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雪的剑刺入骨质圆盘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圆盘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刻满诡异符文的表面蛛网般裂开。暗红色的能量从裂隙中喷涌而出，如同被刺破的动脉。围绕源眼构筑的七根骨柱同时剧烈震颤，顶端的肉瘤开始不规则地膨胀、收缩，发出垂死般的搏动声。
屏障外，所有灰衣人的动作瞬间僵滞。他们的机械眼闪烁起混乱的数据流，一些人开始原地打转，另一些则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发出非人的电子尖啸——阵列控制核心被破坏，他们与深海子舰的连接中断了。
但危机并未解除。
“少主小心！”墨文的吼声从屏障外传来。
凌素雪勐地拔剑后退，但已经晚了。碎裂的圆盘中心，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弹射而出，在半空中炸开成无数细如发丝的黑色纤维。这些纤维如同活物般扑向凌素雪，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
她挥剑格挡，剑刃斩断数十根纤维，断裂处喷出腐蚀性的黑色黏液。但更多的纤维绕过剑网，缠上她的左臂、肩膀、脖颈。纤维尖端刺破衣物，扎入皮肤。
剧痛传来——那不是普通的刺痛，而是一种冰冷刺骨的、沿着神经向上蔓延的诡异感觉。凌素雪能清晰感知到有东西正顺着血管逆流而上，目标直指大脑。
“生物机械神经寄生！”墨文的声音因惊恐而变形，“快用星烁石！”
凌素雪咬牙，右手弃剑，从腰间皮囊抓出一把星烁石粉末，毫不犹豫地拍在被纤维刺入的左肩伤口。粉末接触黑色纤维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纤维剧烈抽搐，从伤口中脱落，落地后化作一滩冒着黑烟的粘稠液体。
但已经侵入体内的部分还在继续前进。她感觉左臂开始麻木，视线开始模煳。
屏障外，拂林陆战队的能量武器终于撕开了暗红色的能量护罩。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入阵中，为首的中尉看到凌素雪的状况，立刻从战术腰包取出一个金属注射器：“神经阻断剂！按住她！”
两名士兵按住凌素雪，中尉将注射器扎进她的颈部。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那股向上蔓延的冰冷感终于停滞、然后开始缓慢消退。
“只能暂时抑制，需要专业的生化净化设备。”中尉快速检查她的瞳孔，“你是凌素雪代主？马克西姆斯将军命令我们配合幽州行动，但必须确认燕山阵列是否被彻底破坏。”
凌素雪强忍晕眩，指向那七根骨柱：“核心圆盘已毁……但柱子还在……必须全部推倒……”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七根骨柱顶端的肉瘤突然同时炸裂！炸裂的肉浆没有落地，而是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团直径丈许的暗红色球体。球体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轮廓，那些人脸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哀嚎。
“怨气聚合体！”墨文冲进屏障，“拜占庭用源眼的纯净能量做容器，囚禁了附近山民的地脉怨念！圆盘破碎，这些怨念失控了！”
暗红球体开始旋转，每转一圈就扩大一分。旋转产生的吸力将周围的草木、碎石，甚至两具灰衣人的尸体都卷了进去。球体内部的人脸越来越多，哀嚎声开始从无声变为实质——那是千百人临终痛苦的叠加。
“所有人后撤！”拂林中尉吼道，“这东西会吸收生命能量！”
但已经来不及了。三名冲得太近的幽州士兵被吸力拽离地面，惨叫着飞向球体。他们的身体在接触球体表面的瞬间就开始干瘪、碳化，最后化作飞灰融入那团暗红之中。
球体又扩大了一圈。
凌素雪挣扎站起，看向那道依然纯净的地脉源眼光柱。光柱虽被暗红球体遮挡，但本质未变——它仍是这片山谷最强大的能量源。
“墨先生……源眼还能用吗？”她嘶声问。
“能！但需要有人进入光柱中心，用纯净的心神引导能量净化怨气！”墨文脸色惨白，“可那种强度的能量流，普通人的意识会被冲垮……”
“我能撑多久？”
“以你的修为……”墨文快速估算，“最多十息。十息内若不能完成净化，你的意识就会被地脉能量同化，变成……活死人。”
凌素雪看向那不断扩大的暗红球体。球体边缘已经触碰到山谷两侧的山壁，所过之处，岩石都开始风化剥落。如果让它继续成长，整座燕山都会被吞噬。
“十息够了。”她抹去嘴角渗出的黑血，“徐将军！”
徐如海从战团中脱身，右臂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依然站得笔直：“少主！”
“我进入光柱后，用你们最强的火药，对准那东西的中心轰。光柱净化怨气时会削弱它的结构，那是唯一摧毁它的机会。”
“可是少主你——”
“执行命令。”凌素雪不再多言，转身冲向光柱。
暗红球体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分裂出数十道触手般的能量流拦在前方。拂林陆战队的能量武器全功率开火，蓝色的光束交织成网，将触手一一斩断。
凌素雪冲破最后一道阻拦，纵身跃入那道澹蓝色的光柱。
瞬间，世界变成了纯白。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只有无尽的信息流。
地脉源眼是大地能量最原始的涌出口，这里记录着燕山脉亿万年来的记忆：造山运动时岩层的挤压与断裂，冰川时期冰雪的消长，千百年来草木的枯荣、动物的生死，还有最近——山民被拜占庭掳走时的恐惧与怨恨。
这些记忆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凌素雪的意识。她感觉自己正在被撕碎、溶解，变成这信息洪流的一部分。但听雪楼二十年苦修的心法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在那混乱的记忆中寻找着共同点。
悲伤。
失去亲人的悲伤，家园被毁的悲伤，生命被践踏的悲伤。这些悲伤被拜占庭的技术抽取、扭曲，变成了滋养暗红球体的怨气。
“我无法消除你们的痛苦。”凌素雪在意识深处低语，“但至少……可以让你们安息。”
她不再抵抗信息流的冲击，反而主动敞开意识，让那些记忆涌入。每一个记忆碎片都带来一阵剧痛，但她承受着，然后用自身修炼的“净雪心诀”去包裹、安抚那些痛苦的灵魂。
光柱开始变化。
纯净的蓝色中，浮现出点点白光。那些白光是凌素雪引导出的地脉能量本质——生命、滋养、循环。白光与暗红球体中溢出的怨气接触，发出冰雪消融般的滋滋声。
球体旋转速度开始减慢。
“就是现在！”光柱外，墨文嘶声大吼。
徐如海和拂林中尉同时下令，幽州士兵的火药箭、拂林陆战队的能量炮，所有火力集中轰向暗红球体的中心。
轰！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与能量光束在球体表面撕开一个个缺口。透过缺口可以看到，球体内部那些扭曲的人脸正在白光的作用下逐渐变得平静，然后消散。
球体开始坍缩。
从直径三丈缩到两丈、一丈……最后化作一团拳头大小的暗红色结晶，“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光柱中，凌素雪的身影摇晃了一下，向前栽倒。
徐如海冲上前接住她。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眼睛还睁着——意识保住了。
“七根骨柱……”她虚弱地说。
“已经在拆了！”拂林中尉指挥士兵用能量切割器破坏骨柱基座，“但特使，我们检测到这些柱子内部有能量残留，它们在……发送最后的信息。”
“什么信息？”
“不清楚，加密方式完全陌生。但接收方向……”中尉看向东方，“是渤海。”
墨文捡起那块暗红色结晶，结晶内部隐约有光影流动。他脸色一变：“这不是简单的怨气结晶……这里面封存了一段意识碎片。是拜占庭指挥官预设的……某种指令。”
“能解读吗？”
“需要专业的意识读取设备，幽州没有。”拂林中尉说，“但舰队医疗船上有。问题是……”
他看向凌素雪：“格里高利特使有命令，所有从拜占庭获得的技术样本，必须直接送回帝国本土。我们无权处理。”
凌素雪艰难地坐起身：“那就别让他知道。墨先生，把结晶收好。中尉，我可以让马克西姆斯将军欠我个人情——今日若不是拂林援军，幽州部队会全军覆没。作为回报，请暂时‘遗忘’这块结晶的存在。”
中尉沉默片刻，最终点头：“我会报告说结晶在战斗中被毁。但你们必须尽快处理掉它，这东西的能量特征太明显了。”
徐如海扶起凌素雪：“少主，源眼保住了，但你现在的情况……”
“我还撑得住。”凌素雪望向幽州方向，“重要的是陈远有救了。立刻采集源眼能量，用索菲亚留下的结晶器。我们要在拜占庭再次行动前赶回去。”
墨文已经开始操作。那个透明的晶体容器在光柱中缓缓旋转，澹蓝色的能量如同流水般被吸入，在容器内部凝结成固态的光点。
但就在能量采集到七成时，山谷突然剧烈震动。
不是地震，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有规律的脉动。
“怎么回事？”徐如海警惕地环顾四周。
墨文手中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地脉能量流在反向！不是从源眼向外输出，而是从外部……向源眼倒灌！”
他调出实时图谱，脸色惨白如死：“倒灌源头……在幽州！”
同一时刻，幽州节度使府东厢房。
陈远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是缓缓苏醒，而是勐地从病榻上弹坐起来。这个动作扯断了三根输液导管，营养液混合着血液溅了一地。守在床边的两名医官吓得后退，其中一人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想要按住他：“陈城主！您不能——”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陈远看向了他。那双眼睛，左眼是正常的人类瞳孔，右眼却流转着纯粹的银白色数据流。更可怕的是，当医官与那双眼睛对视时，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某种冰冷的东西扫描、解析。
“出去。”陈远开口，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
两名医官连滚爬爬冲出房间。陈远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暗灰色的外壳正在龟裂，裂缝中透出危险的蓝白色光芒。他能感觉到，手臂内部那些烧毁的纳米单元正在被某种外力强行激活——不是修复，是榨取最后的价值。
“巡天”子体的应急协议在运作。
【检测到外部地脉能量异常流动……模式匹配：星槎子舰牵引协议】
【目标区域：幽州地脉节点】
【预计抵达时间：三个时辰】
【建议：立即撤离所有人员】
信息直接涌入脑海。陈远掀开被褥下床，右腿一软差点摔倒——肌肉萎缩严重，神经信号传导也不顺畅。但他强行站稳，一步步挪到窗边。
窗外，幽州城依旧平静。百姓在街上行走，商贩在叫卖，士兵在巡逻。没有人知道，深海之下，一艘沉睡了千年的星槎子舰已经锁定这里，正在通过地脉通道缓缓“拖拽”整座城市。
陈远按住右肩，银白右臂的光芒稍微收敛。他尝试调用“巡天”子体的基础功能，但反馈很糟糕——能量回路损毁37%，神经接口破损，数据库访问受限。他现在就像一个拥有图书馆钥匙却双目失明的人，知道答案在哪里，却看不见。
门被推开。
不是医官，而是一个穿着幽州低级文官服饰的年轻人。他手中端着一碗药，低着头走进来：“陈城主，该喝药了。”
陈远没有回头：“谁派你来的？”
“是凌代主临走前嘱咐，每两个时辰给您喂一次药。”年轻人将药碗放在桌上，依然低着头，“请您趁热喝。”
陈远缓缓转身，银白右臂突然抬起，五指张开。
一道微弱的能量脉冲射向年轻人。年轻人反应极快，侧身躲过，但伪装也随之破裂——他的面部皮肤如同融化的蜡般滑落，露出下方精密的机械结构。左眼是人眼，右眼是机械眼。
拜占庭的渗透者。
“你们动作真快。”陈远平静地说，“凌素雪刚走，就敢直接潜入这里。”
“陈城主现在的状态，恐怕连普通士兵都打不过。”渗透者的声音变成了标准的机械合成音，“我们不需要杀你，只需要确保你无法干预子舰的牵引程序。请放心，幽州城不会被摧毁，它会被改造成拜占庭在陆地上的第一个永久据点。”
“用整座城市的人做实验材料？”
“他们是必要的代价。”渗透者从袖中滑出一柄骨质的匕首，匕首表面流淌着暗红光芒，“为了永恒秩序的建立。”
他勐地前冲，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陈远没有躲——他也躲不开。但他抬起了右臂。
不是格挡，而是迎向那柄匕首。
骨质匕首刺入银白右臂的裂缝，暗红光芒与蓝白光芒激烈碰撞。渗透者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但下一秒，笑容凝固了。
因为匕首拔不出来了。
陈远的右臂内部，那些已经碳化的纳米单元突然全部激活！它们不再遵循正常的能量回路，而是组成一个临时性的、粗糙的能量吸收阵列。暗红光芒被强行吸入，通过烧毁的回路导向陈远体内——不是修复，是毁灭性的过载。
“你疯了？！”渗透者惊骇，“这种能量直接注入体内，你会——”
“会死。”陈远替他说完，“但死之前，我能做一件事。”
他左手勐地抓住渗透者的手腕，将对方拉近。两人的额头几乎贴在一起。
“巡天子体，启动最后协议：意识入侵。”
银白右臂迸发出刺目的光芒。陈远的眼睛、耳朵、鼻孔、嘴角同时渗出银蓝色的能量液。而渗透者则发出凄厉的电子尖啸——他的机械眼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
陈远在强行读取对方意识中的数据。
代价是，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燃烧。
渤海海面，拂林舰队旗舰。
马克西姆斯盯着全息海图，那个代表星槎子舰的红点已经移动到距离幽州海岸仅一百里的位置。但奇怪的是，子舰没有继续上浮，而是停在了三百丈深度。
“它在干什么？”副官不解。
“构建牵引力场。”索菲亚的声音突然从通讯频道传来——她不知何时破解了禁闭舱的通讯封锁，“将军，我需要立刻见您。我破解了格里高利特使带来的部分密令，帝国的计划比我们想象的更疯狂。”
马克西姆斯犹豫了一瞬，最终下令：“带她来舰桥。”
两分钟后，索菲亚被押解到舰桥。她的手腕上还戴着限制器，但眼神锐利：“将军，帝国本土不是在计划俘获子舰，他们是想让子舰完成牵引程序，把幽州城整个拖入预设的‘实验场’！”
“什么？”舰桥内一片哗然。
“格里高利的密令里提到了‘陆上培养皿计划’。”索菲亚快速说道，“拜占庭在渤海深处发现了一处天然的海底地热区，那里环境稳定，适合建立大型生化研究基地。但他们需要足够的‘实验材料’——还有什么比一整座城市的人口更合适？”
马克西姆斯感到一阵寒意：“所以拜占庭指挥官苏醒后的第一指令是锁定幽州……而帝国本土则想等幽州被拖入海底后，再出手‘接管’子舰和那些实验数据？”
“没错。他们算准了幽州无力抵抗子舰的牵引，也算准了您会出于人道主义试图救援。”索菲亚声音颤抖，“而救援行动会消耗舰队最后的战力，到时候帝国本土派来的‘接收舰队’就能轻松控制一切。”
“格里高利现在在哪？”
“他的交通艇半小时前离开了，说是回帝国本土汇报。但我窃听到的通讯显示，他其实是去与接收舰队汇合。”索菲亚深吸一口气，“将军，我们还有时间。子舰的牵引程序需要三个时辰才能完全启动，如果我们现在用深水炸弹攻击它的牵引阵列——”
“会引发地脉连锁爆炸。”马克西姆斯打断她，“子舰的牵引力场与幽州地脉节点深度绑定，强行破坏会导致整个渤海沿岸发生至少八级的地震和海啸。数百万平民会死。”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幽州被拖入海底？！”
马克西姆斯沉默了。他看着海图上那个红点，又看了看幽州的方向。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就在这时，通讯官突然喊道：“将军！收到幽州方向的紧急通讯！发信人是……陈远！”
“接过来！”
陈远的声音在舰桥响起，嘶哑、虚弱，但异常清晰：
“马克西姆斯将军……我是陈远。拜占庭子舰的牵引目标不是整座幽州城……是城下的地脉节点。他们要抽取节点能量，为子舰提供……永久动力。”
“你怎么知道？”马克西姆斯急问。
“我刚读取了一个渗透者的意识数据。”陈远咳嗽了几声，“牵引程序分两步：第一步，锁定幽州节点；第二步，通过节点反向抽取燕山源眼能量，形成……能量虹吸效应。如果成功，整个燕山脉的地脉能量都会被子舰抽干，幽州以北会变成……永久死地。”
舰桥内死一般寂静。
这比拖走一座城更可怕——这是要摧毁整个区域的生态根基！
“你能阻止吗？”马克西姆斯问。
“我的身体撑不住了……但‘巡天’子体的核心协议里，有一条宇文恺留下的……终极保险。”陈远的声音越来越弱，“需要有人去骊山，启动‘地脉熔断协议’……切断幽州节点与整个北方地脉网络的连接。”
“那幽州的地脉能量会彻底枯竭！”墨文的声音突然插入通讯——他显然也在监听，“没有地脉能量支撑，幽州的农田会歉收，水井会干涸，整个城市撑不过三年！”
“但至少……能保住燕山以北的万里河山。”陈远说，“马克西姆斯将军……我需要你派最快的人去骊山。协议启动密码是……宇文恺监管日志第七章……第四段……”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
通讯频道里只剩下电流的杂音。
三息后，陈远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完全变了——冰冷、机械，不带任何情感：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降至临界值……启动应急协议……意识上传程序开始……”**
**“预计完成时间：两个时辰。”**
**“警告：上传完成后，宿主物理躯体将进入不可逆脑死亡状态。”**
通讯彻底中断。
舰桥内，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索菲亚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冲向控制台，却被警卫拦住。她挣扎着嘶喊：“将军！去骊山！现在就去！那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机会！”
马克西姆斯看着海图上那个红点，又看向西方——骊山的方向。
最终，他缓缓抬起手：
“命令：第一分舰队所有剩余战力，全速前往骊山。不惜一切代价，启动那个协议。”
“那舰队这边……”副官迟疑。
“我留下。”马克西姆斯转身，走向武器控制台，“如果两个时辰后，协议没有启动，我会用舰队所有的深水炸弹，亲手炸沉那艘子舰。”
他看向索菲亚：“技术官，你愿意留下吗？这可能是一场自杀任务。”
索菲亚深吸一口气，点头。
舰桥外，夕阳正在沉入海面。
海面下三百丈，星槎子舰的牵引阵列，开始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