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电站稳定运行的轰鸣声,如同擂响的战鼓,催动着独立一团向产业链的更深层次进军。而那堆积如山的、洁白柔软的皮棉,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一个迫切的梦想——纺纱织布,解决穿衣问题!在电站成功发电带来的巨大信心鼓舞下,纺织产业的探索,正式提上了日程,并以一种务实而充满希望的方式,悄然起航。
务实的第一步:土法上马,技能先行
尽管拥有了稳定的电力,宋书羽和团领导层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们深知,现代化的机械纺纱织布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绝非一蹴而就。在条件尚未完全成熟之前,贸然投入巨资研发复杂设备,风险极高。
经过反复讨论,宋书羽提出的 “由土到洋、由小到大、技能先行” 的策略得到了采纳。纺织梦想的第一步,没有选择高难度的机械攻关,而是回到了最传统的生产方式——手摇纺车和脚踏织布机。
“同志们,别小看这纺车和土织布机!”在纺织项目启动会上,宋书羽对有些不解的同志们解释道,“这是我们学习纺织原理、培养第一批技术工人的最好学校!通过亲手纺纱、织布,大家才能真切地理解棉花的特性,掌握从纤维到布匹的全过程。这为我们将来使用和维护更复杂的机械,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王振虎的车间接下了制造纺车和织布机的任务。这对于已经能制造拖拉机和电站锅炉的他们来说,技术难度不高。很快,几十架结构精巧、以木材为主的手摇纺车和十几台较为复杂的脚踏织布机,便被制作出来,安置在新建的“纺织技能培训车间”里。
“纺织技能培训车间”的热潮
培训车间的成立,在基地,尤其是在妇女同志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秦湘云亲自负责动员和组织工作。她号召有耐心、手巧的妇女和家属,积极参加纺织技能培训。令她惊喜的是,报名异常踊跃。不仅有很多来自内地的、曾经接触过纺织的妇女,还有一些像古丽一样年轻的、渴望学习新技能的姑娘,甚至连阿卜杜勒部落的一些妇女,也好奇地前来观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培训车间里,很快便响起了纺车转动的“嗡嗡”声。这声音不像机器那般震耳欲聋,却轻柔、绵长,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吟唱着希望的歌曲。
起初,过程并不顺利。棉条捻不均匀,时粗时细;纱线动不动就断头;摇纺车的手臂又酸又累。但在几位被特意请来的、有过纺织经验的老妈妈耐心指导下,学员们渐渐掌握了要领。看着洁白的棉条在自己手中,神奇地变成连绵不断的纱线,缠绕在纱锭上,那种创造的喜悦和成就感,油然而生。
织布则更具挑战性。穿综、插筘、投梭、打纬……一道道工序复杂而讲究配合。脚踏板的节奏与手投梭的速度必须协调一致,才能织出平整紧密的布匹。最初织出的布,不是疏密不均,就是满是断线和跳纱,惹得大家阵阵哄笑。但没有人气馁,拆了织,织了拆,在反复的失败中积累经验。
第一匹“独立布”的诞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和苦练,第一批学员终于能够纺出粗细均匀、强度足够的棉纱,并能在织布机上织出像模像样的布匹了。
当第一匹长度达到十米、虽然略显粗糙但质地紧密的白色土布,从织布机上被小心翼翼地取下时,整个培训车间沸腾了!人们抚摸着这匹浸透着她们汗水和希望的布,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是我们自己织出来的布!”
“咱们独立一团,也能产布了!”
这匹布被郑重地命名为“独立一号”土布。它虽然无法与机织细布相比,但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用价值。它标志着独立一团在解决穿衣问题的道路上,迈出了从无到有的、历史性的第一步!
王团长和宋书羽亲自来看望培训车间的学员们,并用手抚摸着那匹“独立布”。
“好啊!太好了!”王团长连连称赞,“这可是咱们的‘传家宝’!以后博物馆里,得有它一席之地!”
宋书羽则对秦湘云和学员们说:“这不仅仅是布,这是种子,是希望!它证明了我们有能力掌握纺织技术!现在我们可以用土法,将来,我们就一定能用好机器!”
技能的深化与未来的憧憬
“独立布”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培训车间没有停下脚步,开始了新的探索。
学员们开始尝试纺制不同粗细的纱线,尝试织造不同纹路(如平纹、斜纹)的布匹。
有人开始研究如何用本地生产的植物、矿物,对棉纱和布匹进行染色。
甚至有人开始琢磨,能不能用这土布,尝试制作简单的衣物。
与此同时,在宋书羽的指导下,李卫东带领的技术预研小组,也开始了对清花机和梳棉机的技术图纸研究和关键部件的试制工作。他们知道,当这批手工作坊里培养出来的工人们技能成熟,当电站的电力更加充裕,当制造能力进一步提升,就是独立一团向机械化纺织迈进的时候。
纺车的歌声,轻柔而坚定,回荡在培训车间里。它诉说着一个古老行业在戈壁滩上的重生,也寄托着人们对“丰衣足食”最朴素的向往。这歌声,与电站的轰鸣、磨坊的转动、拖拉机的咆哮,共同谱写着独立一团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壮丽乐章。纺织梦想的帆,已经在这歌声中扬起,等待着乘着电力的东风,驶向更广阔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