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门槛还沾着雷火灼烧的焦痕,林风刚迈出第三步,玄玉佩突然在衣襟下震颤。他低头时,玉面已浮起层淡紫色光晕,光晕里蜷着条小蛇般的灵纹,正顺着他的灵脉往指尖游窜——这是灵皇境后期灵力溢散的征兆,却比寻常修士的波动更沉敛,像藏在云里的雷,看着安静,实则憋着股炸响的劲。
“啧,你这玉佩又在搞什么名堂?”赵凯的圣格还凝着雷帝虚影,抬手拍向林风后背时,掌心突然被股绵密的灵力弹开。他挑眉看向自己发红的手腕,灵圣境巅峰的灵力竟被震得微微紊乱,“你小子……灵核又在啃新东西了?”
林风没应声,指尖的紫纹已凝成枚微型雷符,符角闪着与玄玉佩同源的光。这符比他淬体时画的平安符凝练百倍,却带着种生涩的熟悉感,仿佛是身体本能在驱使灵力游走。他抬眼望向祠堂外的山道,那里的晨雾正顺着风势往这边涌,雾里裹着的灵力波动,竟与雷符产生了共鸣。
“那雾不对劲。”三叔攥着补全的玄玉佩碎片,指节泛白,“是‘锁灵雾’,早年长老们用来困住叛逃族人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话音未落,雾中传来阵细碎的锁链声。赵凯的雷帝虚影猛地抬头,战锤纹路在圣格上流转:“不止一波人,灵力杂得很,有灵王境的,还有……”他顿了顿,语气古怪,“还有淬体境的?”
林风的雷狮灵相突然低吟,鼻尖指向雾最浓的地方。那里的锁灵雾正被什么东西撕开道口子,露出张沾着泥污的脸——少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灵师袍,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看见林风时,眼睛突然亮了,像两簇被雨浇过的火苗。
“林……林风哥?”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布包从怀里滑落,滚出半块啃剩的麦饼和枚断裂的雷符,“我是小石头啊!当年你教我画符那个!”
林风的指尖顿了顿,紫纹雷符突然闪烁得厉害。他记起这张脸了——淬体七层时,这孩子总蹲在祠堂后墙偷学画符,被长老发现时,还是自己把他推上后山才躲过责罚。可小石头当年连灵师境都没摸到,怎么会出现在锁灵雾里?
“别愣着了!”赵凯已踹飞三道从雾中窜出的锁链,圣格上的雷帝虚影挥出拳风,将片锁灵雾震成碎星,“这雾里藏着至少十个灵王境,还有个老东西的灵力波动快摸到灵皇境了!”
林风的雷符突然从指尖飞出,精准钉在道袭向小石头的锁链上。锁链接触到雷符的瞬间,竟像被烈火灼烧般蜷起,雾中传来声闷哼,随即响起道苍老的怒喝:“是林家那小子的雷符术!他果然还留着这手!”
“是二长老!”三叔突然喊道,“当年就是他带人埋的符骨!”
玄玉佩在此时骤然发烫,林风的灵核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下,灵皇境后期的灵力顺着血脉疯涨,却被玉佩牢牢锁在体内,只在皮肤表面凝成层淡金色的光晕。他看着小石头被锁灵雾缠上的脚踝,突然想起自己被逐出家族那天,这孩子偷偷塞给自己的麦饼,也是带着这样温热的香气。
“赵凯,借你的战锤用用。”林风的声音很稳,指尖的紫纹雷符已连成串,顺着手臂往雷狮灵相身上爬。灵相的鬃毛瞬间燃起紫火,每根毛发都化作枚微型雷符,在晨雾里炸开片细碎的光雨。
赵凯挑眉将圣格上的战锤虚影拍向林风,嘴上却骂骂咧咧:“用完给老子擦干净!这可是雷帝亲赐的纹路……”话没说完,就见林风握着虚化的战锤,竟将灵皇境的灵力与雷符术拧成了股——锤尖落下时,锁灵雾像被劈开的潮水,露出后面黑压压的人影,为首的老者拄着根蛇头拐杖,灵皇境初期的威压如巨石般压过来。
“孽障!竟敢勾结外人破我锁灵阵!”二长老的拐杖往地上顿,锁灵雾突然变得粘稠,竟开始腐蚀赵凯的雷帝虚影,“你的玄玉佩补全了又如何?今日就让你尝尝……”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林风怀里的玄玉佩突然浮起,在半空展开幅完整的地图。地图上的雷纹正顺着锁灵雾蔓延,所过之处,被腐蚀的雾气竟化作精纯的灵力,顺着林风的灵脉往灵核里钻。
“这……这是‘引灵术’?”二长老的拐杖哐当落地,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会这招?这是只有族长才能学的秘术!”
林风没听见他的话。此刻他的灵核像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锁灵雾转化的灵力,玄玉佩上的紫纹越来越亮,甚至在他身后织成道雷符天幕。小石头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指着天幕喊道:“林风哥!你看那符!像不像你当年教我画的那张?”
林风抬头时,天幕上的雷符正缓缓舒展,符角缺了块,像被猫爪挠过的痕迹。他忽然笑了,灵核处传来声轻微的“咔”响,灵皇境后期的壁垒竟在此时裂开道缝,涌进来的灵力不再生涩,反而带着种与玄玉佩共生的温润感。
赵凯已拎着二长老的后领走过来,圣格上的雷帝虚影打了个哈欠:“搞定了,这老东西的灵核里藏着块吸灵玉,难怪锁灵雾这么凶。”他瞥见林风身后的雷符天幕,突然吹了声口哨,“行啊你,这招比老子的崩天拳好看多了。”
林风伸手接住落下的玄玉佩,玉面的地图上,“灵尊秘境”四个字正泛着金光。小石头抱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锁灵雾里还有好多当年被抓的族人,有灵王境的大叔,还有刚入淬体境的孩子。
“林风哥,你的符比当年教我的厉害多了。”小石头摸着自己怀里的断符,眼睛亮晶晶的,“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回来。”
林风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紫纹雷符已融入灵力,摸不着痕迹,却在灵核里留下道温暖的余韵。他想起淬体时画废的那些符,想起玄玉佩第一次发烫的那个雨夜,突然明白——所谓的逆天,或许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爆发,而是像雷符上的纹路,笔笔都藏着过往的印记,直到某天,才突然连成片照亮前路的光。
锁灵雾渐渐散去,山道上浮现出串串脚印,从雾深处一直延伸到祠堂前。赵凯正拎着二长老往关押大长老的石屋走,路过林风时,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的山峦:“那秘境还去不去?再不走,灵尊境的老东西该等急了。”
林风将玄玉佩揣回怀里,雷狮灵相蹭了蹭他的手心,鬃毛上的雷符还在微微发亮。他望向雾散后的山道,那里的晨光正顺着石阶往上爬,像条铺着碎金的路。
“走。”他说,声音里带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