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青平袖口——那里隐约露出一截蛇鳞般的纹路，显然他的青蛇蛊已练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
小铃铛回头，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就是青平会长，我师父说他的青蛇蛊是长虫蛊里的顶尖，一口毒液能化掉半块石头呢！”
话音刚落，殿内忽然响起一阵娇柔的声音：“青平前辈，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穿红裙的艳丽女子站起身，腰肢扭得像条水蛇，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叫黑睇，在西域蛊师里以善养黑蛇蛊闻名，性子泼辣，出了名的不好惹。
青平看着她，眉头微皱道：“黑睇，你我同修长虫蛊，有话不妨直说。”
黑睇用手帕捂着脸，抽噎道：“不是修炼的事，是那刘蝎子欺人太甚！”她说着，玉指指向左侧靠窗的位置。
那里坐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满脸横肉，胳膊上纹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他叫刘蝎子，养的蝎蛊毒性猛烈，在北疆一带颇有威名。
听到黑睇点名，他“噌”地站起身，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你这蛇蝎女人，少在这里放屁！”
“坐下。”青平的声音冷了几分，“听她说完。”
刘蝎子虽满肚子火气，却不敢违逆会长，悻悻地坐下，嘴里还嘟囔着：“倒要听听她能编出什么瞎话！”
黑睇见他坐下，哭得更“伤心”了：“前些日子奴家去后山练蛊，好不容易遇到只一百年的金蟾。那金蟾的毒液最是滋补，奴家本想捉来喂给我的宝贝黑蛇，让它毒性再进一层……可谁知道，这刘蝎子突然从石头后面窜出来，二话不说就抢走了金蟾，还说奴家是‘只会用脸勾人的废物’，您说，这气人不气人？”
她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好不委屈。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眼泪掉得比谁都假，怕是用了什么催泪的蛊粉。
“放屁！”刘蝎子又炸了，一拍桌子站起来，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跳。“你这女人颠倒黑白！那金蟾明明是我先发现的，我追了它三里地才堵住！是你突然冒出来，想用黑蛇蛊偷袭我，幸亏我师弟及时赶到，我们哥俩合力才保住金蟾！你现在倒好，跑到会长面前反咬一口？”
黑睇抹了把眼泪，泪眼婆娑地看着青平：“会长，您看他，还凶人家……”
高金凑到小铃铛耳边，低声道：“这蛊论会怎么跟断案似的？”
小铃铛忍着笑，偷偷回道：“这是插曲啦。蛊论会主要是交流蛊术，比如谁养的蛊进化了，谁研究出新的炼蛊法子，大家互相借鉴；再就是调解恩怨，免得蛊师们私下斗得两败俱伤；最要紧的是提防那些用蛊害人的邪派。你看那黑蛇和大蝎子，就是想让会长评评理，好占点便宜呢。”
青平看着眼前这场闹剧，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黑睇的性子？定是眼馋刘蝎子得了金蟾，故意来找茬。他端起茶盏喝了口，慢悠悠道：“黑睇，那金蟾是刘蝎子先找到的，这点他师弟可以作证。你在蛊论会上撒这种谎，就不觉得脸红？”
黑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换上委屈的神情：“可……可奴家真的很需要金蟾嘛……”
“罢了。”青平摆了摆手，“我那里还有只去年收的金蟾，回头让弟子给你送去。这事就此打住，再提，休怪我用青蛇蛊教训你。”
黑睇一听有金蟾，立刻破涕为笑，娇声道：“多谢会长前辈！您真是太好了！”
青平又看向刘蝎子：“你也消消气。她性子就这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以后你们俩在北疆碰面，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再闹起来，别怪我翻脸。”
刘蝎子虽心里不痛快，但会长都这么说了，也只能作罢，拱手道：“谨遵会长吩咐。”
黑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刘蝎子冷冷一瞥，眼神里的戾气让她识趣地闭了嘴，扭着腰肢坐了回去。
殿内的气氛缓和了些，有蛊师开始起身询问修炼上的问题——有的问如何让蛊虫过冬，有的问两种蛊虫能不能混养，青平一一耐心解答，时不时还会让人呈上蛊虫样本，现场演示手法。
小铃铛听得格外认真，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低头在袖口里摸一下，像是在跟里面的金蜂交流。
高金和厉良人也是被各种奇异的蛊术吸引。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毕鲁，正盘算着如何在论会结束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小铃铛。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节奏与他养的百足蛊爬行时的频率一模一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此时，山洞内。
潮气弥漫，混着若有似无的体香。
云梦昏昏沉沉中睁开眼，后颈还有些疼痛。
她扶着冰冷的岩壁坐起身，脑海里一片混乱，只残留着片段式的燥热与晕眩。
刚才那股蚀骨的难受劲儿仿佛还缠在四肢百骸，还有那些对着付玉郎脱口而出的、羞于启齿的胡话，此刻想起来，让她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她用力摇了摇脑袋，试图驱散残存的混沌，目光扫过洞底时，心头猛地一紧。
付玉郎直挺挺地躺在不远处的石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平日里微微上扬的唇角都抿成了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
“付大哥！”云梦心头一慌，顾不上自身的酸软，踉跄着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
他的身体烫得惊人，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股不正常的灼热，与洞内的寒凉形成强烈的反差。
云梦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摇晃着他的臂膀，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付大哥，你醒醒！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指尖触到的肌肤滚烫而黏腻，是汗水浸透衣衫后留下的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