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静坐于修炼室内，窗外月色如水，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容。
指尖下，九耀令冰凉的触感不断提醒着他面临的抉择。
他闭上眼，穿越之前的阅读小说的记忆与在此界域的所见所闻慢慢融合。
记忆中小说里面散修的艰难处境与此世中的几乎相同。
叶晨的记忆中，多少散修在阴湿的坊市角落，为几块下品灵石与摊主争得面红耳赤；酒馆里面传来某些散修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为采摘一株灵药被守护妖兽追杀百里，险些丧命；更有甚者误信他人，得到的所谓“上古功法”竟是致命陷阱，差点道基尽毁……
散修之路，步步杀机，资源匮乏如同慢性毒药，一点点消磨着向道之心。
即便此世身负万灵植府这等逆天机缘，若行劫修之事，依靠吞噬掠夺虽能快速积累资源，但终究是饮鸩止渴。
且不说频繁使用吞噬能力极易引来大能关注，单是那业力缠身、心魔频生的现世报，就足以让他在大道之路上寸步难行。
反观九耀圣宗，如同一个秩序井然的庞然大物，拥有着他急需的稳定高阶灵脉、系统完善的功法传承以及相对安全的成长环境。
“混入体制，借鸡生蛋……”叶晨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在规则的庇护下悄然成长，利用万灵植府的隐匿之能规避风险，这远比在荒野中刀头舔血更为明智。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便如种子落地生根，再也无法动摇。
决心既下，叶晨立刻收敛心神，将关于九耀圣宗收徒的所有信息在脑中细细梳理。
据他所知，圣宗偏爱招收练气弟子，以九大支脉独门筑基秘法培养，此乃控制门下弟子忠诚与传承纯正的根本法门。
像他这般已自行筑基者，属例外情况，九耀令便是打开这扇例外之门的钥匙，赋予他直通最终考核的资格。
“这最终考核，恐怕绝不轻松。”叶晨指节轻叩桌面。
圣宗绝非慈善之地，既开特例，必有所图。
考核内容或许远超寻常弟子的灵根、骨龄测试，极可能涉及对道基本质的探查、心性意志的拷问，甚至……是对出身来历的严格盘查。
念及此处，叶晨心念微动。
丹田内万灵植府轻轻震荡，将混沌丹田与六大法则符文的气息彻底掩盖，只流露出而平和的无属性筑基灵力。
“还需再加固几分，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运转寂灭法则之力，直至自身气息契合一个根基扎实的筑基修士，方才缓缓收功。
所有利弊权衡已毕，前期准备也已就绪。
叶晨豁然起身，衣袂无风自动。
他推开修炼室的门，清晨的阳光扑面而来。
既然决定踏上这条体制内的晋升之路，那么信息的收集便至关重要。
收徒大典在即，与其闭门造车，不如去寻对此最为熟悉的伯父叶凌霄。
无论是大典的具体流程细节，还是圣宗来使可能的偏好、历年考核的侧重点，这些情报都能让他占得先机。
叶晨步伐沉稳地走向伯父所在之地，心中已有定计。
这条路或许同样荆棘密布，但方向已然明确。
剩下的，便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事务堂内，檀香袅袅。
叶凌霄正伏案批阅着玉简，眉头微蹙，显然在处理繁重的家族事务。
见到叶晨来访，他立刻放下玉简，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晨儿，今日怎有空来伯父这里？”
叶晨恭敬行礼后，直接道明来意：“伯父，侄儿已决定尝试凭借九耀令，拜入九耀圣宗。”
“特来向伯父请教大典相关事宜，望伯父指点迷津。”
叶凌霄闻言，先是一怔，而后露出一个复杂的神情：“…我早知晨儿你非池中之物，叶家这方浅滩，终究留不住你。”
“不过有此凌云之志，伯父岂能藏私？走，随我去大典场地，我们边看边谈！”
他缓缓起身，带着叶晨便往外走。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已然布置得恢弘大气的中心广场。
叶凌霄如数家珍，指着各个区域详细解说：“你看那划分出的家族等候区，届时我叶家麾下城池、上百附属家族推荐的苗子会聚集于此，先由圣宗使者过目，算是初筛。”
他又指向远处一座高台，“那是鉴灵台，专为自行前来的练气散修测试灵根优劣。”
“而旁边那座玉台，名为问道台，则是为已筑基者准备，主要考验道基品质是否纯净稳固，有无暗伤隐患，心性是否坚韧。”
他压低声音，“各大家族对此极为重视，不仅是希望子弟能入圣宗法眼，更是借此展示家族潜力与底蕴。”
“即便最终落选，能在此崭露头角，也会被其他势力看重，可谓进退有据。”
叶晨顺着叶凌霄的目光望去，只见广场周边已是人影绰绰。
有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家族长老带着年轻子弟提前熟悉环境；也有风尘仆仆、眼神警惕的散修在人群中穿梭，打探消息。
叶凌霄接着开口道：“每次大典，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若有灵根出众却因名额所限未被圣宗选中的，立刻会成为各大家族招揽的对象。”
“这收徒大典，又何尝不是一场人才争夺的盛宴？”
叶晨微微颔首，将所见所闻牢记于心，对这大典的复杂性与重要性有了更深的体会。
叶凌霄引着叶晨来到那座已初步激活的白玉问道台前。
石台古朴，其上灵纹仿佛天然生成，散发着引人深入的波动。
“此台玄妙，能映照修士内心对大道的渴望与执着，幻化出相应景象考验道心。”叶凌霄解释道。
恰在此时，几名叶家练气后期的子弟在一位筑基执事带领下前来，想来是提前观看现场，缓解紧张。
一名青衣少年在鼓励下，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石台。
台上阵法光华流转，将少年笼罩。
起初，少年面色如常。
但很快，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嘴唇翕动，仿佛在与人争辩什么。
突然，他双眼猛地睁开，瞳孔却是一片涣散与狂乱，嘶声喊道：“不！那是我的机缘！”
同时，体内灵力失控暴走，右拳裹挟着紊乱的气劲，狠狠砸向问道台一侧阵纹的基座。
嘭——！
一声闷响，阵纹瞬间黯淡，台体光华一阵乱闪，维持阵法的几位执事脸色顿变。
事发突然，旁边护法的筑基执事刚要出手制止，却见身旁青影一闪，叶晨已如离弦之箭掠出。
他是双手疾点，精纯的筑基灵力化作数道柔韧的青色光索，瞬间缠上那子弟的手臂与身躯，巧妙地将暴走的灵力镇压。
而后一声低喝蕴含清明心神之力：“醒！”
声音不大，却如暮鼓晨钟，直撼心神。
那狂乱的子弟浑身剧震，眼中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与后怕，软软坐倒在地。
“快！稳定阵法！”叶凌霄反应极快，立刻招呼周围执事。
众人纷纷出手，灵力如涓涓细流汇入问道台。
叶晨举目望去，看出几处因冲击而能量淤塞的灵纹节点。
细思片刻，他指尖连弹，数道凝练的灵力精准打入，引导紊乱的灵力回归正轨。
片刻后，台体光华终于稳定下来，只是被击中的那处基座阵纹受损，需要事后专门修复。
叶晨看了一眼刚才那位在问道台前灵力暴动的叶家修士，而后淡淡开口。
“…你今年就不要来参与圣宗收徒大典了，可有异议？”
那位修士瞬间面红耳赤，刚要开口争辩，就被身旁的筑基执事拦住。
那位筑基执事看了一眼叶晨身旁面色阴沉的叶凌霄，默默开口：“…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多谢脉主不加追究。”
言罢就带着身旁的几名练气修士骤然退走。
叶凌霄看向叶晨的目光满是赞赏：“晨儿，临危不乱，处置得当，对灵力掌控更是精妙入微，好！”
周围看热闹的几位叶家修士也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经此一事，叶晨在族内的威信无形中又增几分。
在对圣宗收徒大典的流程有大致了解之后，叶晨告别伯父，回到住所，开启重重禁制，而后立刻沉下心来。
他首先将神识投入记载结丹秘法的玉简，无数关于金丹大道的玄奥至理汹涌而来。
“九耀圣宗底蕴，果然深不可测。不过这结丹秘法过于繁杂，且如今叶家无人用得上，故而不应优先抄录。”
接着，叶晨开始系统研读那套完整的宗门功法。
从最基础的引气法，到筑基期的灵力周天运转、属性纯化，直至金丹期的温养与神通孕育，体系完备，中正平和，堪称正宗的典范。
他重点对比了练气篇和筑基篇。
圣宗功法在灵力积累的效率和稳定性上尤为突出，且兼容性强，适合大规模传授。
但论及灵力本质的纯粹性与道基未来的成长潜力，他身负的混沌丹田与苏挽云所赠的功法，无疑走的是更为艰深、也更强大的极致之路。
“圣宗之法，可作借鉴，尤其是其中纯化灵力的技巧，对我也有帮助。”
“但主修之路，仍需坚持己道。”叶晨暗自思忖。
“如此精妙的功法，若仅我一人独享，未免可惜。叶家待我不薄，需有所回报。”
叶晨沉吟片刻，而后开始抄录。
将圣宗核心的结丹秘法以及金丹功法如今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领悟掌握。
单单就其练气、筑基部分的基础法门进行梳理，而后抄录给叶家天骄子弟学习，以大幅提升家族整体实力。
说做就做，叶晨取出数枚品质上乘的空白玉简，识海中照世心焰骤然燃起。
他凝神聚意，神识如刀，开始在其中镌刻功法。
数日不眠不休，当最后一枚记载筑基篇的玉简完成时，叶晨虽面色疲惫，眼中却充满神采。
这套凝聚了他心血的功法，虽不及圣宗原版玄奥，却无疑是目前最适合叶家的传承瑰宝，其价值不可估量。
……
大典当日，天衍城中心广场人声鼎沸，如同盛大节日。
旭日东升，金光洒在密密麻麻的人潮上。
佩戴着不同家族徽记令牌的修士从四面八方涌来，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憧憬、忐忑与野心。
广场四周，叶家修士肃穆而立，眼神锐利，强大的气息连成一片，形成无形的威慑。
现场虽喧闹却秩序井然，无人敢逾越规矩。
叶家此次可谓精锐尽出，包括叶晨在内的十余名筑基修士分散各处，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而高台之上，五大脉主赫然在座，宣示着叶家的力量与威严。
广场最高之处，一座高出其他观礼台数丈的圣宗座席最为引人注目。
其上笼罩着一层的朦胧光阵，完全隔绝了内外视线与神识探查，平添几分神秘与威严。
虽然看不清内里情形，但叶晨敏锐的神识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光幕之后，是数道深沉如渊的强大气息。
那几位圣宗修士灵压凝而不发，却仿佛与整个广场的天地灵气融为一体，令人心生敬畏。
“来了不止一位金丹修士，而且道基绝不平常……”
叶晨心中凛然，圣宗对此次收徒的重视程度，似乎超出了寻常。
吉时已到，钟鸣九响，声传全城。喧嚣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
叶家家主叶溟并肩行至主台前方。
叶溟目光扫过全场，其浑厚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道友，各方才俊，今日乃九耀圣宗广开山门、遴选良才之吉日！”
“我天衍城叶家，承蒙圣宗信赖，主持此地大典，倍感荣幸。望诸位才俊各展所能，得遇仙缘。”
“本座宣布，九耀圣宗收徒大典，正式开始！”
话音落下，礼炮轰鸣，彩霞漫天，巨大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广场，气氛瞬间达到顶点。
第一项灵根测试开始。
广场中央，那直径过丈，刻着宗门徽记的测灵轮盘缓缓旋转。
数十名身着九耀圣宗服饰的练气修士立在测灵轮盘，帮助、监督着众人。
无数少年少女怀着激动或惶恐的心情，在圣宗修士的引导下将手按上轮盘。
光华闪烁，映照出世间百态：有少年掌心触及，轮盘顿时亮起璀璨蓝光，引发阵阵惊叹。
“竟然是天水灵根！”其家族长辈喜形于色。
亦有少女测试时仅有微弱黄光，意味着资质平庸，瞬间泪如雨下，被家人黯然领回。
各大家族代表则如同猎鹰，紧盯着场中。
他们一旦发现灵根优异却未引动圣宗标志者，便立刻上前温和招揽，场面热闹而现实。
测试平稳进行过半，人群注意力稍有分散之际，异变陡生。
那一直平稳旋转的测灵轮盘猛地发出一声嗡鸣，继而剧烈震颤起来。
下一瞬，一道赤红光柱从轮盘中心冲天而起，光芒之炽烈，竟将天空的日光都短暂压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纯净灵压扩散开来，让整个广场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被吸引过去。
叶晨心头莫名一跳，他凝目望去。
只见光柱源头，轮盘之前，站着一个身形略显单薄，衣着朴素但背脊挺得笔直、面容坚毅的少年！
“…萧尘吗？”叶晨暗叹出声。
此刻测灵轮盘边缘，一个描绘着血色彼岸花与狰狞鬼首印记——那是代表九耀圣宗浮屠岸的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那个少年竟然被圣宗浮屠岸选中了！”
有见识广博的老修士失声惊呼。
不等众人从这接连的震惊中回过神，数道强横的气息自圣宗高台坠下。
来人皆身着暗红色宗门服饰，气息冷冽。
为首一名面容冷峻的青年目光如刀，在萧尘身上一扫，又瞥了眼其身后几名同样衣衫皮素、面带惊惶的少年，冷漠开口：“你，还有你们几个，随我等来。”
语气不容置疑，话音刚落，他竟直接分开人群，将众人引出。
一股无形力场卷起萧尘几人，瞬间化作流光返回高台，留下满场哗然与无数猜测。
叶晨站在原地，面色平静无波，心中却已掀起波涛。
前世，萧尘家乡青邬镇毁于黑煞教之手，正要被血祭之时，他被寻踪而来的云栖城刑堂堂主、浮屠岸外门弟子寒玄墨所救，带入圣宗。
这一世，因为苏挽云被他救出，黑煞教之祸消弭，萧尘的命运轨迹理应改变。
然而，他竟会出现在这天衍城，以这种万众瞩目的方式，与九耀圣宗浮屠岸产生交集！
“绝非巧合……”叶晨眼神深邃。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动着命运的丝线，让该相遇的人终究相遇，该发生的事换一种形式依旧发生。
这宿命的纠缠，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深刻和顽强。
测量灵根环节持续进行，但是自萧尘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引起圣宗九大支脉的注意。
数个时辰后，测量灵根环节结束，圣宗收徒大典来到了测试道心环节。
叶家与圣宗的弟子将灵根出众的人留下，其余人则赶出广场。
而后一股强大的威压忽地从圣宗高台降临，如同无形的水波抚平了广场的喧嚣。
只见那座之前被叶晨临时稳定住的问道台被一股柔和力量托起，移至一旁。
紧接着，一座遍布岁月斑驳痕迹却散发着深邃道韵的青铜色石台缓缓落下，取代了原来的位置。
安置好青铜石台后，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使见问道台有损，恐失公允。”
“今以此上古砺心台残片代之，此台更能映照道心本真，纤毫毕现。”
“圣宗测算，有天骄将在此城加入圣宗，而本使正是因此而来！”
“本使在此承诺，凡筑基修士，无论出身，皆可上台一试。”
“能在此台支撑一炷香心神不失、道心不溃者，无需他试，可直接录入我九耀圣宗！”
“直接录入圣宗！”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广场上数千筑基修士以及更多观望者心中炸响。
尤其是那些散修或小家族出身，灵根与道基不算顶尖的筑基修士，眼中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炙热光芒。
这是跨越阶级的天赐良机。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气息起伏，不少人性子急的已忍不住向前拥挤。
叶晨目光骤然锐利如剑，机会。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正合他意。
这砺心台听起来考验更为严苛，但越是如此，若能通过，也能避免后续可能更复杂的根脚探查。
他立刻转头，对身旁同样面露惊容的叶凌霄快速传音：“伯父，时机已至，侄儿去了！”
叶凌霄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眼神中充满鼓励与凝重：“一切小心！”
叶晨不再有丝毫犹豫，身形微动，掠过下方攒动的人头，轻若无物地落在广场中央那古老的砺心台前。
落地无声，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他目光扫过前方因激动而有些失控的人群，筑基期的灵压不再完全内敛，如骤然扩散开来。
这灵压并不霸道伤人，轻轻将前方拥挤的人群柔和而坚定地向后推开丈许，清出一片空地。
这番举动顿时将全场的目光，包括高台上那些隐晦的注视，都吸引了过来。
几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圣宗弟子反应极快，身形闪动间已落在砺心台四周。
他们手掐法诀，一道透明的灵力结界瞬间升起，将石台与周围隔离。
他们看向叶晨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与好奇，似乎对这第一个登台者颇为关注。
叶晨的率先登场，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他之后，立刻又有十余道筑基期的气息从观礼台或人群中冲天而起，纷纷落在砺心台前。
这些人有男有女，衣着各异，来自叶家治下城池中的不同家族，亦有几位气息驳杂却凌厉的散修。
他们相互对视，眼神交织着竞争、警惕与试探，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然而，竟无一人抢先踏上砺心台。
叶晨作为东道主叶家的代表，实力不俗且占得先机，众人于情于理，都默认了他这第一顺位的资格。
十余位筑基修士，无形中以叶晨为首，在台前一字排开，灵压隐隐相连，场面肃杀而凝重。
叶晨对几人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不再犹豫，一步踏上了那布满岁月痕迹的砺心台。
脚步落下的瞬间，青铜台面那些古老的纹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骤然亮起朦胧的清辉将叶晨的身形吞没。
外界的一切喧嚣、景象都迅速远去、模糊，他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领域。
考验，开始了！
高台之上，那位始终未曾露面的圣宗来似乎对下方的反应颇为满意。
只听一声淡淡的起字，远超筑基层次的灵力已隔空注入砺心台。
嗡——！
短暂的眩晕与失重感后，叶晨猛地睁开眼。
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熟悉的节能灯光线有些晃眼。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略显陈旧的办公椅上，身上穿着有些紧绷的白色大褂，胸前还挂着那个掉了漆的听诊器。
环顾四周，是那间他待了无数个日夜的医院诊室！
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空，显示着白昼。
他下意识地抬手，看到的是属于“医生叶晨”的手，而非修士叶晨。
强烈的荒谬与错位感冲击着叶晨的心神。
他猛地转头看向桌上的电脑屏幕——医院挂号系统界面清晰无比，上面一行刺眼的红色数字疯狂跳动着：当前待诊：137人！
“…门诊一天137人？！”叶晨惊到下巴都要掉了。
这砺心台……究竟窥探到了他灵魂深处的什么秘密？
就在他心神剧震，试图理清这超乎理解的状况时，“咚咚咚”，诊室的门被敲响了。
敲门声规律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瞬间将叶晨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门外，是谁？是幻境衍生的虚假角色，还是……这诡异考验的真正开始？
叶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空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无论这是什么，他都必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