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九俯下身,唇瓣贴近钱美霖耳边,声音轻得像一缕幽魂:
“实话告诉你,你三女儿吴梦恬,是我杀的。
谁让她以前一边拿我的身体练扎针,还一边喜欢羞辱我呢?”
钱美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梦恬是他杀的?他竟亲口承认了?
“吴小宇杀人的证据,都是我伪造的。”吴小九轻笑,语气带着恶意的坦荡,
“他以前在家污蔑我那么多次,我总得礼尚往来,不是吗?
你快死了,我总得让你带着真相走。”
钱美霖的身体剧烈颤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梦恬是吴小九杀的!她就知道小宇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这两个月对吴小九的愧疚,支持把小宇送进精神病院的决定……全成了笑话!
这个儿子,才是毁了她丈夫、家庭,害了她儿女的罪魁祸首!
“你现在,一定恨不得掐死我吧?”吴小九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里满是嘲弄。
钱美霖死死盯着他,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呜咽。
“呵呵,你在吴小宇的唆使下冷落我,看着女儿们羞辱虐待我时,怎么没想过今天?”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我不过是还给你们,就受不了了?”
钱美霖:!!!
“你说过爱我,却只给我每月三百块生活费,让我住阴暗潮湿的阁楼,连吃饭都不让上桌——这就是你的爱?”
不……不……!
虚伪的面具被狠狠撕碎,钱美霖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字。
“当你们看着我的落魄模样,落井下石,享受居高临下的感觉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会有反噬的一天。”
吴小九直起身,笑容冰冷,“该说的都说了。好母亲,安心上路吧。”
他转身离开,抢救室的门在身后关上。
钱美霖的瞳孔渐渐涣散,最后定格的,是无尽的悔恨与怨毒。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亲手养出来的复仇恶鬼。
……
-
助理推着钱桓来到钱松面前。
此刻的钱松已被白泽和夏天死死摁住,双膝跪地。
“我不过是想去查个账。”钱桓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与失望,
“公司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让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我……”
钱松嗫嚅着,突然像疯了一样嘶吼起来:
“爸,都是你偏心!去年城西地块的项目,我让合作方多开了三千万发票——你告诉我,就因为这点事,你就要把钱氏从我手里夺走?”
钱桓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从轮椅上栽下去:“我最多削你的权!该有的股份一分不会少,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我?!”
“因为你偏心!这都是你的错!”钱松猩红着眼,像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吴小九说什么你信什么,要什么你给什么!
他把亲妈和亲姐姐赶出钱家,你连个屁都不放——那可是你的亲女儿和亲外孙女!你才是没心的那个!”
“你现在要把钱家交给那个吃里扒外的畜生。突然查账,不就是想找我的茬,给他铺路吗?”
钱松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飞溅,“我为钱家卖命一辈子,你因为这点事就要夺我的权,让我一无所有?
我也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都是你逼我的!你偏心!你该死!”
钱桓简直要被气到吐血了。
他不止一次强调过,每一个钱家后代都会得到该有的股份,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会少了他们。
他看中吴小九是因为对方的能力,以及人脉。
他只是想把家业交给那个最有能力的后辈,不想看着自己大半辈子打来的江山没落,他有什么错?
就因为区区一点权力。他的儿子就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你该死!你真该死!咳咳……”
钱桓再也克制不住,抓起手边的拐杖就往钱松身上抽去,
“我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想害我,还连累自己的亲妹妹!你这种畜生,就该下地狱!”
拐杖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钱松疼得龇牙咧嘴,却仍在疯狂咒骂。
一旁的吴诗瑶早已泪流满面,哽咽道:“大舅,这段时间的变故已经让妈妈心力交瘁,你为什么还要算计她?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钱松被夏天和白泽钳制着,连调动真气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拐杖落下,疼得在地上挣扎,嘴里却还在嘶吼:
“我没错!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逼我的!”
钱桓抽得手都软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直不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儿子,心中最后一丝父子情分,也随着这顿抽打,彻底消磨殆尽。
一世父子,终究敌不过权力二字。他这一生,最失败的,或许就是养出了这样一个孽障。
吴小九从病房走出,脸上带着刻意为之的惋惜:
“妈妈已经失去意识了。”
“吴小九,你少装模作样!”钱松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
“你巴不得她死吧!吴启铭入狱,悦悦疯癫,梦恬惨死,雅萱失踪——是不是都是你在背后搞鬼报复?”
“大舅这是神智不清了?”吴小九挑眉,语气冷淡,
“把我妈妈拖下水还不够,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该死!”钱松挣扎着怒吼,“就是你在外公面前搬弄是非,想抢我的权、夺我的股份!你就是个卑鄙小人!”
“你错了。”吴小九缓缓道,“外公早说过,每个钱家子弟都有股份。你的份额不会低于5%。
就连你那不成器的养子钱冲,老爷子都备了信托基金。
就算集团真交我手上,你们只需要躺着拿分红,我还得替你们打工——只要你不作死,一家老小衣食无忧绰绰有余。
可惜啊,老爷子的苦心,你们偏不珍惜。”
“我不管!!”
钱松状若疯癫,嘶吼道,“我才是最有能力的!股份算什么?钱家掌权人只能是我!我要权力!我要所有人都听我的!”
吴小九摇头——这人已经彻底疯了,他要的从不是安稳,而是高高在上的掌控欲。
钱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决绝:“够了,钱松。美霖已经走了,你也该上路了。”
他看向吴小九:“这事,交给你了。”
吴小九心头了然——老爷子这是决意不留钱松了,还特意把动手的事交给他。
走廊里的空气骤然凝固,钱松似乎终于意识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仍在徒劳地咒骂。
吴小九朝夏天和白泽递了个眼神,两人会意,架起瘫软的钱松就往楼梯口拖去。
这盘由贪婪铺就的棋局,该清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