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砸进囚笼的瞬间,金属残骸发出刺耳的崩裂声。
国师的身体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右臂彻底熔成黑浆,滴落在地冒起白烟。机械义眼炸开后没有再重组,嘴里重复的“重启”越来越慢,最后只剩断续的电流杂音。系统界面闪出一行字:“天道载体清除完成,残魂连接中断。”
沈知意的手还贴在囚笼上,指尖发凉。
她慢慢收回手,低头看着插在缝隙里的棒棒糖棍。那根糖棍歪歪斜斜卡在符文之间,像是谁随手丢进去的垃圾。她嘴角动了动,声音很轻:“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话音落下,胎记忽然一烫。
不是剧烈的灼烧感,而是像热水敷在皮肤上,温温的,持续着。她伸手摸了摸那块天青色印记,微光还在,虽然弱,但没熄。
萧景珩站在三步外,银发垂到腰间,素衣无风自动。
他往前走了一步,地面没留下脚印。又走一步,影子还是模糊的。沈知意没抬头,只是攥紧了拳头。刚才那一幕太真,真得像能碰得到,可最后还是散了。
但她记得他说的话。
“下次换你来找我。”
所以她不敢看,怕又是一场空。
直到他走到面前,抬手把一杯奶茶塞进她手里。
杯壁滚烫,热气顺着掌心往上爬。她愣住。
“哭什么,不是赢了?”他说。
声音和从前一样,带点懒散,又有点哑。她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瞳孔是正常的黑色,没有金光流转,也没有虚影重叠。
他扯了扯领口,露出喉结下的刺青——玄甲军图腾清晰完整,颜色稳定,不像被控制的样子。
“你是……真的?”她问。
“假的能给你递奶茶?”他收回手,手套已经恢复正常,半掌覆盖,指节分明,“还是说,你宁可相信天上掉冰焰,也不信我能回来?”
她没说话,低头盯着奶茶杯。吸管插好了,杯身上还贴着标签:全糖,加波波。
和她第一次在校门口买的那杯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警笛声。
明德高中的方向驶来三辆警车,停在战场边缘。警察下车后没有靠近,只用对讲机汇报情况。同一时间,海面驶来一艘古代战船,船头立着刑部禁军旗号。士兵登陆后迅速列阵,将领挥手,封锁线立刻拉起。
两边人马隔着二十米站定,谁也没越界。
陈墨从断墙后走出来,一手啃红薯,一手拖着小推车。他走到中间,拿拖把在地上划了一道发光的线:“两界交接区,老规矩——各管一半!”
警员看了看线,又看了看警军,默默退后半步。禁军那边也收拢阵型,保持距离。
“行了。”陈墨拍拍手,“活干完了,老夫撤了。”
他转身推车要走,突然回头,扔出一颗烤红薯砸在沈知意脚边:“下次别炸太狠,补不起材料!”
裴烬被人抬上担架时,眼睛还能动。
他看见沈知意站在那儿,手里抱着奶茶,就虚弱地抬起手:“沈同学……棒棒糖……”
她一怔,随即从口袋掏出最后一根,剥开糖纸,塞进他掌心。
“给,省着点吃。”
裴烬捏了捏糖棍,笑了下,手指慢慢合拢。
陈墨推着红薯车往坡下走,身影渐渐远去。没人拦他,也没人送他。他哼着小调,车轮碾过焦土,发出吱呀声。
沈知意站着没动。
奶茶的热度快散了,她小口吸了一口。甜味混着奶香在嘴里化开,波波咬起来q弹扎实。她眯了下眼,觉得这大概就是活着的感觉。
胎记还在发热,不强,但一直没停。系统界面黑着,一点反应都没有,可她知道,那东西没消失。就像签到那天起,乱葬岗的风刮过耳边,她说“再来一次”,然后活到了现在。
萧景珩站到她身边,没说话。
两人并肩看着前方。禁军在清理战场,警察在拍照取证,谁都没打扰他们。夕阳照下来,影子拉得很长,连在一起。
“接下来去哪?”他问。
“刑部档案室。”她说,“还有事没查完。”
“累不累?”
“累,但还能走。”
他点头,把手插进裤兜:“那走吧。”
她迈步,刚走出两步,忽然停下。
胎记猛地跳了一下。
不是痛,也不是烫,而是一种熟悉的震动感,像是系统要启动前的预兆。她皱眉,抬手按住额头。
萧景珩也停下:“怎么了?”
她没回答。
因为在她视线角落,空气忽然泛起一圈涟漪。像水波晃动,又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下一秒,一只透明的手从虚空中伸了出来,指尖直奔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