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就收拾好行李,撕掉那 500 万支票离开了别墅。
她早听说过顾衍舟有喜欢的人,很快就要定亲,她不想留在这个城市看着他们幸福。
而且发生这种事,她自觉无颜面对妈妈,更不想回去找那个脾气暴躁的爸爸。
就揣着仅有的积蓄,找了个没人认识的小城市躲了起来,直至怀孕生子。
这个年头,一个年轻漂亮独居带着两个孩子、没有工作的女人,总免不了闲言碎语。
也有不怀好意的男人骚扰,更有泼辣的妇人上门辱骂,“小三”、“狐狸精”的帽子一顶顶扣下来。
原主性子软不会反抗,只会躲起来哭。
长久的压抑、孤立无援和对未来的绝望,让她患上了抑郁症。
这一次高烧昏昏沉沉,她几乎没了求生的意志。
还是聪明的大宝,看到妈妈昏迷不醒,颤巍巍地拿起桌上的退烧药。
学着妈妈以前的样子,将药片塞进她嘴里……
可惜最终醒来的,不再是那个被流言和生活压垮的薛小宁。
感受到怀里孩子无意识的嘤咛,薛小宁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中属于原主的怯懦、悲伤与迷茫,如同被拭去的尘埃,渐渐沉淀。
同时《影后与她的摆渡人》的小说剧情一目了然。
书名带着矫揉造作的文艺气息,内容却让薛小宁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
她看到书中那个堪称“绝世情圣”的男配。
说的是如何为一个女人倾尽所有,铺就星光大道,最终却落得人财两空。
甚至将毕生心血拱手让给情敌之子的结局。
而当那个男配的名字——大宝
与刚才还哭喊着“只要妈妈”的小团子重合时,薛小宁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捏紧。
她成了书中那个早逝的、连背景板都算不上的炮灰母亲。
书中寥寥几笔带过了原主的命运:
这次高烧加抑郁,没能熬过去,邻居发现时尸体都僵硬了。
警方根据身份信息找到了原主的父亲,一双年幼的外孙外孙女被送回了小饭馆。
好在外公和舅舅没有嫌弃,反而在失去女儿\/妹妹的悲痛中幡然醒悟。
父亲变得谦逊宽厚,舅舅也收起了往日的混账脾气,艰难却也算温暖地将两个孩子拉扯大。
两个孩子在小学三年级时,让男主的爷爷带回了顾家。
血脉相连,最终与那位高冷总裁父亲相认,此后就是书中的主线剧情。
继承了父亲聪慧头脑的大宝,却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那个让他万劫不复的“小白花”女主。
只因对方刻意营造的、与他记忆中母亲的温柔气质相似,就一头栽了进去。
倾尽所有,保驾护航,将她捧上影后宝座,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最终看着她与娱乐公司太子爷比翼双飞。
而他原谅,祝福,甚至将公司股份赠予他们的孩子。
一生未娶,孤独终老。
原主的愿望藏在记忆最后:
第一,养大孩子们,别让儿子重复书中的命运。
第二,孝顺父亲,改造哥哥,保住那间承载童年记忆和父亲心血的小饭馆。
第三,希望有一天,能让孩子们认祖归宗。
薛小宁微微阖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思绪。
前两个愿望不难,只是第三条得等几年。
书里说大宝是在小学三年级时,让顾衍舟的爷爷给认回去的。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先把日子过稳,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无忧无虑。
*
这几日薛小宁养好了身体,两个小家伙也跟着胖了点。
大宝的下巴尖儿圆了些,小宝笑起来,脸颊能挤出小小的梨涡。
但小区里却夹裹着一种异样。
在阳台晾衣服的功夫,对面楼的阿姨故意把水泼到自家衣绳上,嘴里还叨叨。
拎着菜篮子从菜场回来,楼下几个闲坐着的男人会盯着背影吹口哨,那眼神黏得人难受。
偶尔路过单元门,还能听见李姐跟人嚼舌根:“看她那穷酸样突然穿新衣服,指不定又被哪个有钱人包了”。
这些恶意扎得人不舒服,也让薛小宁更坚定离开。
睡前查看了下银行余额,加上刘梅昨天给的5万,还有三年养孩子剩下的,总共5 万 2 千多。
难怪原主坚持不下来。
从小到大攒的私房钱,爸爸给的零花钱以及做保姆一年的工资,根本不够养大孩子。
再想想原主爸爸那家小饭馆 ——
环境老旧,木桌快掉漆,后厨抽油烟机嗡嗡响,还欠着 200 多万旧债。
重新装修、招人、进食材哪样不要钱?
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回家前得多搞些才行。
“妈妈要出去一下,你们在家乖乖的,好不好?”
第二天中午,薛小宁蹲在地上,帮大宝理了理衣领,又把小宝抱进怀里蹭了蹭。
两个小家伙早就习惯了她偶尔出门。
大宝懂事地点点头,伸手拿过桌上的积木:“妈妈放心,我会看着妹妹,不捣乱。”
小宝不舍的攥着她衣角,软乎乎地问:“妈妈早点回来呀,小宝等你陪我玩拼图。”
“好,一会儿困了自己午睡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
“妈妈再见。”
薛小宁把洗好的草莓放在茶几上,又拿出孩子们爱吃的小熊饼干和牛奶,反复检查了门窗才出门 。
中午的小区很安静,大多住户都在午睡。
她选这个点就是为了避开人。
薛小宁上了预约车,司机还多看了她两眼。
大概是觉得她这副清纯样,不像是来古玩街的人。
古玩街藏在老城区里,薛小宁找到一家看起来最久的 “聚宝阁”。
“这位小姐,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我想卖幅画。”
薛小宁把黑色行李包放在柜台上,拉开拉链,里面是幅卷得整齐的古画。
摊开时,纸面带着淡淡的檀香味,画的是《秋林独钓图》:
霜染的树林里,一条小船飘在湖上,戴斗笠的渔翁正垂着钓竿,笔触细腻得连树叶上的霜花都是清晰的。
伙计眼睛一下子亮了,却不敢上手,赶紧喊:“老板!您快出来看看!”
很快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人走出来。
手里拿着放大镜,小心翼翼地凑近画纸,又翻到画尾看落款 ——“唐寅”
印章也清晰完整。
“姑娘,这画是……”
老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