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夜色越来越浓,湿冷的风裹着落叶在身边打转,悠悠的脚步渐渐沉重 —— 手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连打了几个寒颤。他抬头望向前方,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老槐树上有个树洞,洞口被藤蔓半掩着,隐约能看到里面干燥的木屑,像是个天然的庇护所。
“就先在这里歇一晚吧。” 他加快脚步走过去,用手拨开缠绕的藤蔓,一股带着松木香的暖意扑面而来 —— 树洞比想象中宽敞,能容下他蜷缩着坐下,底部铺着厚厚的干枯松针,踩上去软软的,隔绝了地面的湿冷。他弯腰钻进去,靠在粗糙的树干内壁上,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悠悠把蛇纹法器放在腿边,指尖轻轻拂过蛇鳞上的纹路 —— 法器的温度比体温稍暖,蛇眼的玉石还泛着一点微光,像陪着他的小灯。他蜷缩起身子,想借体温驱散寒意,可刚闭上眼,巴垣长老苍白的脸、巴虎紧握长刀的手、还有族人倒在黑气里的模样,就又浮现在脑海里。他猛地睁开眼,挺直了后背,掌心用力按住法器,像是在汲取力量:“玄图、混沌… 不管多难,我都要搞清楚,不能让你们白白牺牲。”
这句话在树洞里轻轻回荡,没有回音,却让他心里的迷茫渐渐散去。他想起小时候,巴垣长老教他辨认草药时说 “草木有灵,只要用心,就能听懂它们的话”;想起阿爹带他去东海时说 “人这一辈子,总得有件值得拼尽全力的事”。那些话语像细小的火苗,在心底慢慢燃起来,驱散了夜的寒冷,也烙下了沉甸甸的使命。
夜深了,林间的虫鸣渐渐稀疏,只有风穿过树叶的 “沙沙” 声。悠悠靠在树干上,想起白天用木灵体催生藤蔓守护墓地的事,便试着闭上眼睛,想运转体内的木灵力 —— 之前催生藤蔓时,只觉得力量顺着指尖流出,却从没仔细感受过体内的变化。
刚开始,灵力还像困在窄巷里的溪流,滞涩地在经脉里流动,可当他想起族人的牺牲、想起寻找玄图的决心时,那股滞涩突然消失了!灵力变得顺畅起来,像被春雨滋润的小溪,顺着手臂、胸口、双腿缓缓循环,每转一圈,就多一分暖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在丹田处慢慢汇聚,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正轻轻扎根,带着蓬勃的生机。
“这是… 灵力变强了?” 悠悠惊喜地睁开眼,抬手看向指尖 —— 淡青色的光比之前更亮了些,不再是细弱的萤火,而是像一层薄纱裹在指尖,连掌心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他忽然明白,或许是白天的悲伤与决心,激发了体内沉睡的潜能,让木灵体的力量又进了一步。
他低头看向腿边的蛇纹法器,此刻蛇鳞竟顺着灵力循环的方向轻轻转动起来,蛇眼的玉石亮了亮,像是在呼应体内的灵力。悠悠伸出指尖碰了碰蛇鳞,法器传来一阵温和的震动,像是在认可他的成长。
树洞里的暖意越来越浓,疲惫感渐渐袭来。悠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法器抱在怀里,让它的温度贴着胸口。他看着指尖残留的青芒,想起《山海御灵诀》里 “木灵生,万物荣” 的话,忽然觉得前路的危险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 只要体内的灵力还在,只要法器还在指引方向,只要心里的使命还在,他就能一直走下去。
月光透过树洞的缝隙,洒下一缕银辉,落在他和法器上。悠悠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坚定的笑意,渐渐睡去。梦里,他好像看到巴垣长老在青心草丛里朝他点头,看到阿爹在东海边挥手,还看到玄图的残片在微光里闪烁 —— 那是他的希望,也是巴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