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其实爹也只是试探多尔衮。你是我范家嫡长女,不是以前那些爹认的干女儿。从现在开始,我们范家要做堂堂正正的炎黄子孙,我范家的姑娘,永远不侍奉外族男。”
想着王家姑娘很可能已经委身于多尔衮,范永斗优越感陡升。
“王家竟然把嫡长女送给建奴人,真是败类。王家那姑娘小巧玲珑,身娇体柔,也舍得送给多尔衮那种糙人,王登库也不怕闺女死在多尔衮床上。”
“爹,咱们这下算是彻底跟建奴决裂,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张世泽身上,这会不会没有将来?”
“将来?将来的事谁知道?”听到范平平这话,范永斗脸上疑云越来越厚。
“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谁都想在这场赌局中赢下财富。有赢就有输,谁输,谁赢,各安天命。自古以来,那么多大家族起起落落,谁又能保证永远不输?”
“爹,你的意思是赌?”
“是赌,在这操蛋的乱世,所有人都在赌。建奴在关外好好的,他偏要图谋南下,这是在赌。王家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建奴身上,这也是赌。皇上始终不肯南迁,也是赌。张世泽是英国公小公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要他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一辈子不愁吃喝。他为何孤身前往京营,屡次出征?他也是在赌。”
说到这,范永斗目露精光:
“所有人都在赌,我范家为何不能赌?上了赌桌,可能会输,也可能会赢。可不上赌桌,必输无疑。”
“爹,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张世泽?虽然张世泽年轻,长的也俊俏,配女儿绰绰有余。可女儿心里想的都是范家的祖宗基业,纵然爹真的把女儿献给多尔衮那种粗人,女儿也无怨无悔。”
“平平,爹这么说一句,张世泽虽年轻,可灭建奴必张世泽。这就如同当年的那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一样。”
范永斗看了看范平平满脸不信的表情,云淡风轻笑了笑。
“自打皇上登基以来,也重用不少人。那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只会说大话。袁崇焕厉害吧?当初跟皇上说,三年平辽。结果呢?皇上省吃俭用,掏空家底支持他,最后建奴已经打到皇城根。”
“祖大寿厉害吧?竟然投降了建奴。孙传庭厉害吧?可也只能剿灭李自成之流。卢象升厉害吧?可去年如果没有张世泽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监军高起潜,他已经死在建奴手里。”
“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向皇上保证,可以拿下辽东,张口闭口都是钱粮。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加税,最后只得到哀声哉道,内忧外患的局面。”
“只有张世泽,只有他不要钱粮,却能立竿见影的打出胜绩。现在皇上缺的不是将领,老将孙传庭,祖大寿还没老去,年轻的将领卢象升正值当打之年。可这些不重要,皇上要的是张世泽这样,不要钱粮还能够打胜仗的将领。准确的说,皇上需要的是一个像当初魏忠贤一样能弄到钱财的官员。”
“皇上应该也发现这个,不然也不可能让张世泽接二连三的出征,这次更是让张世泽挂帅,足见皇上对张世泽的重视。”
“爹,张世泽不是神,他也是人。他之所以打仗不要钱粮,就是因为他拿王爷下手。现在大明民间流传一句话,张世泽走过的地,王爷连大裤衩都不剩。”
“你以为皇上不知道这个?你又怎么不知道皇上是故意让张世泽出手,从那帮王爷头上搜刮钱财?”
“爹,你的意思是……”
范平平话没说完,范永斗直接打断。
“平平,这世道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张世泽也比你想的要狡猾的多。别看他年纪轻轻,天天嘻嘻哈哈,可他走过的路,寸草不生。”
“他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拜倒在女儿的石榴裙下,做女儿的裙下臣?”
听到范平平这话,范永斗自豪的看着宝贝女儿。
“平平,还好有你,不然,我范家还真不一定能够和张世泽搭上线。记住了,一定要牢牢的拴住张世泽的心,我范家能不能活下去,就指望你了。”
“爹,你不至于吧?我们已经放弃建奴,再不济,最多也就是少赚点,怎么还能跟生死扯上边?”
听到这,范勇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任何事情,干久了都会上瘾。比如洗劫王爷这事,张世泽干的得心应手,保不齐就会上瘾。”
“那又怎样?我们范家又不是王爷?”
“可我们家有钱,有名的晋商。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张世泽不是傻子,他是疯子,保不齐……”范永斗说到这停了一下。
犹豫片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爹,你的意思是张世泽不但会屠杀王公贵族,还会屠杀氏族大夫和富甲商贾?”
范永斗没有正面回答范平平这话,而是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张世泽出征没有带女眷,正是你的好机会。只要张世泽有需求,你就给他。爹也会不遗余力的打探建奴消息送给他,一定要让他对我们范家感恩戴德。”
……
大同府衙。
听闻张世泽讲述,卢象升久久不能回神。
“大帅,这消息可靠吗?”
“应该不会错,范家没必要骗我。他们家在大明产业众多,如若惹恼了我,他们承受不住我的怒火。”
“这么说来,辽东危险。”
“所以,我们要立刻前往辽东。”
“立刻?不可。”听到张世泽这话,卢象升更是吃惊。
“我们的行军路线是皇上制定,如果想率军前往辽东,也得有皇上的圣旨才行。”
“来不及了,本来就大雪封路,道路难行。我们又南辕北辙走错路,耽搁了大量的时间。如果再送信给皇上,等着皇上的圣旨,那至少又十天半月过去。”
想着朝中那帮老家伙的行事为人,张世泽一口否决卢象升的提议。
“大帅,虽然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说,可那也只是局限于阵法,时间的改变。从宣大防线前往蓟辽防线,需要经过北京地界。”
“大军出征在外,没有圣旨贸然回京,这会给皇上和朝中文武百官无限想象空间。到时候就是给你安一个举兵造反的罪名,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