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童文洁和宋倩两位妈妈，发挥了中国家长特有的高效和体贴，利落地将庆祝后的“战场”——杯盘狼藉的餐桌和沾满彩带的客厅——收拾得干干净净，恢复了往日的整洁温馨。
乔卫东和方圆则负责照看已经有些犯困的方朵朵和乔小宇。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童文洁擦干手，笑着对依偎在一起的方一凡和乔英子说，眼神里满是慈爱和揶揄。
宋倩也温柔地叮嘱：“英子，一凡，早点休息。今天累了一天了。”
“知道了妈，你们路上也小心。”乔英子站起身，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方一凡也连忙点头：“爸妈，谢谢你们今天的惊喜！慢走！”
送走了四位兴高采烈、还在低声讨论着婚礼初步构想的家长，以及两个揉着眼睛的小不点，喧闹了一下午的公主房终于恢复了宁静。
门关上的那一刻，乔英子仿佛卸下了一层面对长辈时的羞涩外壳，轻轻吁了口气，身体自然而然地靠进方一凡张开的怀抱里。
方一凡心领神会，将她紧紧搂住，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两人静静地依偎在沙发上，享受着这独属于他们的静谧时刻。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蛋糕的甜香和香槟的微醺气息，以及那份浓得化不开的家庭温暖。
过了好一会儿，乔英子才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仰起头，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轻声说：“方猴儿，感觉像做梦一样。早上我们还只是去领个证，晚上……连婚礼都开始计划上了。”
方一凡低笑，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这说明爸妈们比我们还着急，等着正式把你这个儿媳妇、把我这个女婿，风风光光地迎进门呢。”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和规划的光芒，“不过，他们说得对，婚礼确实要好好办。英子，我刚才就在想……”
“嗯？想什么？”乔英子好奇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他衬衫的纽扣。
“我在想我们婚礼的着装。”方一凡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雀跃，“你看，我们上次订婚的时候，穿的不是传统礼服，但是结婚，”他语气加重，带着无限的憧憬，“我想换一种风格，我们办西式婚礼，怎么样？你穿着洁白的婚纱，我穿着笔挺的西装……”
“西式婚礼？穿婚纱？”乔英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辰。
哪个女孩没有做过身穿雪白婚纱、走向心爱之人的梦呢？
她脑海中几乎立刻浮现出自己身披白纱、头戴蕾丝的画面，脸颊因为期待而更加红润，“好啊！我也想穿婚纱！”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声音里带着雀跃。
看到她这么开心的反应，方一凡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继续说道：“至于婚纱嘛……”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卖了个关子。
“婚纱怎么了？租一套吗？还是婚庆公司提供？”乔英子顺着他的话问。
方一凡摇摇头，眼神认真而温柔地看着她，说出了他早已盘算好的计划：“不租，也不用婚庆那些可能很多人穿过的。英子，我给你定做一套，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的婚纱。”
“定做？！”乔英子愣住了，从他怀里微微直起身，诧异地看着他，“定做婚纱？找……找谁定做啊？这……这得多麻烦？”
她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觉得租一套或者买一套成品就已经很好了。
方一凡看着她惊讶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带着点小得意：“我早就偷偷打听好了！联系了一家在香港的工作室，他们是专门做高级婚纱定制的，很多明星名媛都在他们那里做衣服。工艺和设计都是一流的。我之前已经跟他们初步沟通了（感情早就计划好了结婚），等我们确定了婚礼的具体风格和日期，就把你的尺寸和要求发过去，他们会派专人过来给你量体，然后为我们精心制作，做好之后会妥善包装好，给我们邮寄过来。不止是你的婚纱，我的新郎礼服也一并定做了，要和你最相配。”
他考虑得如此周到，甚至连细节都安排好了，这让乔英子心中涌起巨大的感动。但随之而来的，是现实的问题。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担忧地问：“香港定做的啊……那……那得花多少钱啊？”
她知道方一凡现在收入不菲，但定制婚纱，尤其是听起来这么高端的，价格肯定不便宜。
她已经开始下意识地为他们的小家精打细算了。
方一凡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将她重新搂紧，语气轻松：“钱的问题你就别操心了，你老公我现在还是有点能力的。保证让你做最美的新娘，这点投资值得。”
“不行！”乔英子却坚持，从他怀里抬起头，表情异常认真，带着新婚妻子特有的、想要共同承担的责任感，“必须说！方猴儿，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家里的大事，尤其是这么大笔的花销，怎么能让我不操心呢？我们要一起规划未来的。”
看着她执拗又可爱的样子，方一凡心里软成一滩水，知道她是真的把自己放在了“方太太”的位置上。
他妥协地叹了口气，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好吧好吧，听老婆的。其实……也不算太多，全部加起来，大概……七八十万吧。”
他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出来。
“七八十万？!” 乔英子惊得差点从他怀里跳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这还叫不多？！方一凡！只是一套衣服而已啊！穿一次而已！”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她知道定制贵，但没想到会贵到这种程度，这相当于小城市一套大房子的价钱了！
看着她震惊又带着点心疼钱的小模样，方一凡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用力抱紧她，不让她“逃离”，然后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目光深邃而专注，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爱意：
“英子，听我说。”他打断了她可能继续的“讨价还价”，“这不是‘只是一套衣服’。这是你的嫁衣，是我们婚礼上最重要的见证之一。我希望在很多年以后，我们回头看婚礼那天的照片和录像，你穿着的是完全为你量身打造、最能衬托你美丽的婚纱，而不是一件可能很多人穿过、或者并不完全合身的‘道具’。”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希望那一天，每一个细节都是完美的，而你的美丽，是完美中最耀眼的部分。钱花了可以再赚，但我们一生一次的婚礼，我希望给你我能给到的最好的。这不仅仅是一件婚纱，这是我方一凡，想送给我的新娘的一份心意，一份独一无二的纪念。英子，不要拒绝，好吗？让我为你准备这一切。”
他的话语像最柔和的羽毛，轻轻拂过乔英子心中那点关于价格的纠结和心疼。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了认真和爱意的眼眸，听着他这番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的解释，所有的反对和惊讶都渐渐融化在了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里。
是啊，这是他们的婚礼。
他想要给她最好的，正如她也想给他最好的一切一样。这份心意，远比价格本身更珍贵。
她鼻尖一酸，眼眶微微发热，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转而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而沉稳的心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在他怀里闷闷地、带着一丝哽咽和无比的甜蜜，小声地说：
“好……听你的。”
这两个字，如同最动听的乐章，让方一凡悬着的心彻底落下，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充盈全身。他收紧了手臂，仿佛拥抱着全世界。
“谢谢你，英子。”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郑重的吻，“相信我，你穿上它走向我的那一刻，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