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揽胜平稳行驶，车厢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
白泽透过后视镜瞥了眼后座——钱松被封住穴位，瘫在座椅上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怨毒与恐惧，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九哥，真要处理掉？”白泽低声问道。
吴小九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语气平淡：“打断四肢，扔去钱家老宅地下车库。让钱家暗卫‘恰巧’发现就行。”
他顿了顿，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动：“他想对老爷子下手，老爷子要清理门户，轮不到我们亲自动手。”
白泽瞬间会意。
九哥不是介意处理钱松，而是刻意留了余地——若真由他们了结钱松，等于把把柄送到了老爷子手里。
毕竟钱松是名义上的大舅，血缘这层关系，既是依仗，也是枷锁。
“明白。”白泽应道。
他给王呈当了十几年保镖，大家族的阴私龌龊见得不少，自然懂这其中的权衡。
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老爷子现在再宠信九哥，也得留一手。
车很快驶入钱家老宅区域，这里安保严密，暗卫的气息在暗处若隐若现。
白泽停好车，利落地下手。
几声闷响后，钱松发出痛苦的闷哼，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两人将他拖下车，扔进阴暗潮湿的地下车库，藏在一堆废弃零件后。
回到车上，白泽递过一瓶水：“暗卫的人应该很快会发现。”
吴小九接过水，没喝，只是看着瓶身倒映出的自己：“老爷子要的是‘清理门户’的名正言顺，我们给的，就得是恰到好处的‘意外’。”
车重新启动，融入夜色。
地下车库里，钱松的呜咽声渐渐微弱，很快被巡逻暗卫的脚步声覆盖——这场由权力欲点燃的闹剧，终以最狼狈的方式落幕。
夏天挠了挠头：“九哥，万一老爷子心软，放了钱松咋办？毕竟是亲儿子啊。”
吴小九靠在座椅上，指尖轻叩着膝盖：“能打下钱家这么大基业的人，不会容忍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活着。
就算真心软，至少也绝不会再让他留在钱家。到时候他出点‘意外’，谁会在意？”
夏天咽了口唾沫，没再说话。
吴小九让白泽故意绕了远路，凌晨两点多才从正门回到钱家老宅。
大厅里灯火通明，吴沐橙正坐在沙发上等着，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
“弟弟，怎么样了？”她立刻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钱美霖没抢救过来。”吴小九语气平静，
“是钱松在背后唆使的，老爷子会让他付出代价。”
“大舅怎么能……”吴沐橙捂住嘴，眼中瞬间蓄满泪水。
尽管妈妈从小对她冷淡，可血浓于水，此刻听到死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想起小时候，几个姐姐一直围着吴小宇嘘寒问暖。
年幼的她忍不住问妈妈为什么不疼自己，换来的却是一句“姐姐照顾弟弟天经地义”。
那时她总觉得妈妈偏心，对这个家没什么归属感。
可现在……
终究是生养自己的人啊。人死如灯灭，再多恩怨似乎也该烟消云散了。
“若她不想给外公下药，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吴小九递过一张纸巾，声音放柔了些，“别太伤心了。”
他其实不太习惯看吴沐橙难受的样子。
刚穿越过来时，他护着她，不过是觉得“你真心对原主好，我便护你”，只是为了对原主的承诺。
可日子久了，他在自己的世界从未有过姐姐，面对这份真切的关爱，心里渐渐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如今在他眼里，吴沐橙和亲姐姐几乎没什么两样。
吴沐橙接过纸巾擦了擦泪，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只是有点突然。”
她顿了顿，看向吴小九，“钱松他……会怎么样？”
“老爷子自有安排。”吴小九没细说，“你早点休息吧，剩下的事不用操心。”
吴沐橙咽了口唾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住进钱家这几个月，她算是逐渐体会到了大家族里盘根错节的算计，心里总有些发紧。
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亮，语气轻快了些：
“对了弟弟，两天后我签约的漫画公司要在码头办漫展。我的作品也入围了，会有独家签售会呢。”
她看着吴小九眼底淡淡的疲惫，放柔了声音：“你这段时间肯定累坏了，两天后带灵霜一起来吧？就当散散心，也帮姐姐捧个场。”
吴小九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啊，正好让灵霜也出来走走。”
提到墨灵霜，他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确实没怎么好好陪她。
吴沐橙见他答应，笑靥如花：“太好了！我把邀请函给你留着，到时候给你们准备最前排的位置。”
“不用那么麻烦。”吴小九失笑，“我们悄悄去就行，免得引人注目。”
“那可不行，我弟弟和灵霜来捧场，必须是贵宾待遇。”
吴沐橙俏皮地眨眨眼，转身跑上楼梯，“我去准备签售的手稿啦，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吴小九心里的沉郁散了些。
或许，偶尔抛开这些算计和纷争，像普通人一样逛次漫展，也不错。
他拿出手机，给墨灵霜发了条消息：“两天后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
很快收到回复，是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表情包，附带一句：
“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有空！”
吴小九失笑，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放下手机，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两天后的漫展，或许能成为这连串阴霾里，难得的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