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三万禁军终于抵达雁门关下。这座横亘北疆的雄关如同一条蛰伏的苍龙,青灰色的城墙依山而建,高逾三丈的城砖上布满了刀劈箭凿的痕迹,那是百年间抵御蛮族入侵的勋章。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楼上的火把将夜空染成一片赤红,守军将士手持弓弩,严阵以待,铠甲上的霜花在火光中泛着冷光,如同凝结的血珠。
“镇北将军沈砚,奉陛下之命驰援雁门关!” 沈砚勒住乌骓马,绯色官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手中虎符高高举起,铜质的符身在火光下泛着幽光,“速开城门!”
城楼上的守将探头望去,见是禁军旗号,又验明了虎符的真伪,才高声下令:“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沉重的铁链 “哐当” 作响,吊桥缓缓放下,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城门 “吱呀” 开启,露出城内拥挤的景象 —— 受伤的将士躺在街道两侧,军医正在紧急包扎,百姓们扶老携幼,脸上满是惊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草药味。
守将李将军快步迎了上来,他身着染血的铠甲,头盔歪斜,脸上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迹已经干涸发黑。“沈将军,您可算来了!” 李将军声音嘶哑,眼中满是疲惫,“蛮族三万大军围城三日,昨日突然使出诡异的阵法,城西北角已被攻破一道缺口,弟兄们伤亡惨重!”
沈砚翻身下马,绣春刀的刀鞘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阵法是不是由七人一组,招式对应北斗七星?” 他沉声问道,目光扫过城内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正是!” 李将军连连点头,“那些蛮族高手刀法诡异,配合默契,我们的将士根本抵挡不住。更奇怪的是,他们每次出招,城楼上的旗帜都会无风自动,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着。”
苏卿辞走到城楼上,手中青铜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城西北角的缺口方向。她抬头望向夜空,北斗七星的光芒异常暗淡,唯有天权星与开阳星之间,隐约有一道红光闪过。“是七星阵的力量在影响星象。” 苏卿辞眉头微蹙,将星图展开,辰砂绘制的星轨在火光下泛着红光,“沈砚,你看,星图上的天权星位置,正好对应城西北角的缺口。那里一定有一名七星使者坐镇,操控着阵法。”
沈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城西北角的缺口处,火光冲天,蛮族士兵正源源不断地从缺口涌入,与禁军将士激烈厮杀。缺口中央,一名身着银色铠甲的蛮族将领手持长枪,枪法变幻莫测,正是七星剑法中的 “天权式”,几名禁军将士围攻上去,瞬间被他挑落马下。
“那就是天权星使者!” 沈砚眼中寒光一闪,握紧绣春刀,“李将军,你率部守住城门,我去拿下那使者,破解阵法!” 他转身对苏卿辞道,“你留在城楼上,用星图监测星象,一旦阵法出现破绽,立刻通知我!”
“小心!” 苏卿辞递给他一瓶解毒丹,“那使者的兵器上可能淬了毒,若不慎受伤,立刻服用解药。” 她将星轨簪的银链拉紧,“我会用星象之力干扰阵法,为你创造机会。”
沈砚点头,翻身上马,率领五百锦衣卫精锐冲向缺口。马蹄踏过石板路,溅起满地血污,绣春刀在他手中舞成一道旋风,将迎面而来的蛮族士兵尽数斩杀。血花溅在他的绯色官袍上,如同绽开的红梅,却丝毫不减他的凌厉气势。
“拦住他!” 银色铠甲的蛮族将领见状,高声喝道,手中长枪一挥,两名蛮族高手立刻冲了上来,招式一攻一守,正是七星阵的配合之术。
沈砚冷笑一声,绣春刀突然变招,放弃防守,直取左侧蛮族高手的咽喉。那高手猝不及防,被刀锋划破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右侧高手趁机攻来,长枪直刺沈砚的后背,沈砚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侧身避开,同时一脚踹在对方的胸口,那高手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沈砚的声音冰冷如铁,催马冲向银色铠甲将领。两人兵器相接,“铛”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沈砚只觉得虎口发麻,对方的内力竟与镇北侯不相上下。
“你就是沈砚?” 银色铠甲将领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镇北侯大人真是废物,连你这样的角色都对付不了。今日,本使者便替大人取你狗命!” 他手中长枪舞动,枪影重重,如同漫天星辰,正是七星剑法的绝技 “北斗漫天”。
沈砚不敢大意,绣春刀凝神应对,刀身与枪尖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他渐渐发现,对方的枪法虽然精妙,但每次出招都要停顿片刻,像是在等待某种信号。“你在等星象指引?” 沈砚突然开口,绣春刀猛地劈出,逼退对方,“可惜,今日的星象,由不得你操控!”
城楼上的苏卿辞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催动内力,将星图高高举起。辰砂绘制的星轨与夜空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发出强烈的红光,天权星的光芒瞬间变得暗淡。银色铠甲将领的动作突然迟滞,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不可能!你的星象之力怎么会比我强?”
“因为你根本不懂星图的真正含义!” 苏卿辞的声音透过风声传来,星轨簪的银链在空中舞动,与星图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奇异的气场,“七星阵的力量源于星象,却也受制于星象。今日天权星移位,你的阵法已经失效了!”
沈砚抓住机会,绣春刀全力劈出,刀锋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劈对方的铠甲缝隙。“噗嗤” 一声,刀锋刺入银色铠甲将领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银色的铠甲。那将领惨叫一声,长枪掉落在地,转身想要逃跑,却被沈砚一脚踹倒在地。
“说!其余的七星使者在哪里?玄宫的秘钥藏在何处?” 沈砚的绣春刀架在他的脖颈上,刀锋冰冷,抵得他皮肤生疼。
银色铠甲将领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却依旧嘴硬:“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信息!七星使者无处不在,玄宫的秘钥…… 终究会属于漠北王庭!” 他突然猛地咬向舌尖,想要自尽,却被沈砚及时按住下颌。
“带下去,严加审讯!” 沈砚冷声下令,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将将领拖了下去。随着天权星使者被擒,城西北角的七星阵瞬间瓦解,蛮族士兵的攻势变得混乱,禁军将士趁机发起反击,很快将缺口堵住。
沈砚回到城楼上,苏卿辞正专注地看着星图,眉头紧锁。“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他轻声问道,生怕打扰到她。
苏卿辞抬起头,眼中满是兴奋:“沈砚,你看这里!” 她指着星图上天权星与开阳星之间的红光,“刚才我催动星象之力时,星图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新的轨迹,指向雁门关外的黑石山。这轨迹与镇北侯密信中提到的‘玄宫之下藏秘钥’完全吻合,玄宫的秘钥一定在黑石山!”
沈砚顺着星图的轨迹望去,城外的黑石山在夜色中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山顶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一座残破的石碑。“黑石山是蛮族的祭祀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李将军凑上前道,“蛮族每次入侵前,都会在那里举行祭祀仪式。”
“看来我们必须去一趟黑石山了。” 沈砚沉声道,“只有拿到玄宫的秘钥,才能彻底揭开星图的秘密,找出所有的七星使者。” 他转头看向李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五百锦衣卫连夜赶往黑石山,务必在蛮族反应过来之前拿到秘钥。”
李将军躬身道:“沈将军放心,末将定会守住雁门关,不让蛮族前进一步!”
深夜,沈砚和苏卿辞率领五百锦衣卫,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雁门关,向黑石山进发。黑石山的山路崎岖陡峭,路面上布满了碎石和荆棘,马蹄踏在上面发出 “咔嚓”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山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动着将士们的衣袍,发出 “簌簌” 的声响。
“小心脚下,这里的山路很滑。” 沈砚扶着苏卿辞,两人并肩前行。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苏卿辞的青裙被荆棘划破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却依旧毫不在意,手中的青铜罗盘始终指向山顶的方向。
行至半山腰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暗中窥探。沈砚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绣春刀瞬间出鞘,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谁在那里?出来!”
黑暗中走出几名身着黑衣的人,他们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手中的弯刀泛着幽光。“沈砚,苏卿辞,你们果然来了。” 为首的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熟悉的味道,“玄宫的秘钥不是你们能染指的,今日,就让你们葬身于此!”
苏卿辞心中一动,这声音与之前在长乐宫遇到的玄墨极为相似。“你是玄墨?” 她试探着问道,星轨簪的银链绷紧,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左脸颊上那道长长的疤痕,正是玄墨。“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玄墨的眼中满是怨毒,“苏卿辞,你父亲害死了我全家,今日我不仅要为家人报仇,还要拿到玄宫的秘钥,完成镇北侯大人的遗愿!”
“镇北侯已经被擒,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沈砚冷声说道,绣春刀指向玄墨,“他勾结蛮族,意图谋反,手上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卖命吗?”
“执迷不悟?” 玄墨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在山谷中回荡,“沈砚,你懂什么?镇北侯大人是受先帝之命守护星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为废后娘娘报仇,为玄家洗刷冤屈!是你们,是赵璃月那个女人,一直在蒙蔽世人!” 他手中弯刀一挥,身后的黑衣人立刻围攻上来,“今日,我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沈砚和苏卿辞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沈砚的绣春刀刀势刚猛,直取玄墨,两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苏卿辞的星轨簪则灵活多变,银链缠住几名黑衣人的弯刀,簪尾毒针精准刺入他们的穴位,黑衣人纷纷倒地。
玄墨的武功比之前精进了许多,刀法中不仅带着玄家的秘术,还融入了七星剑法的招式,显然是得到了镇北侯的指点。“苏卿辞,你父亲的札记中,是不是记载了玄宫秘钥的线索?” 玄墨一边与沈砚缠斗,一边高声问道,“交出线索,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你休想!” 苏卿辞冷哼一声,银链突然缠住玄墨的手腕,用力一拉,玄墨的弯刀掉落在地。沈砚趁机上前,绣春刀架在他的脖颈上,“说!你为什么要帮镇北侯?玄宫的秘钥到底是什么?”
玄墨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依旧嘴硬:“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的!七星使者已经在黑石山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就算拿到秘钥,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就在这时,山顶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后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黑石山。苏卿辞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山顶的方向:“不好!有人提前触动了玄宫的机关!秘钥可能已经被人拿走了!”
沈砚心中一沉,一脚将玄墨踹倒在地,对锦衣卫下令:“把他绑起来,带在身边!我们立刻上山!” 他扶起苏卿辞,两人快步向山顶冲去,锦衣卫们紧随其后。
山顶的景象让众人震惊不已。一座残破的石殿矗立在山顶,石殿的大门已经被打开,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石殿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上刻着与星图相同的星轨图案,正是玄宫的秘钥所在。而打斗的双方,正是几名身着蛮族服饰的高手,以及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 —— 户部尚书李默!
“李默?” 沈砚惊呼出声,“你就是七星使者中的开阳星使者?”
李默看到沈砚和苏卿辞,脸色一变,手中的长剑却丝毫没有停顿,依旧与蛮族高手缠斗。“沈砚,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他冷笑道,“玄宫的秘钥是镇北侯大人留给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蛮族高手见状,立刻分出两人围攻沈砚和苏卿辞。“这些汉人真是愚蠢,竟然为了一个破匣子自相残杀!” 蛮族高手的汉语说得极为生硬,手中的弯刀泛着冷光,“今日,秘钥和你们的性命,都要归我们漠北王庭!”
沈砚和苏卿辞对视一眼,同时发起攻击。绣春刀与星轨簪配合默契,很快将两名蛮族高手斩杀。李默看到蛮族高手被杀,心中一慌,被剩下的蛮族高手趁机刺伤,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交出秘钥,我可以饶你不死!” 沈砚的绣春刀指向李默,眼中满是冰冷。
李默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突然拿起石台上的黑色匣子,想要捏碎。“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不可!” 苏卿辞惊呼一声,星轨簪的银链瞬间飞出,缠住李默的手腕。沈砚趁机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黑色匣子掉落在地。锦衣卫立刻上前,将李默制服。
沈砚捡起黑色匣子,匣子上没有锁扣,轻轻一推便打开了。匣内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枚菱形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复杂的星轨图案,与星图上的轨迹完全吻合,正是玄宫的秘钥。
“终于找到秘钥了!” 苏卿辞眼中满是兴奋,伸手想要拿起玉佩,却被沈砚拦住。
“小心有毒。” 沈砚取出银针,轻轻刺入玉佩,银针没有变黑。他松了口气,拿起玉佩递给苏卿辞,“这枚玉佩应该就是打开玄宫的关键,有了它,我们就能揭开星图的所有秘密了。”
苏卿辞接过玉佩,玉佩入手温润,上面的星轨图案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她将玉佩与星图比对,星图上的辰砂星轨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芒,与玉佩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完整的星象图。“沈砚,你看!” 她指着星象图道,“星图上的轨迹,正好指向京郊的废弃行宫,玄宫一定就在那里!”
就在这时,被绑住的玄墨突然狂笑起来:“你们以为拿到秘钥就赢了吗?太天真了!玄宫里面布满了机关,还有最强大的七星使者守护,你们进去了,就再也别想出来!”
沈砚看向玄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管里面有什么危险,我们都必须去。星图的秘密,先帝的遗诏,废后的冤案,所有的真相,都必须揭开!” 他转头对锦衣卫下令,“立刻带着李默和玄墨,返回雁门关,交由李将军看管。我和苏大人前往京郊废弃行宫,探寻玄宫的秘密!”
“是!” 锦衣卫们齐声应道,押着李默和玄墨,向雁门关的方向走去。
沈砚和苏卿辞站在山顶,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手中的玄宫秘钥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指引他们前行的灯塔。京郊的废弃行宫,玄宫的神秘面纱,七星使者的终极阴谋,都将在他们的脚下,逐渐揭开。而这场关乎王朝命运的冒险,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