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饭馆离初中校园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一群人带着酒意与热忱,踩着夜色中的石板路缓步前行。晚风卷着路边老槐树的清香扑面而来,耳边是老友们叽叽喳喳的闲聊声,张嘉豪走在人群中,恍惚间竟真的穿越回了十几年前——那时的他们也是这样,放学后勾肩搭背地穿行在这条小路上,讨论着难题,分享着零食,连脚步都带着少年人的轻快。
校园大门没锁,守门的老校工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提着一盏老式手电筒从传达室走出来,光柱在夜色中晃了晃,落在张嘉豪等人身上:“你们是……?”“王师傅!是我们啊!”李伟率先迎上去,语气熟稔,“我们是这届的毕业生,今天同学聚会,想回校园里看看。”王师傅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了几秒,突然笑起来:“哦!是你们啊!我记得你,还有张嘉豪!当年你们俩总爱往图书室跑,最是爱钻研了!”
得到允许后,众人鱼贯而入。校园里的青砖瓦房教室依旧矗立在原地,只是墙面刷了层新漆,墙角的爬山虎比当年更茂盛了些,缠绕着斑驳的立柱。王师傅给他们找来了一张泛黄的纸质校园地图,指着标注的区域介绍:“这些年就添了几间新的功能室,老教室、操场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众人循着地图指引,径直走向了当年的教室——初三(2)班。
教室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粉笔灰与旧书本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依稀能看到桌面上残留的划痕与涂鸦,那是属于他们的青春印记。“我当年就坐这儿!”赵磊指着靠窗边的一个座位,兴奋地走过去坐下,还模仿着当年听课的姿势,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张嘉豪则走向了教室后排的一个座位,那是他当年的位置,而旁边,正是李伟的座位。
指尖抚过桌面粗糙的木纹,一段尘封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前世,就是在这个座位上,李伟红着眼眶跟他说要辍学打工,因为家里实在负担不起学费。那时的他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好友离开校园,从此人生轨迹彻底改变。而这一世,他不仅拉着李伟加入了JY小组,还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陪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想到这里,张嘉豪转头看向李伟,后者正和王芳翻看窗台上摆放的竹制教鞭,脸上满是笑意,眼底没有了当年的窘迫与迷茫。
“爸爸,你当年就坐在这里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张嘉豪的思绪。原来是他出发前特意接上了儿子张明宇,小家伙穿着小外套,正好奇地踮着脚打量课桌。张嘉豪弯腰抱起儿子,让他坐在自己当年的座位上,轻声说:“对呀,爸爸当年就是在这里学习的,还认识了一群很好的叔叔阿姨。”“那爸爸当年在这里做什么最开心呀?”明宇眨着大眼睛,小手摸着桌面上的划痕。“最开心的是,在这里帮助了很多好朋友,和大家一起努力学习,不让任何人留下遗憾。”张嘉豪的声音温柔,目光扫过身边的老友们,眼底满是暖意。
众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给明宇讲着当年的趣事:“你爸爸当年可厉害了,整理的JY笔记全班都抢着抄!”“你爸爸还帮我们逃过教导主任的‘突袭检查’呢!”明宇听得津津有味,小脸上满是崇拜:“爸爸好厉害!”
王师傅不知何时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你们当年可是学校的骄傲,尤其是张嘉豪,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还总帮着同学补功课。我记得有次下雨,你把伞让给了同学,自己淋着雨跑回了家。”“王师傅您还记得这么清楚啊!”张嘉豪有些意外。“怎么不记得?当年像你这么热心又肯学的孩子可不多见。”王师傅笑着摆摆手,眼神里满是欣慰。
众人在教室里待了许久,又去了操场、图书室等地方,每一处都勾起了满满的回忆。直到夜色渐深,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走到校园门口时,张嘉豪的翻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助理的名字。他接起电话,助理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张总!好消息!乡村加工厂的首批产品试产成功了,各项指标都达标!”
张嘉豪的脚步顿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老友,又看了看怀里一脸懵懂的儿子,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辛苦大家了。”挂断电话,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底的坚定与释然。弥补遗憾的路上,他从未停下脚步,而现在,新的希望正在乡村的土地上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