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婉正在自家小院里晾晒洗好的衣服，就看到赵玉珍气喘吁吁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笑。
赵玉珍还没跑到跟前就喊道，“婉婉！快，快跟我去村委会一趟！陆沉舟给你打电话来了！”
“真的？”白婉婉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丢下手里还没晒完的衣服，跟着赵玉珍就往村委会方向跑。
到了屋里，赵玉珍熟门熟路地摇动了那部老式电话的手柄。
“喂，公社总机吗？我是河西村，麻烦您帮我接回刚才京市部队那边，找陆沉舟同志……对，白婉婉同志已经来了，好的，谢谢啊！”
白婉婉接过赵玉珍递过来的听筒，紧紧贴在耳边，里面是细微的电流滋声，然后是接线员转接的话语声。
这个年代打一通长途电话还真是麻烦得很。
陆沉舟从部队打来电话，需要先拨到公社的总机，再由公社转接到河西村，村委会接到后去叫人，等人到了，再一层层转接回去，这才能通上话。
终于，在经过一阵等待后，听筒里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嗓音，“喂？”
“陆沉舟！”白婉婉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雀跃，“你到部队了吗？”
“嗯，到了。前几天刚回来有点忙，安顿好了才抽出空。”
“哦哦，顺利到了就好。”
陆沉舟听到听筒那边传来白婉婉粗重的呼吸声，“跑过来的？”
“嗯。”
白婉婉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听说这电话是按分钟计费的，怕耽误时间，就想着快点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下次不用跑。电话是接通了才开始计费。而且，部队这边打电话有补贴，不用担心话费。”
“哦……这样啊。”
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短暂的空白让电话两端都安静下来，只有细微的滋滋声。
还好陆沉舟主动找了个话题，“家里怎么样？”
白婉婉：“都挺好的。”
陆沉舟：“嗯。”
白婉婉：“……你吃了吗？”
陆沉舟：“吃了。”
白婉婉努力没话找话：“……那边天气怎么样？”
陆沉舟：“晴，有点干燥。”
这干巴巴的对话，连999都看不下去了：【啧啧啧，宿主！！人机对话都比你俩聊得有营养！】
【那你要我怎么聊啊？我之前又没谈过恋爱！！】
999立刻来了精神：【早说啊！我可以教你啊！本系统数据库里存有海量情感交流话术大全！】
【那你倒是快教啊！】
陆沉舟在电话那头，似乎也觉得聊得有些干巴。
而且他好像又听不到白婉婉那些古灵精怪的心声了，是因为距离太远了吗？
清了清嗓子，“我这次打电话，主要是想起走的时候，忘了告诉你军区的电话号码。”
他随即报出了一段数字，“记下了吗？以后家里如果有什么事，就打这个号码找我。我只要不出任务，基本都会接到。”
“记下了。”
陆沉舟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准备道别，“好，那就……”
“等一下！”感觉他快要挂电话了，白婉婉心里一急，眼睛飞快地扫过999发来的《擒心宝典·异地恋特辑：三句话，让男人为你连夜买站票回家》。
随便挑了一句短的就念了出来，“你……你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又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
白婉婉能想象到陆沉舟此刻定然是愣住了，她抿紧了唇瓣，尴尬得脚趾抠地。
就在她快要抠出一座三层芭比梦幻豪宅时，陆沉舟那边终于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比刚才沙哑了些，低低应了一声，“嗯。”
“啊？”白婉婉猝不及防，怔愣了一下，心脏不受控制怦怦直跳。
听到999在脑海里激动地催促：【快快快！宿主！人家都回你了！趁热打铁啊！快看第10句！第10句好啊，情感浓烈，直抒胸臆！你就照着念就完了！】
白婉婉被它催得头晕，顺着序号往下找，脑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嘴巴已经把那段文字念了出来，“我、我摊牌了，我满脑子都是你，我馋你……”
“咳！白婉婉。”陆沉舟及时打断了她后面可能更“惊世骇俗”的话。
“噗——！！”
与此同时，坐在不远处假装整理文件的赵玉珍，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白婉婉此刻无暇顾及赵玉珍的反应，注意力全在陆沉舟居然连名带姓地叫她？！
在家的时候都叫婉婉，这才回部队几天啊，就生疏到要叫全名了？
是不爱了吧？
异地恋就是感情的坟墓！！！
“军区打电话，有接线员听着。”
白婉婉握着听筒的手顿在那里，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还有这种事？！！
“那……那他们……全听见了？”白婉婉弱弱的问。
“嗯。”
陆沉舟有点想笑，心里又熨贴着。
他媳妇说满脑子都是他……
白婉婉的脸彻底烧了起来，但拿着听筒的手却一片冰凉。
她现在只想立刻换个世界生活。
【啊啊啊啊啊啊啊死系统！我踏马杀了你！！】
999：【啊咧？我怎么忘了这茬。那个……没事没事！咱们又没有说什么特别……那什么的话……】
【拱啊！你这个红蛋！又不是你丢脸你当然没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一本正经的语气，飞快说：“那、那挂了吧，陆同志。国家尚未富强，我们怎能只顾着儿女情长，再见！”
军区那头，陆沉舟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深邃的目光里温柔未散，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站在原地，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听筒，好一会儿才缓缓将其放回原处，大步离开了通讯室。
训练场上，一个正在做引体向上的战士偶然抬头，踹了一脚身边的人，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喂，你看那边！那是……咱们团长吗？”
旁边那人刚从单杠上跳下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辨认了一下，“从五官轮廓和身形体态上看，是的，没错。”
“可问题就是，他怎么笑得像个……像个烂柿子似的？我从来没见团长这么笑过！”
战士摸着下巴，“我觉得，他百分百是谈恋爱了。只有谈恋爱的人，才会莫名其妙地傻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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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军区接线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