，这些对她来说确实有吸引力。
她在行动一科虽然是科长，但下面还有几个副科长不服她，要是能再立一功，就能彻底压住他们的气焰。
“好！我一定完成任务！”
柳媚的语气瞬间变得坚定，之前的委屈和不满也消散了大半，“你让监听组尽快把南岸区的情报汇总给我，我现在就去总务处申请武器和人手。”她说着，拿起方案，快步走出了办公室，连抽屉都忘了锁。
陈默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
第一步成功了——柳媚果然被行动任务吸引，暂时没空纠结照片的事。
他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扫过那个没锁的抽屉，心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趁机找找照片？
“处座，别冲动。”
苏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刚才一直在外面望风，“她肯定是故意没锁抽屉，想试探你会不会再翻。而且她走得这么急，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您要是被她撞见，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陈默点点头，压下心里的冲动：“你说得对，不能再中她的圈套。我们按原计划来，她忙着准备行动，你正好趁机查照片的下落。记住，一定要小心，别被她的人发现。”
苏晴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会安排可靠的人去查，保证不会出岔子。”
走出行动一科办公室，陈默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他知道，这场“转移注意力”的计划只是暂时的，等柳媚完成突袭任务，还是会回到照片的事上。但至少现在，他争取到了时间。
一周的时间，足够苏晴找到照片的下落，也足够他想好应对之策。
回到甄别处，陈默立刻给监听组打电话，让他们优先汇总南岸区的日特情报，务必精准到街道和时间段。
他知道，只有给柳媚提供足够精准的情报，让她顺利完成任务，才能让她暂时放下对他的纠缠，也才能让戴老板更信任他，为后续的行动打下基础。
傍晚时分，苏晴传回消息，柳媚已经在行动一科召开紧急会议，把任务分配到了每个小组，还申请了10支冲锋枪和20枚手榴弹，看样子是真的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突袭任务中。
陈默听了，心里踏实了不少，拿起桌上的华北情报，开始认真整理——柳媚忙着突袭任务，他正好趁机把之前落下的工作补上，同时也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甄别处办公室的灯却依旧亮着。
陈默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笔，一边整理情报，一边在心里盘算：苏晴那边要尽快找到照片；柳媚的突袭任务要确保成功，不能出任何差错；毛人凤那边要防着他趁机使绊子，不能让他抓住任何把柄。
他知道，这场与柳媚的“拉锯战”还没结束，照片的危机也还没解除。
夜深了，陈默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窗外的重庆灯火通明，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狗吠，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他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
日特的联络点藏在暗处，柳媚的照片埋在心里，毛人凤的算计躲在角落，而他站在这漩涡的中心，必须小心翼翼，才能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