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罚城飞出的长剑在林风手中震颤,剑刃弹出的刹那,金液滩里的雷纹石粉突然腾空而起,在他身前凝成面光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此刻的景象,而是淬体境七层的他——正对着那块顽石龇牙咧嘴,手里攥着块半截的雷竹,竹尖被他磨得发亮,却连石面的油皮都没蹭掉。“当时你总说这石头故意跟你作对。”白师兄的竹笔点在镜面上,镜中的小林风突然转身,对着现在的他举了举雷竹,像在示威。
林风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剑身上的雷纹突然顺着手臂往上爬,爬过灵核时,新凝的那圈年轮发出“嗡”的共鸣。金液滩里的聚灵珠突然炸开,化作道金芒钻进剑身,剑刃瞬间亮得刺眼,镜中的顽石竟在金光里慢慢变得透明,露出里面嵌着的东西——是他灵师境时丢失的那枚“雷纹钥”,当年以为是被人偷了,气得在雷泽边骂了半宿,此刻钥齿上的纹路,正与剑身上的雷纹严丝合缝。
“这钥匙能开雷罚城的宝库。”赵凯的声音从石阶顶端传来,雷狮灵相已经逼得那只巨手节节后退,狮爪上的雷纹正往巨手的指缝里钻,每钻一寸,赵凯周身的灵元就涨一分,“老子的灵皇境高阶……稳了!”他突然扬手丢来样东西,落在林风脚边——是片鳞甲,甲面上的雷纹泛着紫芒,竟是雷狮灵相刚蜕下的,“这甲能挡灵尊境的一击,你留着。”
林风捡起鳞甲时,玄玉佩突然发烫,鳞甲上的紫芒顺着玉佩往上爬,在他灵核外凝成层薄壳。壳上的纹路,是赵凯灵师境时帮他包扎伤口的结绳样式,当时打得歪歪扭扭,此刻却比任何防御符都严实。他忽然想起灵师境那次重伤,赵凯背着他在雷泽里跑了半夜,说“以后你的后背我罩着”,原来那些话不是随口说的,早被玉佩织成了护壳。
阿芷的水晶宫突然飘来阵异香,法则鸟们衔着串雷纹果飞掠过石阶,果壳裂开的瞬间,溢出的汁液在阶面上画出张图——是雷罚城的内部构造,图上标注的“雷纹池”,池底的纹路竟和林风灵核里的星轨一模一样。“池水里泡着‘时光沙’。”阿芷站在雷珊瑚旁,指尖捏着颗刚从珊瑚芯里摘出的珠子,“你看这沙粒里的影子。”
林风凑近看,珠子里的沙粒果然裹着碎影:有淬体境的他在雷泽边练拳摔得狗吃屎,有灵师境的他对着废符哭鼻子,还有灵王境一重时灵核震荡、疼得满地打滚的模样。“这些影子在往我道域里钻。”阿芷的雷纹戒转出圈金芒,她身后的雷珊瑚突然开出朵花,花瓣上的字,是灵尊境九转时没能领悟的“韧”字,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我的道基……补全了。”
雷罚城的城门在这时完全洞开,里面涌出的雷气在半空凝成座桥,桥头立着块石碑,碑上的字是林风的笔迹——是他灵师境时在藏经阁抄的《雷纹总诀》,当时抄得错漏百出,被师父罚抄五十遍,此刻碑上的错字却在雷气里慢慢修正,比任何刻本都要精准。“这碑在认你当传人。”白师兄的竹笔在碑面上虚划,碑缝里突然渗出些金粉,落在林风的剑上,“你淬体境时总说‘要让雷纹听我的’,现在它听见了。”
林风举剑往桥上走,每步都踩在碑上渗出的金粉里,脚边的石阶突然开始震动,阶面的光晕里浮出更多影子:有赵凯灵师境时帮他挡刀的背影,有阿芷偷偷给他塞雷草饼的憨笑,还有白师兄在他卡瓶颈时扔来的竹笔——笔杆上刻着的“笨鸟先飞”,当时觉得是骂他,此刻却烫得暖心。
雷狮灵相突然发出声震耳的咆哮,赵凯终于彻底稳固了灵皇境高阶,狮相鬃毛上的雷纹花全开了,花瓣飘落时,在雷罚城的城门上拼出个“开”字。城门后的宝库突然射出道强光,光中浮着柄巨斧,斧刃上的雷纹,是林风淬体境时在石头上乱刻的“破山符”,当时被师兄们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此刻斧风扫过,竟真的劈开了块悬在半空的巨石,石屑落在金液滩里,化作片新的雷竹林。
林风走到雷纹池边时,池水里的时光沙突然往上涌,裹着他的剑往下沉。沉到池底的刹那,剑身上的雷纹钥突然插进池底的凹槽,整座雷罚城开始剧烈晃动,池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手印——都是他从淬体境到灵王境拍上去的,此刻每个手印都在发光,像无数只手,托着他的灵核往上抬。
灵核外的薄壳突然裂开,不是破碎,是像蝉蜕般剥落,露出里面更清亮的雷纹。新凝的那圈年轮已经和旧年轮融成一体,转动时带起的灵元,竟让雷罚城的城墙都跟着共鸣。林风望着池水里自己的倒影,突然懂了玄玉佩的意思——所谓“厉害”,不是一下子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是那些摔过的跤、流过的血、说过的话,都被好好收着,在某个时刻,变成托着你往上走的手。
赵凯正骑在雷狮灵相背上,在雷罚城上空盘旋,狮吼震得云层都散了;阿芷的法则鸟们在雷纹池上空搭起座网,网住的时光沙正在重组,拼出三人灵师境时在雷泽边烤鱼的场景;白师兄蹲在池边,用竹笔往池水里添了道雷纹,笔尖划过的地方,浮出条通往更高处的路。
林风握着剑从池里站起来时,剑刃上的雷纹钥突然弹出,悬在他眼前转了三圈,化作道流光钻进玄玉佩。玉佩背面的雷纹花,此刻开得比任何时候都盛,像在告诉他:路还长着呢,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