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阳光变得热烈,空气中弥漫着万物蓬勃生长的气息。对于钓鱼人而言,这正是野钓的黄金时节,蛰伏了一冬的大鱼开始沿着岸边浅滩、水草区活跃地觅食。
“刚哥爱钓鱼”的账号后台,一条来自本地钓友的私信引起了王刚的注意。那位钓友信誓旦旦地描述了一个位于大江支流的“自留地”——水草丰茂,深浅交界,藏着不少斤级以上的大板鲫和力道凶猛的野生大鲤鱼。但信末,对方也着重提醒了一句:“就是水流有点急,位置也不好找,车开不进去,得走一段野路。”
“流水急……大鲤鱼……”王刚看着这条信息,眼神亮了起来。黑坑的规矩与喧嚣固然刺激,但野钓那份与自然博弈、探索未知的纯粹乐趣,始终是他内心深处的最爱。挑战性,更是激发了他强烈的征服欲。
“鹏子,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去会会这个‘自留地’。”王刚当即拍板。
李鹏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立刻开始兴奋地清点装备。长竿、粗线、大钩、重铅、耐水流的大吃铅浮漂,以及足够应对大物冲击的失手绳……一切都是以“守巨物”为标准来准备。
就在两人忙碌时,在一旁整理货架的王晶,眼神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和渴望。他看着那些被精心擦拭的钓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自从冬梅怀孕,尤其是经历了之前的波折后,他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来陪伴和照顾妻子,已经很久没有摸过鱼竿了。
王刚敏锐地捕捉到了堂弟的眼神,他走过去,拍了拍王晶的肩膀,语气温和而肯定:“晶子,再耐心等等。等冬梅这边情况更稳定些,等咱们的团队再成熟点,我保证,到时候咱们兄弟三个,一起出去钓个痛快!你想躲都躲不掉!”
王晶憨厚地笑了笑,用力点头:“嗯!刚哥,我等着!店里和仓库你放心,有我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皮卡便载着两人和满车的期待,驶离了县城。按照钓友提供的模糊路线,他们沿着一条年久失修的县级公路行驶,随后拐入更窄的乡道,最后,在一片看起来毫无路径可言的杂草丛前停了下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王刚对照着手机上的卫星地图,又看了看眼前这片茂密得近乎蛮荒的植被,眉头微蹙。钓友说得没错,车确实开不进去了。
两人下车,打开后备箱。清晨的露水很重,空气中带着泥土和植物根茎腐烂的独特气味。眼前是一片齐腰深、甚至有些地方能没过人头的杂草、芦苇和不知名的灌木丛,密密麻麻,织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潺潺的水声,证明河流就在这片屏障之后。
“我靠,这路……”李鹏倒吸一口凉气,扛着三脚架和相机包,看着这片“绿色迷宫”有点发怵。
“走吧,开路。”王刚言简意赅,率先行动起来。他将最重的钓箱背在背上,一只手提着鱼竿包,另一只手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用来探路和拨开草丛的长木棍。
踏入草丛的第一步,艰难就凸显无疑。脚下的土地松软湿滑,布满 hidden 的坑洼和盘结交错的草根,每一步都需要试探着落下,否则极易崴脚。露水瞬间打湿了他们的裤腿和鞋面,冰凉的感觉透过布料渗入皮肤。
更麻烦的是那些纵横交错的植被。带刺的荆棘像无数只恶意的小手,不断地拉扯着他们的衣裤,发出“刺啦”的声响,留下细小的划痕。坚韧的芦苇杆和茅草叶子边缘锋利,划过手臂和脸颊,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密集的蚊虫如同轰炸机群,围绕着他们嗡嗡作响,无孔不入地寻找着下口的机会。
王刚走在最前面,手中的长木棍成了开山刀。他需要不断地左右挥扫,将挡路的杂草压倒,或者小心翼翼地将其拨开,才能艰难地开辟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缝隙。汗水很快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鬓角流下,背上的钓箱仿佛也越来越沉。
李鹏紧随其后,不仅要跟上王刚的脚步,还要时刻保护着怀里的相机设备,避免被树枝刮碰或者沾上过多的露水。他喘着粗气,忍不住抱怨:“这哪是钓鱼啊,这简直是野外生存训练营!”
“少废话,注意脚下。”王刚头也不回,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低沉,“好钓点要都是轻轻松松就能到的,那早就人满为患了。”
这段看似不长的距离,耗费了他们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当王刚终于用木棍拨开最后一丛茂密的芦苇,眼前豁然开朗时,两人都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条宽阔的支流展现在眼前。河水略显浑浊,带着泥土的黄色,正如钓友所说,水流速度颇快,在水中央形成了一道道明显的波纹。对岸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他们所在的这边,则是一小片被河水冲刷形成的碎石滩,虽然不大,但足够他们摆开阵势。阳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细碎的金光,远离尘嚣的宁静感扑面而来。
“就是这儿了!”王刚放下沉重的装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草屑,看着那湍急的河水,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挑战的光芒。
李鹏也顾不上形象,一屁股坐在碎石滩上,大口喘着气,但脸上同样带着征服后的成就感。
“刚哥,这地方……要是钓不到大家伙,都对不起咱们这身汗!”
王刚笑了笑,开始卸下装备。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这片隐藏于荒草之后的水域,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他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