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无视了苏清影身体的僵硬,强行将她从床榻的角落,一把拉向林凡。
“主母,帝君需要你!”
就在苏清影温凉的身体被拉近的瞬间,林凡失控的肉体本能,发生了剧烈的异变。
原本环抱着凤九,仅仅是出于身体记忆而做出反应的手臂,猛地弹开。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松开,而是一个粗暴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推拒。就像一个孩子丢弃一件玩腻了的无用玩具。
凤九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份将她紧紧包裹的、属于帝君的熟悉温度,骤然消失,取而代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
下一秒,在她的注视下,林凡的双臂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霸道,一种充满了绝对占有欲的姿态,将那个被强行拽过来的身躯,死死地,不容任何抗拒地,锁进了自己的怀里。
归宿。
如果说对她的触碰是身体记忆里的“熟悉”,那么对苏清影的拥抱,就是灵魂找到了永恒的“归宿”。
这一个推开,一个拥抱,像一根无形的、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了旁边目睹这一切的凤九心里。
苏清影的意识在疯狂呐喊。
不!
她拼命挣扎,可那点微末的力气在林凡那被本能彻底接管的钢铁臂膀前,渺小得可笑。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结合,意味着什么。
林凡那脆弱的“地球人”意识,会被两人交融的、那磅礴到足以重开天地的道体本源瞬间冲垮,碾成齑粉。
她的计划将彻底失败。
她用三生三世的血泪与孤寂换来的,只会是那个冰冷无情,视众生为数据的“帝君”。
而不是那个会哭会笑,有血有肉的“顾一凡”。
凤九却完全误解了她的抗拒。
在她那被忠诚与迷恋填满的脑海里,这只是“主母”在帝君面前的矜持与羞涩。
她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进一步。
“主母,您不必害羞,能与帝君融合,是您,也是九儿无上的荣耀!”
她用自己仅存的那一丝仙皇灵力,化作无形的、温柔的束缚,轻轻压在了苏清影不断挣扎的四肢上。
她这是在“帮助”主母,将苏清影彻底固定在了林凡的怀中,让她无法再“逃避”这份荣耀。
林凡的“地球科学家”意识,被彻底淹没了。
所有的逻辑,所有的分析,所有的警惕与防御,都在他的脑海里发出最尖锐的警报,却被一股更加底层的力量彻底覆盖。
他的身体,在执行一套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最高指令。
与她融合。
填补那永恒的,跨越了万古的空缺。
他的意识在尖叫,在恐惧,在被肉体本能彻底覆盖前,发出了最后的不甘怒吼。
但他的唇,却已经印上了苏清影的唇。
轰!
那份跨越了三生三世的熟悉感,那份淹没天地的悲怆感,彻底击溃了苏清影所有的防线。
她停止了挣扎。
万古的等待,无尽的委屈,在这一刻化作决堤的洪水。
她闭上了蓄满泪水的眼睛,疯狂地,绝望地,回应着他。
这是她戒不掉的毒。
是她饮鸩止渴的唯一甘泉。
凤九呆呆地跪在床边。
她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他们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那光芒如此纯粹,如此契合,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将她这个“外人”,彻底隔绝在外。
她感受到了一种无上的喜悦与满足。
她完成了使命,让帝君与主母重新归一。
可是在心底最深处,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的酸楚,正悄然无声地蔓延开来。
帝君对主母的那份渴望,是灵魂与灵魂的碰撞,是本源与本源的吸引。
那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永远也无法介入的深度。
就在两人彻底结合的刹那。
一股混沌原始的鸿蒙本源之力,从苏清影的道体中,如决堤的星河,疯狂涌向林凡那具干涸的躯壳。
整个破败的小院都在震动。
代码构成的灰色天空之上,闪过一道道无声的,代表着规则紊乱的数据流。
“嘎吱……砰!”
一声刺耳的木料撕裂声。
本就腐朽不堪的木床,再也无法承受这超越了此地法则的力量,与那宣泄了万古的情感,在一片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中,轰然垮塌。
就在林凡的意识即将被那股恐怖力量彻底同化,彻底抹除的最后关头。
苏清影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迷离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到极致的痛楚。
她强行中断了自己的沉沦。
并指如剑,以自身摇摇欲坠的道心为引,在林凡小腹的丹田位置,重重点下。
一个由无数微光构成的,复杂到超越此世所有符文体系的封印,一闪而逝。
那股足以重塑天地的力量,被她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死死地,锁在了林凡的体内。
风雨停歇。
坍塌的床架上,一片狼藉。
苏清影虚脱地倒在林凡怀里,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与灵魂。
凤九痴痴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完全不知所措。
林凡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缓缓苏醒。
第一感觉,不是疲惫,也不是愤怒。
是一种陌生的,被彻底侵犯,被强行夺走身体控制权的,冰冷的恶心感。
他的脑中,还残留着许多无法理解的,完全不属于他“林凡”的记忆碎片。
那是属于“别人”的,极致的极乐,与极致的悲伤。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像乱码一样在他的思维里冲撞,但他无法将它们与任何逻辑联系起来。
他缓缓坐起身。
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旁边呼吸微弱的苏清影,和跪在地上满脸呆滞的凤九。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那套被他视为真理的“灵魂附身”理论,在刚才那股完全失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原始渴望面前,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公子,您……”
凤九见他醒来,立刻满脸喜悦地凑上前,习惯性地就想为他整理散乱的衣物。
林凡很生气。
他真的很想一把将这个自作主张的女人推开。
但理性告诉他,不能。
他不能提上裤子就翻脸,那会彻底摧毁刚刚建立的脆弱平衡。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凤九的肩膀,用一种不带情绪的口吻说道:“我要起来了。”
说完,他站起身。
赤裸的身体上,原本干瘪的肌肉线条,似乎比之前饱满了些许,一股陌生的,爆炸性的力量感,正在皮肤之下缓缓流动。
他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直接对上了苏清影那双虚弱的眼睛。
“你往我身体里,放了什么东西?”
这是直接的对峙。
他要将主动权,重新拉回自己手中。
苏清影喘息着,用早已在心中推演了亿万遍的说辞,虚弱地回答。
“那是……你自己的力量。”
“我只是帮你,将它们重新聚拢起来,让你不再是一具空壳。”
林凡没有说话。
他缓缓转身,走向院中那堆被凤九亲手剥下的,冰冷的银凤战甲。
他停在之前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分毫的,那块巨大的护心镜前。
在苏清影和凤九震惊的注视中。
林凡弯下腰。
伸出单手。
他轻松地,不带一丝烟火气地,将那块重达数百斤的金属护心镜,从尘土中提了起来。
他掂了掂。
金属的沉重分量,在他的手中,轻得像一块泡沫塑料。
他转过头,那剖析万物的视线,死死锁定在苏清影的脸上。
一字一顿。
“你管这个,叫‘我自己的力量’?”
“我他妈就跟这两个女人睡了一觉,就成了人形高达?”
暴走的林凡一脚踢在半人高的石头上,‘嘭’石头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