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脚下的细缝刚裂开一道，吞天葫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她没等反应，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向旁边翻滚。白沙飞溅中，一只布满暗金色甲壳的巨爪破土而出，带起的沙流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斗篷。
白云飞剑已出鞘，横身挡在裂缝前。那东西还没完全露头，尾部就猛地甩动，数十道旋转的沙刃呼啸着扫过地面，直扑三人立足之处。
“低头！”他吼了一声，剑锋插进沙地，风系能量顺着剑身炸开，形成一道弧形气墙。沙刃撞上气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可冲击力太猛，他双臂一麻，虎口崩裂，血顺着剑柄往下淌。
莉莉抬手要结雷盾，一道偏斜的沙刃却擦过她左臂，划开皮肉。她闷哼一声，魔力瞬间断了线，雷光在指尖熄灭。
“别硬扛！”李冰撑着地爬起来，吞天葫浮在肩侧，银纹微微发亮。她感觉到脚下震动加剧，那东西正从地下绕行，目标明确——是她怀里那张星序符文地图。
凌云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它腹部第三节有波动，那是核心。单一元素打不穿，必须融合。”
李冰咬牙，双手迅速交叠于胸前。光系能量从掌心升腾，风系紧随其后缠绕成旋，她深吸一口气，把残存的雷系魔力也压进去。三股力量在灵脉中交汇，冲向胸口，又顺着双臂涌出。
吞天葫感应到高浓度能量汇聚，自动调转口部对准战场边缘散落的沙刃碎片。那些还在旋转的沙片突然一顿，动能被抽走，化作纯净元素流倒灌回李冰体内。她的指尖开始发烫，一团混着圣光、风雷的球体在掌心成型，越胀越大。
“白云飞！拖住它出来！”她喊。
白云飞一脚踹在剑柄上，整把剑像桩子一样钉进沙里。他借力跃起，两记风刃连斩，逼得那东西稍稍抬高头部。暗金色的甲壳泛着冷光，锯齿状口器一张一合，腥臭味扑面而来。
就在它完全破土的刹那，李冰将能量球狠狠掷出。
球体划过半空，风雷缠绕，中心透出刺目白光。它精准命中沙虫腹部第三节——那里甲壳略薄，正有一圈微弱的能量纹路闪烁。
一声尖锐嘶鸣撕裂寂静。
沙虫整个躯体猛然抽搐，甲壳龟裂，黑血从缝隙里喷射而出。它试图钻回地下，可动作已经迟缓，尾部甩动的沙刃也失去控制，纷纷坠地。最后轰然倒下，激起漫天黄沙，尘浪翻滚，久久不散。
李冰喘着气，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她伸手扶住一块岩石，手指抠进石缝才稳住身子。吞天葫缓缓落下，贴回掌心，表面银纹暗了下去。
白云飞拔出剑，剑身沾了血和沙，他用袖子粗暴擦了两下，随手塞进剑鞘。左手攥着右手腕，虎口裂得厉害，血还在渗。
“你怎么样？”他走过来问莉莉。
莉莉靠坐在石头边，左臂用布条简单扎了，脸色发白。“皮外伤，就是魔力有点乱，缓一会儿就行。”她说着想站起来，腿一软又坐回去。
李冰走过去，掌心贴上她伤口上方，释放了一小股光系能量。伤口边缘的血止住了，但深层组织还需要时间恢复。
“不能在这久留。”白云飞环顾四周，“这东西不是瞎撞的，它是守在这里的。”
李冰点头，从怀里取出符文地图摊开。沙尘覆盖了一角，她用手拂去，确认方向没变。远处沙丘线条依旧模糊，但依稀能看出走势与地图标记吻合。
“继续往前。”她说，“绿洲应该不远了。”
白云飞蹲下检查沙虫尸体。甲壳坚硬如金属，但腹部裂口处能看到一团焦黑的能量残留，还在微微跳动。“它体内有引导装置，不是自然生物。”
“星序时期的哨兵系统里提过这种构造。”李冰收起地图，“用活体魔法兽做巡逻单位，埋在关键路径下，感应到特定能量波动就会激活。”
“也就是说……”莉莉靠着石头慢慢站起来，“我们身上谁带着‘钥匙’？”
没人回答。
李冰摸了摸吞天葫底部那道螺旋刻痕，刚才战斗时它发过一次烫，现在又凉了下去。她没说话，只是把葫芦收进背包，拉紧束带。
三人收拾装备。莉莉的探测仪重启后信号微弱，只能勉强显示前方五百步内无大型活动生命体。白云飞把备用绷带撕开，重新包扎手掌，动作利落，但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出发前，李冰最后看了一眼沙虫尸体。它的口器还半张着，里面嵌着一小块金属残片，形状像半个编号铭牌。她蹲下，用匕首撬出来看了一眼，和之前发现的守卫队残片纹路一致。
“它们是被改造过的。”她低声说，“原本是防御者，后来变成了陷阱。”
“走吧。”白云飞拍了拍她的肩，“再耽搁天就黑了。”
他们贴着沙丘边缘前行，脚步放得很轻。吞天葫在李冰背包里时不时震动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但没有再预警。风渐渐起了，吹动斗篷下摆，沙粒打在脸上有些疼。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地势略微下降，前方出现一片低洼地带。沙色变了，不再是灰白，而是带着一点浅褐，踩上去更实。空气中多了点湿润的气息。
莉莉忽然停下：“你们闻到了吗？”
李冰吸了口气。很淡，但确实有一丝植物腐烂混合泥土的味道。
“前面可能有水源。”她说。
白云飞眯眼望向前方。夕阳余晖照在远处一道沙梁背后，隐约映出一片暗绿色轮廓，像是植被。
“绿洲。”他说。
三人加快脚步。越是靠近，空气越不像沙漠该有的干燥。莉莉的探测仪屏幕终于稳定下来，显示出前方三百步内有稳定水波信号。
就在他们翻过最后一道沙脊时，李冰忽然觉得背包里的吞天葫变得滚烫。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脚下沙地传来一阵极细微的震动。
不是规律性的机械残响，也不是风沙移动的杂音。
是某种东西，在地下缓慢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