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压过隧道轨道，发出一声闷响。维恩睁开眼睛，右眼还在发麻。墙上有一道符文在转，像一只眼睛盯着他。他想动，但身体僵住了。混沌之瞳突然亮起，光芒顺着符文蔓延，整面墙开始裂开。一股力量把他拉了出去，手套被撕破，整个人飞出车厢。
装甲车还在前进，塞琳娜的手还抓着他的袖子，可下一秒他就不见了。风停了，声音也没了。他落在一个冰室里，四周都是透明的冰块，地面刻着复杂的线条。空气很冷，呼吸时冒白气。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匕首还在腰上，晨曦和暮影都没丢。
他抬头看见对面站着一个人。白头发，蓝眼睛，手里拿着一根发光的法杖。是艾莉亚。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让他别动。维恩没有拔刀。他知道这个人不会轻易动手。以前在学院外的小屋见过她几次，她教过他控制光明与黑暗的力量，也帮过他藏通缉令。
艾莉亚把法杖点在地上。蓝光沿着地上的线扩散，空中浮出一段文字，像是写在水面上。字是古龙语，但他能看懂：九阶之上，命石为钥。六个字闪了一下就消失了，接着又出现一遍。他盯着那行字，体内的灵枢突然躁动起来。第七阶的位置开始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往上冲。
他闭上眼，试着推动那股力量。光明从左臂升起，黑暗从右臂下沉，两股能量在胸口交汇，往第八阶冲去。一开始很顺利，能量填满七阶通道，眼看就要突破。可刚碰到第八阶，一股压力压下来，像天塌了一样。他膝盖一弯，差点跪倒。胸口发闷，嘴里有血腥味，但他忍住了。
艾莉亚看着他，眼神平静。等他站稳后才开口：“不是你不够强。”她说，“是天地不允许。”她用法杖划地，冰刃在地面刻出七个点，连成一张图。每个点都写着名字：灰烬镇、星耀城、王都……这些都是命石所在的地方。图完成后，她轻轻一吹，那些点开始移动，轨迹乱了。
“伪神出现后，源质流动变了。”她说，“命石的能量不稳定，法则也断了。你现在强行突破，只会被规则反噬。”维恩擦掉嘴角的血，盯着那张图。他想起艾丹给他的旧剑，剑柄里的地图也是这样连的。当时看不懂，现在却觉得熟悉。
他蹲下身，手指沿着其中一条线滑动。这条线从王都往南，穿过三座城，最后指向地下深处。混沌之瞳自动聚焦，看到这条线在发光，和隧道里的符文频率一样。他抬头问：“这图是谁画的？”艾莉亚摇头：“没人画。它是自然形成的，只有双天赋者能看到真正的走向。”
维恩站起身，决定再试一次。这次他不用蛮力，而是让两种能量交替推进，一步一步往上走。第七阶圆满时，他感觉屏障比之前更硬。他咬牙继续推，额头出汗，指尖发麻。就在快要触到第八阶时，冰室突然震动。头顶的冰块裂开一道缝，蓝光闪了两下，然后熄灭。
艾莉亚转身看向角落。那里有一面结冰的镜子，本该映出两个人，但现在只有一张脸。半边腐烂，半边完整，红眼睛盯着他们。维恩立刻按住匕首。那张脸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艾莉亚低声说：“有人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
“你是怎么进来的？”维恩问。她回头看他：“我不是进来，是被放进来。这地方只能由‘见证者’开启，而你才是钥匙。”她顿了一下，“我待不了太久，时间快到了。”话刚说完，地面的星象图开始变淡，冰块也在变薄。维恩抓住她的手臂：“远古战场在哪？你说的答案到底在哪？”
艾莉亚没回答，只是抬手把法杖插进地面。蓝光最后一次亮起，空中又浮出那行字：九阶之上，命石为钥。这次下面多了一行小字，看不清内容。她看着他说：“去找战场。别信地图，信你的瞳。”说完，整个空间开始崩塌。冰块一块块碎裂，光线扭曲，她的身影慢慢消失。
维恩想喊，但发不出声音。他感觉脚下的地塌了，整个人往下坠。最后一眼，他看见镜子又亮了一下，里面不是黑袍人，而是一个穿黑袍的小孩，站在火堆前哭。接着一切都黑了。
他摔在硬地上，耳朵嗡嗡响。头顶是隧道的顶，车还在往前开。塞琳娜的手还抓着他袖子，她转过头，问他有没有事。他没答，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掌心有一道新伤，像是被划破的，血还没干。他把血抹在裤腿上，靠回座位。
装甲车驶向南侧节点，前方还有十分钟路程。他闭上眼，混沌之瞳还在跳。刚才看到的星象图在他脑子里转，和地脉的走向重合。他记住了那条线，也记住了艾莉亚的话。远古战场不在地图上，但它一定和命石有关。
他摸了摸匕首，确认还在。晨曦和暮影都没坏。车轮压过一段碎石路，车身晃了一下。他睁开眼，发现车窗上有一道裂痕，形状和隧道里的符文一样。他伸手碰了一下，裂痕突然扩大，玻璃发出轻微的响声。
塞琳娜注意到动静，转头看他。他摇头说没事。她没再问，把手放在他肩上。他没躲，也没动。车子继续往前，灯光一盏盏闪过，照在他的脸上。他盯着窗外，等着下一个节点的到来。
通讯器突然响了。调度员说第三队已抵达南侧入口，请求指令。维恩拿起对讲机，正要说话，右眼猛地一刺。他低头看掌心的伤口，血又流了出来。血滴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小圆点，像一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