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磨姑屋,炊烟升起,意味着劳作暂告段落;而饭菜上桌,则标志着一天中最具仪式感的时刻的到来。那张摆在院子中央、被磨得光滑的木桌,不仅是满足口腹之欲的地方,更是这个家的“信息交换中心”和“情感共鸣场”。而掌控这个“场域”节奏的人,无疑是“灶台王者”黄垒。他奉献的不仅是舌尖的享受,更在觥筹交错、碗筷碰撞间,巧妙地将饭桌变成了一个分享故事、碰撞思想、启迪人生的开放式课堂。
饭局的基调,从黄垒端上最后一道菜、解下围裙的那一刻就已定下。他通常会豪气地一挥手:“开动!都尝尝,看今天火候掌握得怎么样!” 这句话,既是对自己劳动的自信,也是对所有人的热情邀请。他绝不会让场面冷下来,目光扫过餐桌,能精准地找到话题的切入点。
如果是像魏小勋这样初来乍到、还有些拘谨的嘉宾,黄垒会首先用美食“破冰”。他会夹一筷子自己最拿手的红烧肉放到对方碗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小勋,尝尝这个,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我告诉你,吃饱了不想家,在这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这种带着烟火气的霸道关怀,瞬间打消了距离感。当嘉宾因美味而露出惊喜的表情时,黄垒便会顺势打开话匣子:“好吃吧?这肉啊,就跟演戏一样,得选对料,还得舍得花时间‘煨’,急不得。” 自然而然地,从“吃”过渡到了“悟”。
黄垒的“课堂”从不说教,而是擅长用眼前的食材和烹饪过程作比,深入浅出。
一次,彭彭对着眼前一碗需要耐心剔刺的蒸鱼发愁,嘀咕道:“吃鱼好麻烦。” 黄垒听了,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说:“彭彭,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吃鱼啊,就像干咱们这行。不想被卡住,就得细心、有耐心。 你不能光盯着那点肉,得尊重它的‘骨头’,也就是规矩和难点。把这关过了,尝到的鲜味才是真的鲜。” 他一边说,一边利落地剔掉一根刺,“做人做事也一样,不能老想走捷径,有些功夫,省不了。”
还有一次,华华对一盘其貌不扬的腌萝卜赞不绝口。黄垒笑道:“看出来了吧?最不起眼的东西,只要功夫到了,也能成美味。这萝卜,就得经过盐的‘磨’,时间的‘熬’,才能出这个爽脆劲儿。人呐,有时候经历点‘腌臜’事,未必是坏事,扛过去了,说不定更有味儿。” 他这话,既是说给年轻气盛的华华听,也是说给在座所有经历过起伏的人听。一旁的影帝黄博闻言,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主动举杯跟黄垒碰了一个。
黄垒不仅是“主讲老师”,更是出色的“课堂主持人”。他深知饭桌交流的真谛在于互动与共鸣。
他会巧妙地“抛砖引玉”。在大家赞美他的手艺时,他可能会话锋一转,问一位阅历丰富的嘉宾:“李老师,您走南闯北,吃过最好的一顿饭是在哪儿?是不是有时候,吃的不是饭,是那份心情和记忆?” 这个问题,往往能引出一段充满人情味的故事,让一顿饭吃出岁月的厚度。
他更是一位优秀的倾听者。当何灵谈起与老友的往事,或者某位嘉宾倾诉事业上的迷茫时,黄垒会放下筷子,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在关键处,他或许不会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抿一口酒,沉吟道:“嗯,这事……就像火候,欠了不行,过了也不行,得自己把握那个‘度’。” 他提供的是一个思考的框架,而非标准的答案,给人以启发,又留有充分的自我消化空间。
他尤其注重对华华和彭彭这样的年轻人的“潜移默化”。他不会空谈大道理,而是在聊到某个具体菜品的做法时,看似随意地提点:“做事跟做菜一样,眼高手低是大忌。 得从切菜、备料这些基本功练起。” 或者在他们因小事嬉闹时,笑着说:“兄弟之间,就像这姜和蒜,单独吃辣口,放一块儿炝锅,才出香味。磕磕碰碰正常,关键是懂得相互成就。”
饭毕,但“课堂”的影响并未结束。大家帮忙收拾碗筷时,往往还沉浸在刚才的谈话氛围里。彭彭可能会更认真地思考黄垒关于“基本功”的话;华华也许会琢磨“经历是调味品”的比喻;而飞行嘉宾则带着被美食和谈话熨帖过的身心,对磨姑屋留下更为深刻的记忆。
黄垒的“饭桌课堂”,没有教案,却因材施教;没有板书,却余味悠长。他将生活的智慧、行业的感悟、为人的道理,就着饭菜的香气,春风化雨般融入每个人的心田。他让所有人明白,生活处处是学问,而一张小小的饭桌,足以窥见人生百态。在这里,填饱的不只是肚子,更是精神与情感。每一餐饭,都是一次心灵的聚餐,而黄垒,无疑是那位最懂得如何烹煮这桌“精神盛宴”的主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