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城第一百六十二日的夜,新夏城的灯火大多已熄,唯有灵草园西侧的高级匠作坊还亮着暖黄的光 —— 老铁匠揣着刚烤好的灵麦饼,从傍晚就扎进了作坊,连孙老药送来的热汤都忘了喝,此刻正趴在灵木拼成的大桌上,手里攥着炭笔,面前摊着张半人宽的桦树皮,笔尖在纸上 “沙沙” 滑动,时不时停下来,对着桌上的王级鳞甲碎片和黑晶块比划。
“重甲得用三成王级鳞甲掺两成黑晶,才能扛住魔族的斧劈!” 老铁匠嘴里念念有词,炭笔在树皮上画出兽人战士的轮廓,在肩甲、胸甲位置重重画了圈,旁边标注 “厚甲区:嵌沼灵珠,防侧方毒袭”—— 这是专门给虎烈的冲阵队设计的 “破阵灵气甲”,考虑到兽人战士常冲在最前,不仅要防物理攻击,还得扛住魔族可能的毒雾偷袭,特意预留了嵌抗毒材料的凹槽。
桌角堆着几张揉皱的草图,有的是胸甲弧度画得太陡,怕影响战士挥斧;有的是护腿连接处留得太窄,担心行军时磨腿。老铁匠捡起一张画废的护臂图,对着炉火看了看,又揉成一团扔进角落的藤筐:“战士们穿甲是去打仗,不是受刑,一点不舒服都不行!”
旁边的学徒小铁端着盏油灯凑过来,想帮他把灯挑亮些,却被老铁匠摆手拦住:“别碰!这光正好,太亮晃眼睛,画错了甲缝位置就麻烦了。” 小铁只好站在旁边,看着师傅的手指在纸上翻飞 —— 指尖沾了炭灰,指关节因为握笔太用力泛着红,可眼里的光比油灯还亮,像是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
画到青羽族的轻甲时,老铁匠特意把之前青翎送来的羽翎摆在旁边 —— 轻甲要适配飞行,不能太重,他在图纸上把甲片设计成 “叠鳞状”,用薄如蝉翼的毒蜥精锐鳞甲拼接,间隙嵌上灵草汁泡过的藤丝,既减轻重量,又能借藤丝传导灵气,帮青羽族战士在高空维持灵气续航。“翅膀连接处得留活动缝,不然飞起来卡壳,” 他对着羽翎比划着,在甲背位置画了道弧形开口,标注 “灵藤衔接:可随翅膀开合自动调节”。
中途孙老药披着外衣来送解毒丹,进门就见老铁匠趴在桌上,脸快贴到图纸上,手里的炭笔还在修改护肩的抗毒槽位置。“老哥哥,歇会儿吧,图纸不是一晚能画完的。” 孙老药把丹瓶放在桌上,“你要是累倒了,谁给战士们铸甲?”
“歇啥!” 老铁匠头也不抬,炭笔在 “巡逻队灵防甲” 的袖口处画了个小兜,“这里留个暗兜,能装凝神丹,夜里值夜时摸出来就吃,不用摘甲。你看这甲领,我掺了点清雾藤纤维,能自动过滤淡毒雾,以后巡逻队不用总戴面罩了。” 孙老药凑过去一看,图纸上连甲扣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哪个扣用来调节松紧,哪个扣能快速拆甲,全写着小字备注,不由得叹道:“你这心思,比俺配药还细。”
天快亮时,老铁匠终于停下笔 —— 桌上摊着三张完整的图纸:一张是兽人冲阵用的 “破阵灵气甲”,胸甲厚、护腿宽,嵌满抗毒珠;一张是青羽族飞行用的 “轻翼灵气甲”,甲片薄、衔接软,背甲留空适配翅膀;还有一张是人族巡逻队用的 “灵防灵气甲”,轻便灵活,暗兜、滤毒领一应俱全。每张图纸旁都附着材料清单,王级鳞甲用多少、黑晶掺多少、灵草汁泡多久,甚至熔炉的温度都标了具体数值。
老铁匠伸了个懒腰,骨节 “咔咔” 响,却忍不住笑出声,拿起图纸对着刚亮的晨光看 —— 桦树皮上的炭笔画在曦光里泛着暖光,像是能看到战士们穿上灵气甲、挥着武器打退魔族的样子。他叫醒趴在旁边打盹的小铁,把图纸递过去:“你看,这甲要是铸出来,咱们新夏城的战士,就再也不用怕魔族的毒和斧了!”
小铁揉着眼睛接过图纸,越看越激动:“师傅!这护腿的弧度,俺之前练劈铁时试过,这样跑起来一点不卡腿!还有这暗兜,太方便了!” 师徒俩凑在油灯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作坊外的天渐渐亮了,灵草园的晨雾飘进来,裹着淡淡的灵草香,落在图纸上,像是给这份连夜赶制的匠心之作,添了一层希望的光晕。
等绿禾带着木灵族来送灵草汁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老铁匠靠在炉边,手里攥着图纸,脸上还沾着炭灰,却睡得格外安稳,小铁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护着桌上的三张图纸,生怕被晨风吹乱。绿禾轻手轻脚地把灵草汁放在桌上,看着图纸上细致的标注,忍不住笑了 —— 这不仅是三张甲图,更是新夏城对抗魔族的底气,是老铁匠用一夜匠心,为家园铸起的又一道隐形防线。
日出时分,作坊的炉火被重新点燃,老铁匠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图纸收进木盒,锁上铜锁 —— 接下来,就是按图铸甲,让纸上的设计,变成能护着战士们冲锋的真甲,让新夏城的安稳,再添一层千锤百炼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