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液体砸在鞋面上的瞬间，凌颜立刻后退半步，脚尖轻点地面，那滴液体接触落叶便发出轻微“滋”声，叶面迅速焦黑卷曲。
她抬手示意身后两人停下。
风挽月迅速从符袋抽出一张净尘符，指尖一弹，符纸化作薄光罩住三人脚下区域。玉珩站在左侧，剑未出，目光已锁住前方浓雾深处。
“不是自然之物。”凌颜低声说，“是活体毒涎，带有追踪性。”
风挽月皱眉：“他们想引我们进陷阱？”
“已经进了。”玉珩开口，“但不能退。”
凌颜点头，从腰间玉佩上注入一丝灵力，空间微震，灵泉之水悄然渗出，在三人周围形成一圈看不见的屏障。她闭眼感应混沌灵根的波动频率，睁眼时眼神清明：“往前三百步，有禁制埋伏。不止一个。”
话音刚落，头顶树冠剧烈晃动。
三道黑影自高处扑下，手中甩出灰绿色烟雾球。烟雾落地即燃，散发出腐臭气味，空气中响起低语声，像是有人在耳边呢喃。
风挽月立刻捂住耳朵，脸色发白：“幻音！攻击神识！”
凌颜双手结印，清心阵法瞬间展开，青光如伞撑开，将毒烟与杂音隔绝在外。她以混沌灵根为引，调动体内灵流，将净化后的灵力注入阵中，三丈内空气变得清澈。
“玉珩！”她喊。
玉珩早一步出手，剑意凝成半月气刃，横扫而出。刀锋般的气劲斩断树枝，两名邪修失去借力点，从半空跌落。第三名转身欲逃，风挽月甩出两张雷符，正中其背，那人闷哼一声，滚入灌木丛。
“别让他们死。”凌颜快步上前，“要问话。”
但她话音未落，地上三人忽然抽搐，嘴角溢出黑血，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像是被抽干了精气。
风挽月蹲下查看，摇头：“死了，而且是被人远程灭口。”
玉珩踩住其中一人手中的残破布袋，踢开一看，里面只剩半块干枯的兽皮和几粒毒砂。“这些人只是炮灰。”
凌颜盯着他们身上穿的黑袍，袖口有一圈暗红色纹路，像是某种标记。她伸手取下一块布片收进袖中，没有多言。
“继续走。”她说，“他们越想拦，就越说明方向没错。”
三人重新启程，步伐加快。雾气更重，能见度不足五丈。脚下落叶层松软异常，每踏一步都像踩在湿泥上。
走了约一炷香时间，凌颜突然停住。
“不对。”她低头看阵盘，指针疯狂旋转，“这里有禁制阵眼，藏在地下。”
风挽月立刻取出破妄符贴在掌心，闭眼感知。片刻后睁眼：“东南角，三步外。”
玉珩挥剑划地，泥土翻开，露出一根漆黑骨钉，钉头刻着扭曲符文，正微微震动。
“摄魂钉。”凌颜认出，“用来连接活体阵基，把人变成傀儡的媒介之一。”
她取出一个小瓶，将灵泉水滴在骨钉上。水珠接触瞬间，骨钉发出刺耳尖鸣，随即碎裂成灰。
“清除了一个。”她说，“但还有更多。”
话音未落，四周林木忽然剧烈摇晃。七八个身影从雾中走出，皆身穿黑袍，手持骨杖，胸前挂着用兽牙串成的项链。
为首者举起骨杖，地面裂开缝隙，涌出腥臭黑雾。雾中隐约浮现扭曲人脸，发出哀嚎。
“血祭小阵？”风挽月握紧符袋，“这种程度也敢拦我们？”
“不是为了赢。”玉珩冷笑，“是为了拖时间。”
凌颜看着他们结阵的手法，眼神一冷：“他们在召唤什么东西。”
她不再犹豫，右手按上腰间玉佩。
嗡——
一道银灰色光柱自她天灵冲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座微型古塔虚影。塔身铭文流转，散发着古老而威压的气息。哪怕只是投影，也让低阶修士灵魂颤栗。
邪修们脸色大变。
“这是……空间神器？！”其中一人失声叫出。
阵法当场崩裂，黑雾溃散。几人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冲进密林深处，连掉落的骨杖都不敢回头捡。
风挽月瞪大眼：“你这宝贝还能这么用？”
“第一次公开亮出来。”凌颜收回灵力，古塔虚影消散，“省得一直被当软柿子捏。”
玉珩看了她一眼：“以后别留手。既然对方不讲规矩，我们也没必要守什么道义约束。”
凌颜笑了笑：“你说得对。”
三人继续向前搜查。这片区域灵气紊乱，常规探测手段失效。风挽月提议分头寻找线索，被玉珩否决：“太危险，不能分散。”
凌颜则走到一棵枯树前，伸手触摸树干。树皮冰冷，内部却有微弱热感。
“这里不对。”她说。
风挽月凑近观察，发现树干中部有个隐蔽树洞，入口被藤蔓遮盖。她小心拨开，伸手探入，摸出一块半残玉佩。
玉佩断裂处整齐，像是被人硬掰开的。正面刻着扭曲云纹，背面残留一个“玄”字痕迹。
“这个纹路……”玉珩接过细看，眉头微皱，“百年前被剿灭的玄阴教，他们的信物就是这类云纹。”
“玄阴教？”风挽月惊讶，“不是早就灭了吗？”
“是灭了。”凌颜接过玉佩，指尖轻抚纹路，“但东西不会自己长腿跑来。有人在重启它。”
她话音落下时，混沌灵根忽然轻轻一跳。
那种熟悉的牵引感又来了，比之前更清晰。这玉佩和她体内的感应源，频率一致。
“这不是偶然遗留。”她说，“是故意让我们找到的。”
风挽月看向她：“你是说，这是线索，也是陷阱？”
“都有可能。”玉珩环顾四周，“但现在已经没得选。对方步步设局，我们必须接招。”
凌颜将玉佩收进药篓最里层，用静心露包裹起来，防止信息外泄。
“继续往前。”她说，“他们想让我们看见什么，我们就偏要看个明白。”
三人穿过一片倒伏树林，来到一处空地。四周寂静无声，连虫鸣都没有。雾气在这里形成诡异漩涡，缓慢旋转。
凌颜取出阵盘再次探测，指针指向东北方一处陡坡。
“那边。”她抬手指向坡顶，“能量源集中在上面。”
风挽月活动手腕：“我还有四张雷符，两张封脉符可用。”
玉珩检查剑柄：“状态完好。”
凌颜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就在他们踏上斜坡的刹那，风挽月忽然回头。
她看到刚才那棵枯树的树洞里，有一点微弱红光一闪而过，像是有人在暗处点燃了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