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吧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入秋的东北风已经带了刀子味,刮在脸上像砂纸蹭过。李明远裹紧了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推着那辆叮当作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后座绑着的扩音喇叭里反复喊着:“收旧彩电、旧冰箱、老红木家具——啥都要,价格公道!”声音顺着村道飘出去,惊起墙头上几只缩着脖子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扎进路边的苞米地,叶子哗啦作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窥伺。

这是呼兰河边的王家窝棚,一个半靠河半靠山的村子。土路坑坑洼洼,积着前两天下雨的泥水,自行车轮碾过去,溅起的泥点糊在裤腿上,冻得硬邦邦的。李明远是个走街串巷收旧物的小贩,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青涩,却已经把东北这旮旯的村屯跑了个遍。他知道这类靠河的村子总藏着老物件,也总藏着些不能明说的忌讳——比如村口那棵老榆树下,总摆着三个空酒碗,说是给“河神爷”的供品,谁要是碰了,保准得在河里栽个大跟头。

“小师傅,收东西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路边的破院门口传来。李明远抬头,看见门框里倚着个老太太,裹着件黑黢黢的老棉袄,脸上的皱纹比院墙上的裂纹还深,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眼神浑浊却又透着股说不清的亮。院子里的土房歪歪斜斜,墙皮剥得露出里面的黄土,窗纸上破了好几个洞,用旧报纸糊着,风吹过哗哗响。

“是啊大娘,您家有啥要卖的?”李明远把车停在院门口,笑着递过去一根烟——这是他的规矩,遇着老人先递烟,嘴甜总能多收着好东西。老太太没接烟,只是朝院子里努了努嘴:“里屋有个老匣子,你看看能给多少钱。”她的声音又干又涩,像是被河水泡过的木头,“放了几十年了,占地方。”

李明远跟着老太太进了屋,一股霉味混着柴火烟味扑面而来。屋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点灰蒙蒙的光。靠墙摆着个掉漆的木柜,老太太用拐杖指着柜顶:“就在那儿,你自己拿。”李明远搬了个凳子踩上去,伸手一摸,触到个冰凉的物件——是个巴掌大的木匣子,沉甸甸的,表面泛黄,带着温润的包浆。他把匣子拿下来,借着窗外的光细看,是桦木做的,边角打磨得光滑,正面扣着个鱼形的铜扣,鱼眼是两颗发黑的小珠子,盯着人看的时候,竟有点发怵。

“这是个梳头匣,民国的玩意儿吧?”李明远掂了掂,手指抚过木面,能感觉到细密的木纹,“做工挺精致,铜扣都没怎么锈。”他试着想打开,老太太突然在身后说:“别在这儿开。”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尖细,“这匣子……邪性,别在屋里开。”李明远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看老太太,她的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白,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在害怕什么。

“大娘,这匣子咋来的?”李明远问。老太太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地说:“祖上传下来的,具体啥来头我也不知道。”她顿了顿,又说:“你要是要,给五十块钱就行。”李明远心里一动——这么好的老物件,别说五十,五百都值,这价格低得反常。他刚想开口,老太太又补了一句:“但我有个条件,你拿回去,白天开,别在夜里开,更别用里面的梳子梳头。”

这话听得李明远心里发毛,但贪念压过了顾虑,他掏出五十块钱递给老太太,抱着梳头匣就往屋外走。刚到院门口,就听见老太太在身后喊:“要是遇见啥怪事,就把匣子扔回呼兰河——千万别留着!”他回头应了一声,心里却没当回事,只当是老人年纪大了胡言乱语。

出了王家窝棚,李明远骑车往镇上的出租屋赶。风更紧了,刮得耳朵生疼,怀里的梳头匣却暖烘烘的,像是有体温。他忍不住停下车,找了个背风的土坡,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铜扣——“咔嗒”一声轻响,匣子开了,一股淡淡的松脂味混着陈旧的头油味飘了出来,不算难闻,还带着点年代的香气。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一把牛角梳,梳齿圆润,梳背上刻着缠枝莲的花纹,旁边还有个小巧的银簪,氧化得发黑了。

“真是好东西。”李明远摩挲着牛角梳,越看越喜欢。他把匣子收好,骑车继续赶路,没注意到身后的呼兰河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雾里像是有个模糊的人影,顺着河岸跟着他的方向飘。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傍晚。这是间临街的小房子,又暗又潮,墙根处长着霉斑。李明远把梳头匣放在桌上,先烧了壶热水泡了包方便面,然后坐在桌前研究起匣子来。他用软布把匣子擦了一遍,泛黄的桦木立刻亮堂了不少,鱼形铜扣上的黑珠子也显得更亮了。他拿起牛角梳,试着在自己的短发上梳了两下,梳齿很顺滑,没什么异样。

夜里十点多,李明远洗漱完准备睡觉。他把梳头匣放在床头柜上,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匣子上,铜扣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一条鱼在游动。躺下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很快做起了梦——梦里他站在呼兰河边,河水浑浊,泛着墨绿色的光,突然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他掉进河里,冰冷的水瞬间淹没了他,耳朵里全是“咕噜咕噜”的水声,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哭,细细的,很委屈。他拼命挣扎,却感觉有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往下拽……

“啊!”李明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是冷汗,睡衣都湿透了。窗外的月亮已经偏西,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喘着粗气,转头看向床头柜,梳头匣安安静静地放在那里,铜扣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一股淡淡的松脂味飘进鼻子里,和梦里河边的气味一模一样。“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明远骂了句,起身倒了杯热水喝,没再把噩梦放在心上。

可从那天起,怪事就接连不断。先是每天晚上都做被水淹没的梦,梦里的女人哭声越来越清晰,有时候还能听见她在哼一支含糊的小调,像是民国时期的歌谣。然后是那股松脂味,不管李明远把匣子藏在衣柜里还是床底下,总能在夜里闻到,淡淡的,却挥之不去。

最开始的异象发生在一周后。那天晚上,李明远收摊回来,脸上沾了不少灰,他对着屋里唯一一面挂在墙上的破镜子擦脸。镜子不大,边缘都掉漆了,照人有点变形。他擦完脸,顺手拿起桌上的牛角梳——本来是想梳梳被风吹乱的头发,刚梳了一下,就从镜子里瞥见身后有个白影一闪而过。他猛地回头,屋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看错了吧。”李明远嘀咕着,又转头看镜子,这次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脸,脸色苍白。

第二次看见异象,是三天后。那天他感冒了,早早地就睡下,半夜渴醒了,起来找水喝。路过镜子的时候,他无意间瞥了一眼,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身后,多了一只手——那只手肤色惨白,指节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正停在他的肩膀旁边,像是要帮他拢头发。李明远吓得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回头一看,屋里还是没人,可镜子里的那只手却消失了。地上的水渍里,倒映着他惊恐的脸,还有床头柜上梳头匣的影子,铜扣的鱼眼像是在笑。

这一次,李明远是真的怕了。他想起老太太说的话,连夜把梳头匣塞进了床底下的箱子里,还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砖头。可没用,当天晚上,他还是做了噩梦,梦里那只冰凉的手摸上了他的头发,轻轻梳理着,触感真实得可怕,像是真的有人在他身后。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动,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

从那天起,“镜中手”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是偶尔瞥见,后来发展到只要他在夜里对着镜子,那只手就会出现。它从不做别的,只是默默地帮他梳头,动作轻柔得像春风拂过,可指尖的冰凉却能透过头发传到头皮上,让他浑身发冷。李明远从最初的惊恐,慢慢变得麻木,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习惯——每天晚上,他都会主动坐在镜子前,等着那只手出现。有时候那只手来得晚了,他还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与此同时,屋里的怪事也越来越多。他放在桌上的毛巾,第二天早上总会变得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夜里总能听见女人的呜咽声,从床底下传来,细细的,断断续续;他的衣服口袋里,偶尔会出现几根长长的黑发——可他是短发,从来没留过这么长的头发。

有一次,李明远鼓起勇气,在那只手帮他梳头的时候,慢慢抬起了手,想去碰一碰它。他的手指刚碰到那只手的指尖,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摸到了冰块。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镜子里的影像晃了一下,恢复了正常。那天晚上,他没有做噩梦,却听见了清晰的女人哭声,从床底下传来,哭了整整一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明远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弄清楚这梳头匣的来历,弄清楚那个女人是谁。第二天一早,他就骑着自行车,再次去了王家窝棚。可当他赶到那个破院子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土房的门虚掩着,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只剩下满地的灰尘和几根散落的柴火。邻居告诉他,老太太在前天晚上走了,是被她城里的儿子接走的,走得很匆忙,连东西都没带全。

“那老太太有没有说过,她那个梳头匣的来历?”李明远抓住邻居问。邻居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皱着眉说:“没细说,就听她以前念叨过,那匣子是从呼兰河捞上来的,沾着水鬼的气。”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小伙子,你是不是拿了那匣子?我劝你赶紧扔了,这王家窝棚的老辈人都说,呼兰河底下有个女水鬼,是民国时候被沉河的丫鬟,最爱摸人的头发。”

“沉河的丫鬟?”李明远心里一动,追问着。汉子点点头,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去问村东头的王老太吧,她今年九十多了,是村里最老的人,啥都知道。”

李明远谢过汉子,骑着车往村东头赶。王老太的家在村东头的高坡上,是一间砖瓦房,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枣树,叶子已经落光了。李明远说明来意后,王老太让他进屋,给了他一杯热茶,才慢慢开口说起了往事。

“那是民国二十六年的事了,”王老太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那时候,王家窝棚有个大户人家,姓周,周老爷是做粮生意的,有钱得很。家里有个丫鬟,叫春桃,长得俊,头发也长,黑亮黑亮的,都快拖到地上了。春桃手巧,梳头发的手艺是全村最好的,周老爷的女儿,天天让春桃给她梳头。”

“后来咋了?”李明远追问。

“后来,周少爷看上了春桃,”王老太叹了口气,“周少爷是个花花公子,玩腻了就想甩了春桃。可春桃性子烈,不愿意,俩人吵了起来。刚好那时候,周老爷的宝贝瓷瓶被打碎了,那瓷瓶是周老爷的心肝宝贝,他气得不行。周少爷为了推卸责任,就诬陷是春桃打碎的,还说春桃勾搭他,败坏门风。”

“那时候的大户人家,最看重脸面。周老爷当即就拍了桌子,说春桃亵渎了家里的神灵,要把她沉河,给河神爷赔罪。”王老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周家人把春桃装进了猪笼,抬到呼兰河边,‘扑通’一声就扔下去了。春桃在猪笼里喊冤,声音都喊哑了,可没人敢求情。她最喜欢的那个梳头匣,也被周少爷扔进了河里,说是让她带着,到了阴间也能梳头发。”

“从那以后,呼兰河就不太平了。”王老太的声音压低了,“夜里总有人看见河面上有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梳着长长的头发,在河边走。还有人说,在夜里梳头,会被她摸头——摸了头的人,要么疯,要么就会被她拖进河里。”

听到这里,李明远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想起屋里的那些怪事,想起镜中那只苍白的手,还有那些长长的黑发,一切都对上了。“那……春桃的尸体捞上来了吗?”他颤声问。王老太摇了摇头:“没有,呼兰河水流急,底下暗礁多,好多人掉下去都捞不上来。春桃的家人来闹过好几次,都被周家人打走了。后来周家败了,周老爷死在了逃难的路上,周少爷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算是报应吧。”

从王老太家出来,李明远直接去了镇里的文化馆。他在县志阅览室里泡了整整一天,终于在一本泛黄的《呼兰县志》里,找到了关于春桃的记载。记载很简略,只有寥寥数语:“民国二十六年秋,周氏丫鬟春桃,以‘秽乱门庭’罪沉呼兰河,同日,其物桦木梳头匣亦投河。是夜,河有哭声,月余乃止。”旁边还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是周家的全家福,照片角落里,站着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梳着长长的辫子,眉眼清秀,手里抱着一个眼熟的桦木匣——正是他收来的那个。

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李明远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他终于明白,春桃的怨魂不是想害他,她只是太孤单了,太委屈了,她生前最爱梳头,死后也只能靠着梳头匣的执念,在镜中寻找一点慰藉。那些湿漉漉的毛巾,是她沉河时带的河水;那些呜咽声,是她没说出口的冤屈;那些长长的黑发,是她生前最珍爱的宝贝。

那天晚上,李明远没有把梳头匣藏起来,而是把它放在了桌上,轻轻打开了铜扣。牛角梳静静地躺在绒布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他坐在镜子前,等着那只手出现。没过多久,镜中就多了那只熟悉的手,苍白、纤细,轻轻落在他的头发上。“春桃姐,”李明远轻声说,“我知道你的冤屈了。”

话音刚落,镜中的影像突然变了。那只手的主人慢慢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出现在镜子里——那是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梳着长长的辫子,头发黑亮,眉眼清秀,可脸色却像纸一样白,嘴唇发紫,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她的眼睛很大,带着浓浓的悲伤,静静地看着镜中的李明远,没有说话。李明远的心跳得很快,却没有害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头绳,放在镜子前:“我给你买的,你梳辫子用。”

姑娘看着红头绳,眼睛里慢慢流出了泪水——那泪水是浑浊的,像是河水,滴在镜子上,顺着镜面往下流,在地上积成一滩。她拿起红头绳,慢慢给自己的辫子系上,动作轻柔。然后,她对着李明远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释然,还有一丝感激。

第二天一早,李明远带着梳头匣,还有他买的纸钱、香烛和一束白色的野花,去了呼兰河。他按照王老太教他的方法,在河边摆上了供品,点上了香烛。香烟袅袅,飘向河面,纸钱在风里打着旋,落在浑浊的河水上,慢慢漂远。李明远把梳头匣放在河边的石头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鱼形铜扣:“春桃姐,回家吧,别再留在这里了。”

他刚说完,河面上就起了一层雾,雾里传来了姑娘的笑声,清脆得像银铃,还有那支他在梦里听过的小调,断断续续的,越来越远。雾散了之后,河边的梳头匣不见了,只留下一束白色的野花,静静地躺在石头上,花瓣上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像是泪水,又像是露水。

从那以后,李明远的出租屋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怪事。夜里不会再做噩梦,不会再闻到松脂味,也不会再听见女人的呜咽声。他把那面破镜子摘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换了一面新的镜子,镜面干净明亮,照出的只有他自己的脸。

过了一段时间,李明远不再收旧物了。他用自己攒的钱,在镇上开了一家小书店,专卖老书和地方志。书店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是他在呼兰河边拍的,照片里的河面平静,阳光明媚,岸边的野花盛开得正好。

有一次,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来书店买书,看到那张照片,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指着照片里的呼兰河,对李明远说:“小伙子,你知道吗?以前这河底下,有个姑娘的冤魂,总在夜里摸人的头发。不过听说后来有人帮她了,她就走了,再也没出现过。”

李明远笑了笑,递给老人一杯热茶:“是啊,她回家了。”

老人点点头,喝了口热茶:“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那天晚上,李明远做了个好梦。梦里,他站在呼兰河边,阳光明媚,河水清澈。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梳着长长的辫子,站在河对岸,对着他挥手。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人,温柔地帮她拢着头发。李明远也对着她挥手,看着她和那个年轻人慢慢走远,消失在一片金光里。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书店,落在墙上的照片上,照片里的河面波光粼粼,像是撒满了金子。李明远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梳子,梳理着自己的短发。镜子里的他,脸色红润,眼神明亮。他知道,春桃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他,也终于摆脱了那段诡异的经历,开始了新的生活。

有时候,李明远会去呼兰河边走走,看看平静的河面,闻闻河边的青草香。他再也没见过那个穿蓝布衫的姑娘,也没再见过那只苍白的手。但他知道,春桃一直都在,她化作了河边的清风,化作了岸边的野花,化作了河面上的阳光,守护着这条她曾经眷恋的河流,也守护着那些善良的人。

他常常会想起那个卖给他梳头匣的老太太,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他想,老太太一定早就知道梳头匣里有春桃的怨魂,她把匣子卖给自己,不是为了钱,而是希望有人能帮春桃解开执念,让她安息。而他,也庆幸自己没有毁掉那个梳头匣,而是选择了倾听和理解。

东北的风依旧寒冷,可李明远的心却暖暖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的执念和冤屈;最温暖的,也不是阳光,而是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和怜悯。就像春桃,她只是想要一个道歉,一个安慰,一个回家的路。而当这些都得到的时候,她的怨魂自然会消散,化作世间最温柔的风景。

书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常有客人来问他墙上那张照片的来历,他总会笑着说:“这是呼兰河,一条有故事的河。”然后,他会给客人讲春桃的故事,讲那个桦木匣和镜中手的故事,讲那些关于爱与救赎的故事。客人们听完,总会沉默许久,然后对着照片里的呼兰河,露出温柔的笑容。

又是一个秋天,李明远在书店门口摆了个小摊,卖自己整理的地方志。一个小姑娘蹲在摊前,拿起一本《呼兰河传说》,指着上面春桃的故事,问他:“叔叔,这个姐姐后来真的回家了吗?”李明远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笑着说:“是啊,她回家了,回了一个没有痛苦,只有幸福的家。”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着书跑开了。李明远看着她的背影,又看向远处的呼兰河方向,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知道,春桃的故事还会继续流传下去,而他的生活,也会像这呼兰河一样,平静而温暖地流淌下去,直到永远。

藏书吧推荐阅读:先婚后爱,冰山傅总对她上瘾反派弟子全舔狗?摆烂师尊浪浪浪貌美继室摆烂后,禁欲权臣他慌了穿书七十年代:开局多一个老公时来允转重生之我在直播间卜卦续命被卖后,她只想苟在一亩三分地上穿越从一拳开始闺蜜双穿!我们真的只是朋友!重生后,偏执世子对我死缠烂打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逃荒:有粮有钱心不慌四合院:万倍经验暴击,众禽慌了御厨重生:苏禾的现代美食传奇末世重生,开局打造顶级安全屋菜鸟杀手日常苟命顺手破案郁爷老婆总想回娘家炮灰一身反骨,为了续命嘎嘎舔快穿带娃:开局精神控制躺赢末世我靠捉鬼发家致富跟男主的病弱小叔互换身体后迟来的深情,我不要了!史莱姆的我捕捉小舞不过分吧穿越农家种田遇上王爷灵异悬疑小说集张起灵!回头!亮平破碎信念同伟钟小艾越界冲击海岛求生:我靠捡垃圾成神满门殉国你悔婚,我娶嫂嫂你哭什么?快穿精灵梦叶罗丽穿越到乱世,种田种成了女帝快穿之旅,创世神追妻无下限掀饭桌!小疯批夺回气运后不忍了花瓶主母的自我修养海贼:宇智波的航行偷听心声后,垫脚石家族杀疯了斗罗之月轩交流生何其自性,能生万法低调修仙摆不起,老六竟是我自己父母爱情:江卫民的躺平生活逗比仙警与冷硬罪犯游请神临花语剑心重生后,成了清冷首辅前夫白月光我家顾总是个炫妻狂魔穿越成伯爵小姐我的爸爸是最终BOSS我和死对头在语音厅硬碰硬江少的心尖宠:又乖又野【原神】我在时空中寻找爱的血肉
藏书吧搜藏榜:野玫瑰欲又撩,太子爷失控诱捕我爹哪去了菟丝绕红缨玄学直播捉鬼忙,看看今晚谁塌房两只虫崽在垃圾星的日常生活乖乖的,不许逃没错,我的卡牌是辛弃疾怎么了我一个小刑警,你让我当鬼差帝少动情,顾大小姐三年抱俩离婚后她空降热搜末世:探寻龙头脉无限:开局成为海虎之弟南宫轩与上官洛儿倾城之恋爷,您夫人又管不住了月华倾心遮天之阴阳道以前上班的不成功日记人在斗罗,开局觉醒时间零美女天才中医与黏人总裁综穿:捣乱从甄嬛传开始恋综爆火后,哥哥他坐不住了海贼里的龙珠模拟器平安修行记蚀骨情深,顾总他上头了四合院:精神病面前禽兽算个球斗罗:佛道双魂,我玩转诸天横空出世的娇帝君火葬场女工日记骑行异事重生端木,我不吃牛肉我,赤犬大将,开局轰杀逃兵王废物公子神豪富婆,这点小钱洒洒水啦姐弟恋:好想和你一起长大女孩子会喜欢逗比的吧?不是吗?唉!又是一天把亲爹气的直跺脚!时不时吐血的我在柯南身边怎么活锦鲤四岁半捡的妹妹超旺家七零军婚:重生后被兵哥哥盯上了如意茶馆叶罗丽之重生归来,我依旧爱你当我在火影成为空律洪荒:我袁洪一心求稳,人间清醒带着抽卡系统穿综漫完了!订婚前夜禁欲战神闯我闺房女配给大反派生孩子后,男主疯了最后的任务,许我为妻我重生成为了曙光圣者崩坏:成为梅比乌斯的妹妹明月揽星辰
藏书吧最新小说:提溜着娃嫁大佬,前夫追来怕绝后退婚当天,我带灵泉嫁首长综影视之开局绑定热播剧永恒世界序列公路:不要掉队!武侠世界寻仙,原来我才是仙丧尸大佬疯又美,上交系统杀疯了谁说我只有符咒,我还能变身圣主误闯阴阳界戒毒人员的蜕变人生一见钟情!反派大佬痴迷神颜宿主团宠安国郡主小馨宝绝世唐门,这面板开局就很废梦亦梦非梦我用男频外挂攻略女频世界吴名卷特种女兵在七零:开局搬空仇家名柯:不是?谁说侦探老婆是女鬼我靠天骄战榜狩猎诸天我的笔仙只想骗我入江湖我想带着你一起修仙乱世以武止戈以力通天哦豁!我成防卫队长了!契约暖意贩卖黑塔被抓,你问我钱怎么花无痛当妈后我的人生开挂了七方空间芳芳的一枝花漫威召唤:异世界角色大作战从地球来的修仙者六零小中医:开局救了个老太太赶海:海岛小渔女每天万斤大海货曹操重生后摆烂了系统预知彩票,给钱你要不要我在梦里进入世界大小姐的顶级攻略手册天罡错胎:逆命破局港片:永恒家族,开局爆兵高晋驱魔:物理学超度,很核理吧?长沙异闻录天道六子综武:人在边城召唤铁骑横扫北蛮尼罗河畔的月光春秋香料日志涅盘重生:总裁的逆袭娇妻绣染山河:大靖女先生下乡后,我被地主家坏分子盯上了斩神,笙笙来也云龙战神老太太重生八零,男女双打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