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粗布，死死裹住城郊公路。张嘉豪握着小灵通的指节泛白，听筒里安保队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却字字戳心：“张总，李哥没按约定路线走！仓库门口的监控只拍到他进去，半小时了没见人出来，打他手机一直关机！”
“定位！立刻查他最后一次通话的基站位置！” 张嘉豪猛地站起身，办公桌上的纸质财务报表被带得滑落，dV 拍摄的包装厂生产视频还在老式显示器上闪烁。他抓起椅背上的夹克，冲门外吼道：“通知技术组小王、李伟的堂弟，带上对讲机和手电筒，老地方集合！”
小灵通还没挂，电信机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张总，按你之前预留的紧急权限查了，李老板的手机最后连的是城郊第三基站，覆盖范围包括那片旧仓库区，但具体位置没法精准定位，只能圈出大概两平方公里！” 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歉意，背景里是老式交换机的滴答声。
张嘉豪咬了咬牙，当年的基站定位远没有后世精准，全靠信号强度推测范围。他快步下楼，校门口的自行车棚里，三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已经备好，车把上挂着老式干电池手电筒 —— 这种手电筒续航短，亮度却足，是夜里出门的必备品。“小王，你带一份仓库区的纸质地图，标好所有废弃仓库的位置；阿力，你联系辖区派出所的老杨，就说怀疑有人非法拘禁，我们先去排查，让他带警力随后跟上！”
十分钟后，自行车队在坑洼的公路上疾驰，车灯划破黑暗，照见路边丛生的野草和废弃的砖窑。张嘉豪的脑子飞速运转：周明远既然敢动李伟，就肯定早有预谋，仓库里说不定有埋伏，但他不能等警察，多等一分钟，李伟就多一分危险。
“张总，你看！” 小王突然刹车，手电筒照向远处一片低矮的建筑群，最西边那间仓库的铁门紧闭，门把手上挂着一把生锈的挂锁，和地图上标注的 “城郊三号仓库” 完全吻合。更关键的是，仓库墙角的草丛里，扔着一个熟悉的打火机 —— 那是张嘉豪上个月送给李伟的，外壳上还刻着 “豪宇超市” 的字样。
张嘉豪示意大家放慢脚步，他摸到仓库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隐约有轻微的挣扎声，还有李伟的闷哼。“阿力，你和小王守住门口两侧，我来撬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多功能瑞士军刀，这是重生后特意备着的应急工具。锈迹斑斑的挂锁并不牢固，几下撬动就 “咔哒” 一声弹开。
手电筒的光束瞬间扫进仓库，灰尘在光柱里狂舞。仓库深处，李伟被反绑在一根生锈的铁柱上，嘴巴没被封住，但脸色苍白，额角有擦伤。“嘉豪！” 李伟看到他，眼睛猛地亮了，“小心！周明远的人可能没走远！”
张嘉豪快步上前，用军刀割断绑在李伟手腕上的麻绳 —— 那是农村常用的粗麻绳，磨得李伟手腕通红。“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扶着李伟站起来，后者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摇摇头：“没事，就是被他们推了一下。他们说，这是给你的警告。”
小王突然指着仓库角落：“张总，这里有张纸条！”
张嘉豪走过去，捡起那张折叠的稿纸，手电筒的光线下，潦草的字迹格外刺眼：“张嘉豪，游戏升级了。你以为守住股份、拿到订单就赢了？太天真了。你的软肋从来都不是钱，是你在乎的人。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落款没有名字，但那笔锋凌厉的字迹，张嘉豪一眼就认出是周明远的。
“狗娘养的！” 李伟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旧货架上，震得上面的灰尘簌簌掉落，“他不敢冲你来，就拿我们开刀！”
张嘉豪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发抖，心里的怒火像燎原的野草。他知道周明远已经被逼急了，从专利截胡到资本围剿，再到现在的恶意伤人，对方的手段越来越没有底线。“你先别急，” 他拍了拍李伟的肩膀，“我们先出去，派出所的人应该快到了。这笔账，我迟早跟他算清楚。”
就在这时，张嘉豪口袋里的新款滑盖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陈雪” 的名字。他赶紧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陈雪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嘉豪…… 你在哪儿？我刚下晚自习，学校门口有个陌生男人一直跟着我，还问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看起来好吓人，我现在躲在传达室里，不敢出去……”
张嘉豪的心脏猛地一沉，手电筒的光束都跟着晃了一下。周明远的纸条还攥在手里，“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的字迹仿佛在黑暗中狞笑。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小雪，别害怕！待在传达室里锁好门，我现在就过去接你！记住，不管谁叫门，都别开！”
挂了电话，他看向李伟：“周明远把主意打到陈雪身上了。我得立刻去师范大学，你跟小王先回市区，让老杨把仓库的监控录像带取回来，那是周明远雇人作案的证据！”
“我跟你一起去！” 李伟急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不用，” 张嘉豪摇摇头，快速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刚受了伤，先回去休息，顺便让技术组查一下师范大学附近的基站信号，看看能不能锁定那个陌生男人的位置。我骑摩托车去，比自行车快！”
夜色更浓了，城郊的风带着寒意。张嘉豪跨上停在仓库外的摩托车，发动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手电筒绑在车把上，光束直指前方，就像他此刻的决心 —— 无论周明远耍什么花招，他都要守住自己在乎的人，这场仗，他必须赢！
摩托车疾驰在公路上，路边的树木飞速后退。张嘉豪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陈雪颤抖的声音和周明远的威胁，手心的冷汗浸湿了车把。他知道，这一晚只是开始，周明远的报复绝不会就此止步，但他重生一次，绝不可能再让前世的遗憾重演，更不会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师范大学的方向已经能看到零星的灯光，张嘉豪拧动油门，摩托车的速度更快了。他不知道那个陌生男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恶意，但他只知道，必须尽快赶到陈雪身边。
而此刻的学校传达室里，陈雪紧紧攥着小灵通，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腔。她不知道张嘉豪还要多久才能到，也不知道门外的男人会不会一直等着，但她记得张嘉豪的话，牢牢锁着门，不敢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