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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未褪,洛阳城的朱雀大街已热闹非凡。刘邦的銮驾自定陶启程,经五日行程抵达这座东周旧都,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仿佛要将新生的大汉王朝印记在这片古都的肌理之中。洛阳宫虽经秦末战乱略有损毁,却仍保留着周天子当年的规制,宫墙高筑,朱门鎏金,殿宇连绵间,尽是天下中枢的威严气象。

銮驾停在南宫正门,鎏金的门钉在春日微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刘邦身着玄色龙袍,十二章纹在襟前铺开,腰间玉带束着身形,虽已年过五十,步履间却仍有征战多年的沉稳力道。内侍刚要上前搀扶,他却抬手挥退,目光越过阶前跪拜的百官,径直落在队列末端的韩信身上。这位昔日“功高无二,略不世出”的齐王,如今改封楚王,章服上的纹样虽依旧繁复,却没了当年登坛拜将时的锋芒,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他靴底还沾着楚地的泥土,昨日才接到迁都诏令,连夜启程赶来,显然刘邦此举,有借机试探诸侯动向之意。

萧何快步从阶下迎上来,藏青色的相国朝服衬得他面色愈发清癯,他躬身时腰间的绶带微微晃动,声音压得极低:“陛下,宫城西侧偏殿的地砖尚未铺妥,臣已命工匠连夜赶工,不影响明日大典。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韩信身后的几名楚地侍卫,“楚王带来的随从中有三人是钟离眜旧部,臣已安排禁军暗中看管,以防生变。”刘邦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弧度,抬手拍了拍萧何的肩:“萧相国办事,朕一向放心。”说罢迈步上阶,靴底踩在汉白玉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宫门前格外刺耳。

入殿时,樊哙故意落后半步,凑到夏侯婴身边低声道:“老夏,你瞧韩信那模样,跟丢了魂似的。昨日我在城外驿馆撞见他的副将陈豨,鬼鬼祟祟地和一个洛阳本地的小吏说话,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搞什么名堂?”夏侯婴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噤声:“陛下还在前面,休得胡言!韩信如今虽失了兵权,却仍是楚王,这种话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又要生风波。”樊哙悻悻地闭了嘴,却忍不住回头瞪了韩信一眼——当年垓下之战,韩信迟迟不出兵,若不是自己拼死冲锋,哪有今日的太平?如今这等叛将竟还能位列诸侯,他心中始终不服。

入殿坐定,刘邦尚未开口,彭越便抢先出列,高声道:“陛下定都洛阳,实乃明智之举!此地居天下之中,东控齐鲁,西扼关中,南接荆楚,北连燕赵,水陆通达,粮草丰足。昔周天子在此定都,享国八百年,我大汉定都于此,必能传祚千秋!”话音刚落,樊哙、夏侯婴等一众沛县旧将纷纷附和,殿内顿时一片赞同之声。

刘邦捋着胡须,指腹摩挲着颌下刚蓄起的短须,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洛阳是他少年时随叔父游学见过的名都,那时他站在周公庙前,望着巍峨的殿宇,曾脱口而出“大丈夫当如此也”,如今竟真能在此登基理政,心中的快意难以言表。他目光转向张良,羽扇轻摇的身影在满殿武将中格外醒目:“子房,你以为彭将军所言如何?”

张良缓步出列,玄色儒衫下摆扫过金砖地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抬眼时,目光先掠过彭越身后那些频频点头的关东将领,才落在刘邦脸上,沉声道:“陛下,彭将军所言非虚,洛阳确是天下之中。然臣昨日登临北邙山远眺,见此城四面平坦,无山河之险可依。昔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犬戎一至便直捣镐京,周天子东迁洛阳后,王室日衰,诸侯渐强,何也?无险可守,号令难行也。”他顿了顿,羽扇指向殿外西方,“关中之地,左有崤山、函谷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右有陇蜀,物产丰饶;北有阴山抵御匈奴,南有秦岭阻隔荆楚,此乃四塞之国。秦据关中而并六国,便是借了这地势之利。”

“子房先生此言差矣!”彭越往前一步,腰间的佩剑撞在甲胄上叮当作响,“秦据关中却二世而亡,可见地势并非国运之根本!当年始皇帝修长城、建阿房,苛政猛于虎,才逼得天下反。我大汉将士多为关东之人,沛县子弟、梁地健儿占了七成,定都洛阳,将士们想家时便能抽空回去看看,军心自稳;若迁关中,千里迢迢,将士离心,万一诸侯生变,谁来为陛下卖命?”

樊哙立刻附和,粗声粗气道:“是啊陛下!俺老娘还在沛县,要是定都关中,俺想给老娘送碗鸡汤都难!再说那关中是秦人的地盘,当年咱们灭秦,杀了多少秦人,如今去那里定都,不怕他们暗中报复?”他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不少关东出身的将领都连连点头——秦末战乱中,关东诸侯与秦军仇怨极深,让他们去关中腹地任职,确实心存顾虑。

韩信站在队列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刘邦前几日赏赐的和田玉,触手温润,却暖不透他心中的寒意。他自然清楚关中地势之利,当年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正是借着关中的地形大败章邯。可他如今是楚王,封地在楚地,若定都关中,自己与封地的联系便会被大大削弱;可若附和彭越,又难免让刘邦疑心自己结党。正犹豫间,他瞥见陈平朝自己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带着几分警示,几分试探,韩信心中一动,暂时按下了开口的念头。

刘邦的眉头渐渐皱起,他知道张良所言是长久之计,却也明白众将的心思并非无的放矢。秦末战乱以来,将士们背井离乡征战五年,如今天下初定,思乡之情在所难免。更重要的是,定陶登基时秦午行刺的阴影仍在,若此时强行迁都关中,难保那些手握兵权的诸侯不会心生异心。他目光转向萧何,这位相国素来能在各方势力间找到平衡点,定有周全之见。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彭越脸色一沉,反驳道:“子房先生此言差矣!秦据关中却二世而亡,可见地势并非国运之根本。我大汉将士多为关东之人,定都洛阳,将士归乡便捷,民心归附;若迁关中,恐将士离心,于稳定不利!”樊哙也跟着道:“是啊陛下!俺老家就在沛县,离洛阳近得很,要是去了关中,想见老娘一面都难!”一众关东出身的将领纷纷点头,殿内又起争执之声。

刘邦眉头微皱,他知道张良所言有理,却也明白众将的心思。秦末战乱以来,将士们背井离乡征战多年,如今天下初定,谁不想离家乡近一些?他看向萧何,这位相国素来沉稳,定有周全之见。萧何会意,出列道:“陛下,张良先生与彭将军所言,各有其理。以臣之见,定都洛阳可暂安军心,稳定关东;然关中乃战略要地,不可不防。臣建议,先以洛阳为都,同时修葺关中咸阳旧宫,设京兆尹治理关中,待天下安定后,再议迁都之事。”

萧何会意,出列时特意整了整朝服的领口,声音沉稳如钟:“陛下,张良先生与彭将军所言,各有其理,皆为社稷着想。以臣之见,定都之事可分两步走:先以洛阳为都,举行定都大典,昭告天下,安抚关东将士与诸侯之心;同时派少府主持修葺咸阳旧宫,改名为长乐宫,设京兆尹治理关中,迁三万关东富户入关中,既充实关中人口,又可作为人质牵制诸侯。待三年后天下安定,再正式迁都关中,那时将士们思乡之情稍缓,关中也已稳固,可保万无一失。”

这个折中方案让殿内的争执声渐渐平息,刘邦心中也颇为认可,正要开口应允,却见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着皂衣的侍卫跌跌撞撞跑进来,甲胄歪斜,脸上还带着血迹,高声禀报道:“陛下!宫门外有一关东儒生求见,自称娄敬,说有要事面陈陛下,关乎天下安危!方才侍卫阻拦,他竟挣脱开来,打伤了两名禁军!”

刘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朝会之时,一个无名儒生竟敢在宫门外动武,这分明是藐视朝廷威严。樊哙立刻拔剑怒喝:“大胆狂徒!竟敢在宫门行凶,陛下,待俺去把他砍了,给受伤的弟兄们报仇!”说着就要往外冲。

“慢着。”张良连忙上前按住樊哙的剑柄,目光落在那侍卫身上,“那儒生可有携带兵器?言谈举止如何?”侍卫喘着粗气道:“回先生,他没带兵器,就穿了件粗布儒衫,看着挺魁梧的,说话声音洪亮,不像寻常酸儒那般扭捏。他说要是见不到陛下,就跪在宫门外不起来,还说耽误了天下大事,陛下会后悔一辈子。”

张良转头对刘邦躬身道:“陛下,昔年商汤纳伊尹于莘野,周文王聘姜尚于渭水,皆为布衣之士。如今天下初定,正是广纳贤才之时,那儒生敢在宫门外直言,甚至不惜动武,想必真有过人之见。不妨让他进来一见,若言不及义,再治他擅闯宫门之罪不迟;若真有良策,陛下纳之,也能彰显陛下求贤若渴之心。”

刘邦沉吟片刻,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他想起自己当年在沛县起义时,也曾不拘一格任用人才,如今当了皇帝,倒不能失了这份胸襟。“就依子房之言。”他抬手道,“宣他进来,若敢胡言乱语,朕定不轻饶!”

片刻后,一名中年男子走进殿内,身上的粗布儒衫沾着尘土,袖口还破了个洞,露出结实的臂膀。他面色黝黑,额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想必是早年劳作时留下的,行礼时身姿挺拔,没有丝毫卑躬屈膝之态,目光直视刘邦,毫无怯色。殿内百官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彭越更是嗤笑一声,低声对身边的部将道:“这哪是儒生,分明是个庄稼汉!”

“慢着。”张良却开口阻拦,“陛下,昔年商汤、周武皆纳刍荛之言而兴,如今天下初定,正是广纳贤才之时,不妨让他进来一见,若言不及义,再逐不迟。”刘邦点头道:“就依子房之言,宣他进来。”片刻后,一名身着粗布儒衫的中年男子走进殿内,此人面色黝黑,身形魁梧,不似寻常儒生那般文弱,行礼时身姿挺拔,毫无怯色。

“草民娄敬,齐地卢人,早年在陇西戍边,如今归家途中听闻陛下定都洛阳,特来进言!”娄敬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殿内悬挂的宫灯微微晃动。

刘邦抬了抬下巴,目光带着审视:“你说有要事关乎天下安危,且细细道来。若有虚言,朕定不轻饶!”

娄敬直起身,目光扫过殿内百官,最终落在刘邦脸上,朗声道:“陛下欲定都洛阳,莫非是想效仿周天子,借洛阳之名彰显正统,让天下诸侯归心?可陛下与周天子,处境截然不同,岂能一概而论!”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彭越立刻出列,指着娄敬怒声道:“大胆儒生!周天子乃天下共主,陛下承天应命,平定乱世,与周天子同为圣君,你竟敢妄议陛下与周天子不同,分明是藐视君上!”

娄敬却毫不在意,反而往前一步,声音愈发洪亮:“周天子先祖后稷,自尧舜之时便掌管农事,积德累善十余世,文王、武王更是仁德布于天下,诸侯自愿归附,才得以以洛阳为都,号令四方。而陛下起于沛县,提三尺剑斩蛇起义,五年之内,与项羽大小七十余战,巨鹿之战尸骨成山,垓下之围血流成河,百姓死者不可胜数,至今关东之地仍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周天子定都洛阳,是因天下归心,无需险隘便可安邦;陛下如今定都洛阳,无德可依于民,无险可守于外,一旦关东诸侯叛乱,洛阳四面受敌,陛下何以自守?此乃取祸之道,而非安邦之策!”

“匹夫敢辱陛下!”樊哙怒喝一声,剑已出鞘半截,寒光凛冽。殿内禁军也纷纷按刀,只待刘邦一声令下,便要将娄敬拿下。

娄敬却面不改色,反而仰天长笑:“陛下若杀草民,易如反掌!可草民一死,天下贤才便知陛下容不得逆耳忠言,从此闭口不言,陛下再难听到真实之言!秦二世时,赵高指鹿为马,群臣皆不敢言,最终身死国灭,陛下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刘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紧紧攥住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张良知道此时刘邦已动了杀心,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娄敬虽言辞犀利,却句句皆是肺腑之言。他说陛下征战多年,百姓死伤惨重,这是实情;说洛阳无险可守,这也是实情。逆耳之言虽难入耳,却往往能救命。秦因拒听忠言而亡,陛下若能容娄敬直言,便是远超秦二世的明君之举!”

陈平也跟着出列,拱手道:“陛下,娄敬一介布衣,竟敢在朝堂之上直言不讳,这份胆识便非同寻常。且他方才提到陇西戍边之事,想必对边疆形势有所了解,不如让他把话说完,听听他对定都之事有何具体建议。”

刘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朕便容你说完。若说不出个道理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将“死期”二字咬得极重,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惊。彭越怒声道:“大胆儒生!竟敢妄议陛下!”娄敬却毫不在意,继续道:“周天子先祖积德累善十余世,天下归心,方能以洛阳为都,号令诸侯。而陛下起于沛县,提三尺剑斩蛇起义,五年征战,大小七十余战,百姓死者不可胜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此时若效仿周天子定都洛阳,无德可依,无险可守,一旦诸侯叛乱,陛下何以自守?”

刘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樊哙更是拔剑怒喝:“匹夫敢辱陛下!看俺斩了你!”娄敬却面不改色,高声道:“陛下若杀草民,便是堵天下人之口!草民所言,皆是肺腑之言,若陛下能听草民一句,可保大汉百年安稳!”张良连忙上前按住樊哙的剑,对刘邦道:“陛下,娄敬虽言辞犀利,却句句在理,望陛下息怒,容他把话说完。”

娄敬拱手谢恩,目光再次扫过殿内,声音沉稳却带着千钧之力:“草民以为,关中之地才是定都的不二之选!臣在陇西戍边三年,走遍关中各地,深知其地势之利。关中左有崤山、函谷关,山高谷深,敌军若要西进,只能单骑通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右有陇山、蜀山,盛产马匹与粮草,可为军队提供充足补给;北有阴山,可抵御匈奴南下,南有秦岭,可阻隔荆楚异动,此乃四塞之国,固若金汤。”

他往前一步,继续道:“且关中土地肥沃,自商鞅变法以来,兴修水利,便是天下粮仓。秦亡后,关中百姓未受太大战乱,人口充足,粮草丰沛。陛下定都关中,若关东有变,可顺黄河、渭水而下,粮草、兵员源源不断,如探囊取物;若天下太平,可凭关隘之势,震慑诸侯,让他们不敢有异心。更重要的是,关中是秦人的根基之地,陛下灭秦后,若能定都于此,善待秦人,便可收服秦地民心,以秦地之力制衡关东,此乃进可攻、退可守的万全之策!”

这番话条理清晰,字字切中要害,殿内百官都忍不住点头称是。连彭越也皱起眉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虽不愿迁都关中,但娄敬所言的地势之利,确是洛阳无法比拟的。

刘邦心中一动,看向张良:“子房,你以为娄敬之言如何?”

张良躬身道:“陛下,娄敬所言句句切中要害,与臣此前所思不谋而合。臣此前只言关中地势之利,却未及秦地民心与制衡关东之策,娄敬所言,比臣更为周全。洛阳虽为古都,却如无壳之卵,难承乱世之后的定都之重;关中则如带甲之盾,可保大汉基业稳固。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樊哙等关东将领,“众将多为关东之人,骤然迁都,恐心生不满,需有安抚之策。”

刘邦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张良的顾虑。樊哙等沛县旧将是他的核心力量,若失去他们的支持,即便定都关中,也难以稳固。他看向萧何,问道:“萧相国,关中如今的情况如何?咸阳旧宫修葺,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萧何躬身道:“陛下,臣已派使者探查关中,咸阳旧宫虽在项羽火烧后损毁严重,但根基仍在,修葺之事可分阶段进行,先修复主殿与寝宫,供陛下与朝臣居住,其余宫殿可慢慢修建。所需人力,可从关东招募流民前往,既解决修葺用工,又能充实关中人口。至于粮草,关中去年收成尚可,加上巴蜀之地调运的粮草,足以支撑工程所需。”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众将的安抚之事,臣有一策:可赐给关东出身的将领关中良田,每户百亩,再在咸阳城外修建府邸,让他们的家眷迁居关中。同时承诺,将领们每年可回乡探亲两次,朝廷提供车马粮草。如此一来,既能安抚众将之心,又能将他们的家眷置于关中,可防万一。”

刘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萧何这一策,既安抚了将领,又暗中牵制,可谓一举两得。他正欲开口应允,却见韩信突然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补充之言。”

这番话与张良此前所言不谋而合,刘邦心中一动,看向张良:“子房,你以为娄敬之言如何?”张良躬身道:“陛下,娄敬所言句句切中要害。洛阳虽为古都,却难承乱世之后的定都之重;关中险固,沃野千里,实乃天选之地。臣此前虽有此议,却未及娄敬这般言辞恳切,分析透彻。”

萧何也上前道:“陛下,娄敬所言不虚。臣已派人探查关中,咸阳旧宫虽毁,却可重建;且关中百姓对陛下灭秦之功心怀感激,定都于此,民心归附。只是众将多为关东之人,骤然迁都,恐心生不满,需徐徐图之。”刘邦点了点头,他知道萧何顾虑的是军心稳定,此前定陶登基时的刺客事件仍历历在目,如今若强行迁都,难免引发诸侯猜忌。

韩信出列时,殿内众人都颇为惊讶——自定陶登基时被彭越诬陷后,韩信便极少在朝会上主动发言,今日却突然开口,显然是有重要之事要说。他整理了一下楚地诸侯的章服,目光先看向娄敬,微微颔首示敬,才转向刘邦,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娄敬先生与子房先生所言极是,关中确是定都之选。臣当年率军暗度陈仓,平定三秦,深知关中地势之利与秦地民心之重要。章邯、司马欣等秦将之所以败亡,不仅是因为臣的奇策,更因为关中百姓对秦之暴政早已不满,对陛下的仁政心怀期盼。”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臣虽为楚王,封地在楚,却也知天下之重,不在一邦一地,而在稳固根基。若定都关中,臣愿以身作则,将楚地部分家眷迁居关中,同时建议其他诸侯也效仿此举,以示对朝廷的忠心。此外,臣建议遣亲信将领镇守函谷关、武关等要隘,再以宗室子弟分封关东各郡,如齐王、赵王等,皆可封给陛下子弟,与异姓诸侯相互制衡,内外相制,天下自安。”

这番话大大出乎刘邦意料,也让殿内众将颇为震动。韩信作为异姓诸侯之首,主动提出将家眷迁居关中作为人质,还建议分封宗室制衡异姓诸侯,这无疑是主动削弱自己的势力,向刘邦表忠心。彭越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韩信此举,不仅堵住了关东将领反对迁都的口,还让自己此前的坚持显得像是为了一己之私。

刘邦心中暗忖:韩信此举,究竟是真心为大汉着想,还是因为定陶之事心有余悸,想借此消除自己的猜忌?他看向陈平,见陈平微微点头,眼中带着赞许,便知陈平也认可韩信的提议。不管韩信的真实心思如何,他的表态确实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樊哙等关东将领见韩信都主动支持迁都,也纷纷收起了反对之意。樊哙挠了挠头,粗声粗气道:“既然楚王都这么说了,俺也没意见。只要陛下给俺在关中分块好地,让俺老娘能安享晚年,俺就跟着陛下迁都!”

刘邦心中大喜,连忙道:“樊将军放心,不仅是你,所有关东出身的将领,朕都赐良田百亩、府邸一座,家眷迁居之事,由萧相国全权负责,务必让你们满意!”

众将齐声谢恩,殿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彭越虽心中不甘,却也只能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此前只考虑将士思乡之情,未及天下安危,是臣思虑不周。楚王与娄敬先生所言极是,臣也支持先以洛阳为都,再迁关中之事。”

刘邦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在娄敬身上,脸上露出了登基以来最为真切的笑容:“娄敬,你以布衣之身,敢闯宫门,直言进谏,且所言皆是安邦定国之策,朕心甚慰!朕封你为郎中,赐姓刘,改名刘敬,日后随侍左右,为朕出谋划策!”

娄敬没想到自己竟能一步登天,连忙跪地谢恩,声音带着激动:“臣刘敬,谢陛下隆恩!臣必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殿内百官见状,都纷纷上前祝贺,看向刘敬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刘邦抬手让刘敬起身,走到殿中,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洪亮如钟:“朕意已决,即日起,以洛阳为大汉临时都城,明日举行定都大典;命萧何兼任关中营造使,主持修葺咸阳宫,改名为长乐宫,限三年内完工;派夏侯婴率五千禁军镇守函谷关,同时迁三万关东富户入关中,充实人口;赐关东出身将领关中良田百亩、府邸一座,由少府负责修建;刘敬随朕左右,参与朝政议事!”

“臣等遵旨!”百官齐声应道,声音震得殿梁上的尘土都簌簌落下。刘邦看着殿内俯首的百官,心中充满了豪情——定都之事的解决,不仅稳固了大汉的根基,更让他看清了群臣的心思,那些潜藏的隐患,也在这场朝议中渐渐显露,而他,已有了应对之策。

韩信这番话大大出乎刘邦意料,也让殿内众将颇为惊讶。彭越眉头紧锁,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韩信如今虽失兵权,却仍是诸侯之首,他的表态让关东将领们的反对之声弱了不少。刘邦心中暗忖:韩信此举,是真心为大汉着想,还是想借此表忠心?不管如何,他的表态倒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刘邦站起身,走到殿中,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洪亮:“娄敬虽为布衣,却有安邦定国之见;子房、韩信、萧相国所言,皆为社稷着想。朕意已决,暂以洛阳为都,举行定都大典,安抚军心民心;同时命萧何主持修葺咸阳宫,改名为长乐宫,派夏侯婴率五千禁军镇守关中,为日后迁都做准备!”

众臣齐声应道:“陛下圣明!”刘邦看向娄敬,脸上露出笑容:“娄敬,你以布衣之身,敢言天下大事,且所言极是,朕封你为郎中,赐姓刘,日后随侍左右,为朕出谋划策!”娄敬没想到自己竟能一步登天,连忙跪地谢恩:“臣刘敬,谢陛下隆恩!臣必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定都之事议定,刘邦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凝重起来,扫过殿内百官:“定都之外,治国之策更为紧要。秦因暴政而亡,尸骨未寒,朕不愿重蹈覆辙。萧相国,你主持制定汉律已有半年,进展如何?”

萧何躬身应道:“陛下,臣已率三十余名博士官参照秦律,结合关东各地旧俗,去除苛法酷刑,保留合理条文,制定《汉律九章》,现已完成初稿,请陛下审阅。”说着,他抬手示意内侍,两名内侍捧着一卷用锦缎包裹的竹简走上前来,跪在刘邦面前,将竹简高高举起。

刘邦示意内侍将竹简呈上来,亲手解开锦缎,展开竹简细细翻阅。殿内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刘邦的脸色——律法是治国之根本,《汉律九章》的制定,关乎每个百姓的生计,也关乎朝堂的稳定。

刘邦越看眉头越舒展,看到“废除连坐”“废除族诛”“减轻笞刑”等条文时,忍不住点头称赞。待看完最后一卷竹简,他将竹简放在龙案上,声音中带着赞许:“做得好!秦律太过严苛,‘偶语诗书者弃市’‘盗一钱者斩左趾’,百姓稍有不慎便身陷囹圄,这才逼得天下反。萧相国制定的《汉律九章》,删繁就简,去苛从宽,既规范了百姓言行,又体恤了民情,实属不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朕意,《汉律九章》即日起在洛阳周边郡县试行,三个月后若无不妥,再颁行天下。同时命各郡太守、县令亲自宣讲律法,让百姓知晓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做到‘使民知法而不犯’。”

萧何躬身谢恩:“臣遵旨!臣已命人将律法条文刻在木牍上,分发给各郡县,确保百姓人人知晓。”

刘邦满意地点头,又看向陈平:“陈平,律法已定,赋税与兵制也需尽快确定。秦末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芜,若赋税过重,百姓恐难以承受;若兵制不当,又难以保障边疆安全,你可有良策?”

陈平出列时,特意整了整朝服,他知道赋税与兵制是关乎国本的大事,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民怨。他躬身道:“陛下,臣已派使者前往关东、关中各地探查,结合秦制与六国旧制,拟定了两套方案,请陛下圣裁。”

他抬眼看向刘邦,继续道:“赋税方面,秦制‘什伍税一’,即百姓缴纳收成的十五分之一,看似不高,却另有各种苛捐杂税,如人头税、刍稿税等,百姓实际负担极重。臣建议,推行‘十五税一’之制,只征收田税,废除秦制中的人头税、刍稿税等苛捐杂税,同时免除战乱严重之地(如荥阳、垓下、彭城等地)三年赋税,由朝廷发放种子、农具,鼓励百姓垦荒耕田。此外,对商人征收‘市租’,税率为利润的十分之一,抑制商人囤积居奇,保障粮食流通。”

“兵制方面,秦制‘全民皆兵’,男子十七岁至六十岁皆需服兵役,战时更是全民征召,导致田地荒芜,百姓困苦。臣建议,实行‘征兵制’与‘常备军’结合之制:男子二十三岁至五十六岁,每年服兵役一个月,称为‘更卒’,负责地方治安、修城筑路等;每三年服兵役一年,称为‘正卒’,前往京城或边疆戍守;同时选拔精锐士兵组成常备军,约五万人,驻守关中及各关隘,由朝廷发放军饷,确保战力。战时再临时征召‘预备役’,即已服过正卒兵役的男子,既保证军队战力,又不耽误农时。”

陈平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片议论之声。彭越出列道:“陛下,陈平大人所言的赋税之制甚好,可兵制中的‘常备军’需朝廷发放军饷,每年耗费甚巨,如今朝廷财力有限,恐难以支撑。不如减少常备军人数,以‘征兵制’为主,战时再临时征召,可节省财力。”

樊哙也附和道:“是啊陛下!俺麾下的将士都是自愿跟随陛下征战的,即便没有军饷,也愿意为陛下卖命!常备军耗费太大,不如取消!”

陈平连忙反驳道:“彭将军、樊将军所言差矣!常备军是保障边疆安全与朝廷稳定的根本。秦末战乱以来,匈奴频频南下侵扰陇西、北地等地,若没有常备军驻守边疆,匈奴一旦大举入侵,再临时征召士兵,恐为时已晚。且常备军士兵经过长期训练,战力远胜临时征召的士兵,关键时刻能救命。至于军饷,臣已算过,五万人的军饷每年约需五十万石粮食,可通过商人的‘市租’与关中的粮食收成弥补,不会对朝廷财力造成太大负担。”

刘邦沉吟片刻,目光转向萧何:“萧相国,陈平所言的财力之事,你以为如何?”

萧何躬身道:“陛下,陈平大人所言不虚。臣核算过国库收支,若推行‘十五税一’之制,今年的田税收入约有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加上商人的‘市租’五十万石,共计两百万石。扣除常备军军饷五十万石、朝廷官员俸禄三十万石、修葺宫殿与赈灾等开支五十万石,还能结余七十万石,作为储备粮,应对突发情况。财力方面,完全可以支撑。”

刘邦心中有了底,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争执:“陈平所言,正合朕意!赋税就按‘十五税一’推行,废除苛捐杂税,战乱之地免除三年赋税,由朝廷发放种子、农具;兵制实行‘征兵制’与‘常备军’结合,常备军五万,驻守关中及各关隘,军饷由国库支付。萧相国,此事由你全权负责落实,务必确保百姓与士兵都能满意。”

“臣遵旨!”陈平和萧何齐声应道,彭越与樊哙虽心中仍有顾虑,却也不敢再反驳,只得躬身领命。

刘邦顿了顿,目光转向张良,语气缓和了几分:“子房,律法、赋税、兵制已定,教化百姓之事,还需你多费心。秦焚书坑儒,烧毁典籍,杀害儒生,导致文脉断绝,百姓不知礼义,只知争斗。朕要恢复教化,让天下学子重归讲堂,让百姓知礼义、明是非,你可有良策?”

刘邦接过律书,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删去了秦律中“连坐”“族诛”等严苛条款,保留了户籍、赋税、治安等必要规定,条文简洁明了,兼顾了朝廷治理与百姓生计。“做得好!”刘邦满意地点头,“秦律太过严苛,百姓苦不堪言。朕的天下,当以仁政为本,律条既要规范言行,又要体恤民情。此律可颁行天下,让百姓知晓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

陈平这时出列道:“陛下,除了律法,赋税与兵制也需尽快确定。秦末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芜,若按秦制征收赋税,百姓恐难以承受。臣建议,推行‘十五税一’之制,即百姓缴纳收成的十五分之一作为赋税,同时免除战乱之地三年赋税,鼓励百姓垦荒耕田。兵制方面,可实行‘征兵制’,男子二十三岁至五十六岁,每年服兵役一个月,战时再临时征召,既保证军队战力,又不耽误农时。”

“陈平所言,正合朕意。”刘邦赞许道,“百姓是天下之本,只有让百姓安居乐业,大汉才能长治久安。就按‘十五税一’推行,战乱之地免除三年赋税,由朝廷发放种子、农具,鼓励垦荒。兵制也照此实行,务必不要耽误农时。”他顿了顿,看向张良,“子房,教化百姓之事,还需你多费心。秦焚书坑儒,文脉断绝,朕要恢复教化,让天下学子重归讲堂。”

张良躬身道:“陛下圣明!教化乃立国之本,秦因弃礼义、尚苛法而亡,此乃前车之鉴。臣结合齐鲁、关中等地的教化旧制,拟定了‘三级教化’之策,请陛下审阅。”

他羽扇轻摇,缓缓道:“第一级,在洛阳设立太学,作为天下最高学府,征召天下名儒任教,教授《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招生对象为诸侯子弟、朝廷官员子弟及各地举荐的贤才,学制三年,学业有成者可直接入朝为官。第二级,在各郡设立郡学,各县设立县学,教授基础的经义与算术,招生对象为百姓子弟,学费由朝廷与地方共同承担,确保贫寒子弟也能入学。第三级,在乡村设立‘乡塾’,由郡学毕业的学子任教,教授识字与基本礼义,让百姓人人都能识文断字,知礼守法。”

“此外,臣建议下诏寻访天下散落的典籍,凡能献上先秦典籍者,赏黄金百两;同时征召天下隐居的名儒,如鲁地的孔鲋、齐地的浮丘伯等,聘为太学博士,既彰显陛下重视教化之心,又能充实师资力量。”

刘邦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子房此策甚好!‘三级教化’层层递进,既能培养朝廷所需的人才,又能教化百姓,让天下知礼义,实乃安邦定国之良策!”他正欲下令推行,却见彭越再次出列,脸上带着迟疑之色。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彭越躬身道。

刘邦眉头微皱,却还是点了点头:“彭将军但说无妨。”

彭越道:“陛下,推行教化、设立学校固然是好事,可如今朝廷财力有限,既要修葺宫殿、供养常备军,又要安抚百姓、发放赈灾粮,再兴办太学、郡学、乡塾,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估量。臣粗略估算,仅太学的校舍修建、师资俸禄,每年就需耗费黄金万两、粮食十万石,各郡学、县学更是天文数字。如今天下初定,百姓尚未完全安居乐业,不如暂缓教化之事,待三年后天下富足,再逐步推行?”

樊哙立刻附和道:“陛下,彭将军所言极是!俺觉得与其把钱花在那些酸儒身上,不如多给将士们发点军饷,多囤积点粮草,万一匈奴入侵或者诸侯叛乱,也有底气应对!那些教化之事,不当吃不当穿,缓几年也无妨!”

他这话一出,不少行伍出身的将领都纷纷点头附和。他们出身贫寒,早年从未读过书,对教化之事本就不甚看重,更担心教化之事会挤占军饷与粮草开支,影响军队战力。

张良却摇了摇头,羽扇指向彭越,沉声道:“彭将军此言差矣!教化看似不能立刻带来粮草与兵卒,却是天下长治久安的根本。秦末战乱,为何百姓敢轻易造反?为何诸侯敢割据一方?正因秦弃礼义,百姓不知君臣之道,诸侯不知忠君之义。若不推行教化,即便陛下如今平定了天下,百年之后,子孙后代若遇昏君,百姓仍会造反,诸侯仍会叛乱,大汉江山岂能长久?”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洪亮:“兴办学校看似耗费财力,实则是最划算的投资。三年之内,太学学子学有所成,入朝为官,便能以经义治国,减少苛政;郡学、县学学子回乡任教,便能教化一方百姓,让百姓知礼守法,减少犯罪。如此一来,朝廷治理成本降低,百姓安居乐业,赋税自然增加,这难道不是比囤积粮草更长远的打算吗?”

“再者,”张良目光转向樊哙,语气缓和了几分,“秦焚书坑儒,天下儒生心寒,纷纷隐居山林。陛下若能征召名儒、兴办学校,便能收服天下儒生之心。儒生虽不能上阵杀敌,却能以笔墨书写历史,以经义教化百姓,让天下人皆知陛下是仁德之君,而非秦二世那般的暴君。如此一来,即便有诸侯叛乱,也难以得到百姓支持,这难道不是比增加军饷更有效的稳定之策吗?”

樊哙被问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挠着头皮说不出话来。彭越也皱起眉头,张良所言句句在理,他虽心中仍有顾虑,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刘邦沉思片刻,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萧何身上:“萧相国,子房所言的教化之策,财力方面能否支撑?”

萧何躬身道:“陛下,张良先生所言极是,教化之事不可暂缓。臣核算过,太学初建阶段,可先利用洛阳宫西侧的旧殿修葺改造,无需新建校舍,能节省大半开支;师资方面,征召的名儒可先授予虚职,俸禄减半,待太学走上正轨后再恢复全额俸禄。如此一来,太学每年的开支可控制在黄金五千两、粮食五万石以内。各郡学、县学可由地方自筹一部分资金,朝廷补贴一部分,乡塾则由乡村自筹,朝廷只负责提供教材。总体而言,每年的教化开支约占国库收入的十分之一,完全可以支撑。”

刘邦连连点头,正欲应允,彭越却再次出列,迟疑道:“陛下,推行教化、设立学校固然是好事,只是如今朝廷财力有限,既要修葺宫殿,又要安抚百姓,再兴办学校,恐财力不支。不如暂缓此事,待天下富足后再议?”樊哙等人也纷纷附和,他们出身行伍,对教化之事本就不甚看重,更担心财力消耗影响军队饷银。

张良摇头道:“彭将军此言差矣。教化乃立国之本,秦因弃礼义、尚苛法而亡,此乃前车之鉴。若百姓不知礼义,只知逐利,天下必乱。兴办学校看似耗费财力,实则是最划算的投资。三年之内,学子们学有所成,或入朝为官,或回乡教化,天下风气自会改观,朝廷治理也会事半功倍。且如今天下名儒多有隐居山林者,陛下若能征召他们入朝,不仅能兴办学校,更能彰显陛下重视教化之心,让天下学子归心。”

刘邦心中彻底有了底,他拍板道:“子房之言有理!财力虽紧,教化之事绝不可缓!萧相国,从国库中拨出黄金五千两、粮食五万石作为太学初建经费,即刻修葺洛阳宫西侧旧殿作为太学校舍;张良先生兼任太学祭酒,负责征召天下名儒,鲁地孔鲋、齐地浮丘伯等人,务必亲自前往聘请;下诏天下,寻访先秦典籍,献书者重赏;各郡学、县学由地方太守、县令负责筹建,朝廷给予每亩学田的补贴,乡塾由地方乡绅牵头兴办,朝廷提供统一教材!”

“臣等遵旨!”张良与萧何齐声应道,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彭越与樊哙等将领见刘邦心意已决,且财力确实能够支撑,也不再反驳,纷纷躬身领命。

刘邦目光再次扫过殿内,声音洪亮:

朝会一直持续到日暮时分,定都、律法、赋税、兵制、教化等一系列治国之策相继议定。散朝后,刘邦独自留在太极殿,看着殿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心中感慨万千。昔日沛县街头的布衣,如今已成为天下之主,脚下的洛阳宫,曾见证过周天子的兴衰,如今又将见证大汉的崛起。

张良悄然走进殿内,见刘邦神色凝重,轻声道:“陛下在担忧诸侯之事?”刘邦转过身,点了点头:“定都之事,韩信、彭越虽表面应允,心中未必情愿。尤其是韩信,今日主动支持迁都,看似忠心,实则难测。天下初定,这些异姓诸侯手握重兵,若不加以制衡,迟早是心腹大患。”

张良道:“陛下不必过于担忧。今日朝会,陛下已定下分封宗室、推行仁政、兴办教化之策,这些都是制衡诸侯的良策。宗室分封关东,可监视异姓诸侯;仁政推行,百姓归心,诸侯即便有心叛乱,也难有民心支持;教化兴则礼义存,诸侯也会受风气影响,收敛野心。此外,陛下可逐步收回诸侯兵权,以列侯之位安抚其心,如韩信、彭越等人,可封其为万户侯,食邑丰厚,却无兵权,自然难以作乱。”

刘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子房果然深谋远虑。此事就交给你与陈平、萧何商议,务必稳妥行事,不可引发祸端。”张良躬身道:“臣遵旨。陛下,天色已晚,还请早些歇息,明日还要举行定都大典,不可劳累过度。”刘邦点了点头,与张良一同走出殿外。

夜色渐浓,洛阳宫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繁星落于人间。太极殿的匾额在灯火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殿外的石台上,几株新栽的柏树迎风而立,虽尚显稚嫩,却已透着勃勃生机。刘邦站在殿前,望着这座古都的夜色,心中充满了豪情与期许。他知道,定都洛阳只是大汉王朝的第一步,前路还有无数挑战,但他坚信,有萧何、张良、陈平这些贤臣辅佐,有天下百姓的支持,他定能开创一个国泰民安、传祚千秋的盛世王朝。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下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刘邦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殿内。明日,洛阳城将举行盛大的定都大典,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在这座古都正式开启。而那些潜藏在夜色中的暗流,那些君臣之间的博弈,也将在这片土地上,悄然延续。

此正是:

东周故都启汉章,君臣聚议定兴亡。

关中险固张良谏,洛邑居中彭越扬。

儒士叩阍陈利弊,楚王输款表忠肠。

律宽税减安黎庶,教化兴邦固帝乡。

莫道初基多博弈,民心向背是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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