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戈脆生生的声音传来,眉眼弯得像新月:“按王妃说的做,王妃不是说了么?不行还可以改。”
她这话掷地有声,还在犹豫的管事瞬间没了迟疑。
白莯媱指尖捏着刚画好图纸,听着这话,心头倏地暖得一塌糊涂。
这丫头,总是这样无条件地信她。
明明自己提出手动抽风机都是闻所未闻的新鲜点子,都未试验过,等于是纸上谈兵。
秦挽戈却半点质疑都没有,仿佛她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白莯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望着秦挽戈,心底软成一滩水。
还真是个可爱又讨喜的小丫头,简直是她在这陌生的大乾朝,最贴心的小棉袄。
秦挽戈揣着卷得妥帖的图纸,刚跨进秦府,刚把图纸往案上铺开,秦景戈的视线就被那歪歪扭扭却线条分明的图样勾了去。
“这画的是何物?”他皱着眉,指尖点在图纸上那个像倒扣木桶又装了扇叶的物件上。
边关风沙磨出来的糙茧蹭过纸面,带起沙沙的轻响。
秦挽戈顺手给他倒了杯凉茶,语气里带着几分王妃那儿听来的笃定:
“是抽烟机。王妃说按着这个做,能把屋里的油烟全抽出去,到时候屋里干干净净的,半点烟味儿都留不下。不过嘛,”
她话锋一转,挠了挠头,“到底管不管用,还得等做完了才知道。”
“抽烟机……将烟抽出去?”秦景戈低声重复了一遍,脑海里却早跳出了边关城头的狼烟与厮杀。
他常年驻守北疆,满脑子都是如何以最小的伤亡守住城门,此刻盯着那图纸上的扇叶,眼神倏地亮了起来。
若是这东西真有这般能耐——把烟抽出去?那反过来,岂不是也能把东西送出去?
他猛地站直身子,眼底翻涌着边关将领独有的锐利精光:
“若是当真做成了,何止是抽油烟?”
他大步走到墙边,指着墙上挂着的边关布防图,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敌兵攻城时,若在城头架上这东西,再把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制成毒烟……”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一字一句道:
“到时候打开这抽风机,毒烟顺着风口直扑敌阵,他们还没靠近城门,就得倒在半道上!如此一来,岂不是能做到我军死伤为零?”
秦挽戈看着兄长眼中燃起来的光,忽然觉得,王妃画的这东西,恐怕不止是造福烧烤铺子那么简单了。
可王妃做的这个真的行么?
夜色像泼翻的浓墨,晕染了整座京城的檐角。
秦景戈哪里还顾得上时辰,一把攥住秦挽戈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靖王府的方向走。
“哥,这都戌时初了,王妃怕是都歇下了……”秦挽戈被拽得踉跄,忍不住嘟囔。
“歇了也得叫起来!”秦景戈声音沉得像边关的铁戈,眼底亮着的光,是被那抽烟机图纸点燃的战意。
“这事儿耽误不得!”
靖王府内,白莯媱刚回府,就见李嬷嬷堵在了门口。
她眉峰几不可查地一蹙,心里忍不住吐槽:这老虔婆怕不是脑子里塞了浆糊,前几日子找茬吃的亏还不够,又来寻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