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面前那个公主殿下新带来的那个侍女这么说，画眉倒是有些冷静了，她擦干了眼泪，认真回忆。
“这个婉夫人名曰沈清婉，是廷尉正沈吉的女儿。是殿下您进宫一年后才被纳进柔然宫的。”画眉回答
“那这个婉夫人是不是太后举荐的？”商澄颜追问
画眉明显一惊“殿下，您还有印象？是的，她就是被现在的萧太后举荐的，以您怀不上子嗣为由。”
画眉边说边小心瞟着她的公主殿下，她不想说这么详细，但又怕殿下追问，所以索性就都说了。
她心里也打鼓，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真的正确，毕竟现在的公主殿下比以前让她觉着更为平静。
这一个信息出来，商澄颜便完全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萧太后还是很疼她的表侄女的，若是无法做正妻，也不会委屈侄女去做什么侍妾。
退而求其次，既然无法将王后的位子拿到，那就便推举未来的公子继承她儿子的王位而后再说之后王后之位的事。
“从那之后，这位婉夫人可曾有身孕？”商澄颜接着问
看着根本就不在乎的公主殿下，画眉还是诧异但依旧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都告知给她。
画眉点头“有过，不过在四个月的时候，婉夫人因母亲离世而身心郁结，所以孩子便没在她肚子里坚持多久。”
原来如此，商澄颜嘴角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她明白了，都明白了。
若说商澄颜在成亲那一年根本怀不上孩子，很大可能是因为当年野王的那道旨意，所以才有人不想让她怀上子嗣。
一年后，期限已到，其他女子便可进宫，那么就不用再对商澄颜严防死守，不然其他妃嫔有孕，唯独作为太子夫人的她没有，势必会引来怀疑。
到时候就得请太医令署的医工来诊治，其他倒好说，若由野王钦点的太医令来亲自诊治，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发现某个地方被做了手脚。
不如干脆直接撤掉人手，就赌商澄颜已经被药侵染一年，身子大不如前，不会在她所荐之人之前怀上子嗣。
事实证明，确实商澄颜的身子不如以往，是婉夫人先怀有身孕。
可人算不如天算，沈母的骤然离世让沈清婉根本无法接受更是无处消化，只得在蜿蜒堂忧心踱步郁郁寡欢。
最后落了个什么都没有的结局。
“妃嫔怀有身孕是不可以接近任何生病之人的，对吗？”商澄颜再问
画眉也再次点头“是的，殿下。为保子嗣的康健，有孕的妃嫔是不被允许接近任何带有病气的人的。”
“当年太医令诊出我的喜脉之时，按照日子推算，是不是刚好就在婉夫人落胎之际。”商澄颜的语气是肯定的
画眉的回答也是如此。
这便让一旁听着的林童大惊失色，她猛地站起，惊讶说道“难不成之前的落胎，还有半月前的构陷，婉夫人也有份？”
商澄颜摇头“不至于，若是她也有意构陷，为何不用自己的孩子？”
“殿下，婉夫人没孩子啊，她怎么拿自己的孩子......”林童激愤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时，看到了认真盯着自己的商澄颜，底气又有些不足了
“想到了么？”商澄颜提醒
“哦！”林童大梦初醒“若是婉夫人真的有参与，那就意味着她对之前的事情很在意，既然很在意，又为何这三年未曾有过身孕？！”
“没错，所以这个婉夫人虽说现在站在太后那边，但是倒也没那么危险。”商澄颜倒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觉着沈清婉心思很细腻，短暂的接触也让她感受到了那独属大家闺秀的端庄、秀雅、骄傲和聪颖。
商澄颜又走回到了床榻处，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两块糕点向着林童扔了过去。
林童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了糕点，分了一个给到画眉“吃吧，也说了好久了，桌子上还有茶水，渴了便喝。”
看着画眉一脸紧张的又要往下跪，商澄颜无奈地再次喊住了她“不许跪！”
“以后若是只有你我三人在的时候，不必有那么多的规矩，人前还不够累的么。”商澄颜若无其事地喝了两口茶
画眉更是震惊，她想不明白但也只是放空的答应了下来。
“那我接着问，之前你说的跟着荣王夜袭苍越郡的将军，凌骁？你可知他是什么来头？”商澄颜说道
“殿下，这个凌骁，属下倒是略知一二。”林童在画眉开口前回答
“那你先说吧。”
“是，今朝的荣王麾下有三位大将军，分别是凌骁、岳凛和穆羽，分别带着两万由荣王亲自选拔组建的金甲铁骑驻扎在边境。”
“凌骁率骁隼卫在北境与东北境、穆羽率羽林卫在南境与西南境、岳凛率凛盾营在邺三郡处驻守。其余边境地带则是由太尉属下的将军领兵把守。”
商澄颜这么一听，只剩西境与东境。
一边邻着北戎与少胡两国东境一边临海；一边各国分身乏术一边目之所及没有强敌。
怪不得最得他信任的三员将军不在其中。
商澄颜深知澄国的水军实力不足，现在没人敢轻举妄动全是因为她外公周静元的余威。
“殿下，属下在营中听过这位凌骁将军的往事，他的实力不容小觑，据说四大军功被他拿了个遍。”
所谓四大军功，便是先登、陷阵、斩将、夺旗。
商澄颜明白了，她下意识地敲着茶杯边缘，看着林童“那这位凌将军斩将的军功便是在苍越郡拿的吧。”
林童低头，沉默不语。
果然，那个一箭射穿商环心脏的今朝虎将便是这位凌骁将军了。
虽说商环性命无虞，但是也亏得凰眼石相助，若是换一位将军，凌骁这一箭根本就不可能失手。
这斩将的军功记在他这里倒也没有任何问题。
“接着说吧。”商澄颜见林童有些憋闷便也不再多问，让她继续往下说
“岳凛和穆羽据属下所知，军功只拿了其一或者其二，但具体的并不知晓，不过实力也应不差。”林童补充
商澄颜点头，表示她已经明白，随后便将视线看向画眉“你再说说吧，我想听些不一样的。”
画眉想了想，才答“还少了一位，这三位将军幼时便是荣王的伴读，除此，还有一位，那便是李相的儿子，名曰李钦。”
“凌骁字智捷、岳凛字文凉、穆羽字长翎、李钦字睿舒。这四位与荣王一同长大，在荣王还是太子荣的时候，他们四人便已是幕僚了。”
画眉还记得，当年在柔然宫的时候，经常看见这四个人出入还是太子荣的书房，她还曾为他们四人奉过茶。
“刚刚百灵妹妹说过凌、岳、穆三人均为武将；那么李钦作为李相之子则会接替父亲的位子。若李相在荣王登基后隐退的话，今日的丞相便为李钦。”
“那你可曾见过李钦？”商澄颜对这个人有些好奇
画眉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的样貌文雅，性格随和，是标准文臣的气质。在奴婢看来此人聪慧，稳重，谦和，善谋，若他为相会是荣王的得力智囊。”
听到画眉这么说，商澄颜心中大致对这四人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善谋者、善战者，都被今原荣占全了，她不禁有一点点的头疼，不过这局面对她倒是还没那么不利。
毕竟没有哪个君王会嫌身边可用之人太少。
“画眉，我还有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