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国际机场,暴雨如注。
这里原本是军用机场,后来改为军民两用机场。
军用跑道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将跑道照得惨白,一架刚起飞的民航客机掠过上空,乘务员匆匆拉下舷窗遮光板,对面军用区域禁止任何窥视和拍照。
引擎的轰鸣撕裂雨夜。
一架迷彩涂装的军用运输机在跑道上滑行,轮胎与积水摩擦,溅起数米高的水雾。三辆装甲车早已在停机坪等候,车顶的红蓝警示灯在雨中格外刺眼。
舱门缓缓开启,狂风裹着雨水灌入机舱。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迈步而出,中山装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手中紧握着一个泛旧的牛皮公文包,身后的助理慌忙撑开伞,却在狂风中显得无比脆弱,伞骨不住的颤抖。
“刘教授!”两名披着军用雨衣的军官快步上前,其中一人抬手敬礼,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成串滴落:“您不该冒这个险!”
这位刘明远教授,国科院考古研究院院长,国家特殊津贴获得者,曾三次拒绝院士头衔,却在国际顶级期刊发表过27篇开创性论文。
更重要的是,他是七十五年前“永夜事件”的首席研究员。
刘教授摆了摆手,公文包护在胸前:“情况比想象中严重。”他的声音沙哑却沉稳,“现场报告呢?”
军官欲言又止,最终侧身引路:“车上有初步分析数据。但教授......”他压低声音,“这次出现的生物,基因序列无法匹配到任何已知的样本。”
老人脚步一顿,喃喃自语:“又是一种新的生物。”
这时,他中山装内袋里的特制手机震动了两下。
老人从怀中掏出这部经过加密的黑色设备,屏幕在雨幕中亮起蓝光。一条标着“绝密”字样的信息跳了出来。
暴雨中,老人的背影忽然显得佝偻了几分。
“通知特别行动组。”刘教授钻进装甲车前最后说道,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启动‘破晓’预案。”
“去接我的学生。”
“学生?”军官一脸错愕,他清楚地记得这位学界泰斗从不轻易带学生。整个大夏,被他教导过的学生不过五指之数,而且都已成长为各领域的顶尖专家,怎么会出现在江城这个小地方?
车门重重关闭。装甲车队碾过积水,驶向雨幕深处。车尾红灯闪烁,很快被黑暗吞噬。
······
巷子内,雨水在狭窄的巷子里奔涌,像是无数条银蛇纠缠着钻入下水道,可排水口早已不堪重负,浑浊的积水漫过脚踝,冰冷刺骨。
路灯的光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像是被水稀释的墨汁。
两米多高的黑影缓缓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神经上,积水被它沉重的步伐搅动,泛起一圈圈涟漪,当它走到路灯下时,昏黄的光终于照清了它的模样。
湿漉漉的黑灰色毛发紧贴在身上,像是被雨水浸泡过的破旧毛毯,细长的头颅低垂着,尖嘴微张,森白的獠牙泛着冷光。
那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巨鼠,却远比老鼠狰狞百倍。
林如海踉跄后退,脚下一滑,重重跌坐在积水中,背上的宁清秋也跟着摔落,两人狼狈地瘫坐在地。继母张着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林铭站在他们身后,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脑海中闪过班级群里的消息,那些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都市怪谈,那些被残忍对待的受害者……
原来,凶手真的存在。
而且,它就在眼前。
巨鼠缓缓低下头颅,脊椎弯曲成诡异的弧度,好似蓄势待发的弓。它的嘴角向后咧开,露出森白的獠牙,暗红色的粘液从齿缝间渗出,滴落在浑浊的积水中。喉咙深处滚动着低沉的呜咽,用餐时被打扰,这头狰狞的怪物显然已经被激怒了,而愤怒的怪物远比饥饿时更加危险。
林如海浑身颤抖,却仍下意识地将宁清秋护在怀里。父亲的本能战胜了恐惧,即使他的手臂抖得几乎抱不稳女儿。继母踉跄着扑过来,膝盖重重砸进积水,死死搂住宁清秋的肩膀。三人蜷缩在雨幕中,像暴风雨里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林铭看着妹妹惨白的脸。她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嘴唇失去血色,这副模样与他记忆中闪出的画面一模一样。太阳穴突突跳动,尖锐的疼痛在颅骨内蔓延。
看着三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样子,他又心疼,又心痛。
他不自觉的捂住了心口,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收起了手中的伞,右手按在左手上,止住了双手的颤抖。
“别怕......”他无声地翕动嘴唇,右手死死按住左手手腕,直到颤抖的指节泛出青白。黑伞“啪”地合拢,伞尖垂向地面,像一柄收鞘的剑。雨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巷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巨鼠的肌肉骤然绷紧,后爪在湿滑的地面犁出深深沟壑,就在它即将扑出的刹那,一块暗红色板砖撕裂雨幕,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砸在它前额!
没有预想中的头破血流,砖块竟在接触瞬间被砸断成数块,落在了地上。巨鼠晃了晃脑袋,浑浊的黄色眼珠锁定巷尾,林铭保持着投掷姿势站在那里,指尖因用力过猛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液随着雨水滴下。
“吱——!”
刺耳的啸叫震得雨水都在颤抖。巨鼠化作一道黑影暴起突进,利爪在墙面刮出火星。
三人惊恐的回头看向后方,林铭眼神锐利,也向着巨鼠冲去。
两米,一米。
巨鼠右爪高高扬起,爪尖在路灯下泛着幽光,它仿佛已经看见这个人类头颅如西瓜般被切开的场景,嘴角扭曲成残忍的弧度。
利爪裹挟着腥风劈下!
林铭突然矮身,利爪伴随着破风声,惊险的从他的头顶划过,一缕发丝被利爪切断。
他右腿肌肉紧绷到极致猛然蹬地,积水在鞋底炸开。借着反冲力,他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地急转,倏地窜入左侧巷道。
两方距离只剩下2米,巨鼠抬起右爪向着林铭的脑袋砸去,巨鼠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一爪落下,定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身首异处!
林铭身体微微一低,利爪伴随着破风声,惊险的从他的头顶划过,一缕头发被切断,紧接着他右脚猛然发力,带动着身体紧急转向,向着左侧小巷逃跑而去。
巨鼠的爪子狠狠砸进积水,溅起两米高的水墙,它呆滞了0.3秒,这个渺小的人类居然躲过了它一击?暴怒瞬间烧毁了理智,它庞大的身躯碾过巷道,垃圾桶像易拉罐般被踢飞,生锈的晾衣杆在它背上折断,带动着杂乱的电线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哀鸣。
“哥!”宁清秋的呼喊刚冲出喉咙,就被继母冰凉的手掌死死捂住。女人颤抖的手指几乎掐进女儿脸颊,指甲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巷子里回荡着巨鼠暴怒的嘶吼,雨水将尖叫声稀释成模糊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