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刚被剑无痕踹得一个趔趄,左臂青光猛地一涨,整条胳膊像被火炭从骨头里往外烧。他龇牙咧嘴原地蹦了两下,嘴里还不忘嚷嚷:“自带氛围灯就是省电,连开关都不用按——萌萌姐你看我这亮度,够不够照亮你练剑?”
张萌萌没搭理他的胡话,一步上前扣住他手腕,掌心贴着皮肤渡入一道清凉剑意。林子渊浑身一抖,差点跪下去,硬是咬着牙站直了,还冲她眨眼睛:“手劲儿轻点,再捏碎了赔不起。”
小白突然扑上来,一口叼住他左臂灯纹位置,舌头一卷就开始舔。林子渊嗷一声想抽手,却被张萌萌死死按住。他急得直跺脚:“祖宗!那是灯不是锅巴!再舔真给你炖汤喝了!”
可奇怪的是,小白唾液沾上灯纹的瞬间,那灼烧感竟真的缓了一截。更怪的是,地面开始轻微震动,雪窟深处传来沉闷回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下挣扎。
剑无痕脸色一变,剑鞘往地上一插:“地脉共鸣?这狗……不简单。”
影魄的黑袍无声滑到林子渊身侧,声音低沉:“第七阵眼要醒了。”
林子渊低头看小白,狗正仰头冲他摇尾巴,眼神亮得吓人。他犹豫了一下,没再甩开它,反而把左臂往狗嘴边又凑了凑:“行,舔吧舔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狗占便宜。”
张萌萌皱眉:“你疯了?灯纹反噬越强,神魂越危险。”
“那也比被它烧成灰强。”林子渊咧嘴笑,额头全是冷汗,“老道留的残念快撑不住了,与其让它在我脑子里炸烟花,不如让狗试试——万一真能引动地脉,说不定还能捞个活命的机会。”
剑无痕冷哼一声,没反对,只是剑尖微微偏转,对准了雪窟深处:“锁链声越来越近,阵眼里的东西快出来了。”
林子渊深吸一口气,左手五指张开,任由灯纹光芒暴涨。小白立刻扑上去,整张脸埋进青光里,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地面震动加剧,雪块簌簌往下掉,远处传来金属崩裂的脆响。
“成了!”林子渊低吼一声,左臂灯纹忽然与小白身上幽光连成一片,绿芒顺着地面蔓延,直冲雪窟尽头。
张萌萌立刻挥剑,在林子渊周身织出细密剑网,剑意如丝缠绕他心口。林子渊只觉得胸口一凉,神魂震荡稍稳,忍不住夸她:“萌萌姐这手艺绝了,以后开个护心脉专卖店,保准发财。”
“闭嘴。”张萌萌瞪他一眼,手上剑势却半点没松。
影魄黑袍翻卷,裹住飞溅的冰渣:“阵眼苏醒,地脉之力会反冲灯纹——撑过这一波,剥离仪式才有生机。”
林子渊没应声,因为灯纹已经不受控制地在他整条手臂上流动,像活物一样扭曲攀爬。他疼得眼前发黑,却硬是没叫出声,只咬着牙对小白说:“加把劲,狗兄,咱俩合伙搞个大新闻。”
小白呜咽一声,幽光暴涨,与灯纹彻底交融。地面轰然裂开一道缝隙,绿光如泉涌出,直冲洞顶。雪窟深处,锁链断裂声接连响起,伴随着某种低沉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
剑无痕突然横剑挡在林子渊身前:“东西要出来了。”
林子渊喘着粗气,左手勉强结了个印,灯纹光芒骤然收缩,竟在掌心凝成一盏虚幻小灯。他晃了晃手,冲剑无痕笑:“看,人形遥控灯——要不你拿去当夜明珠使?”
剑无痕没理他,目光紧盯着雪窟深处。那里,黑暗中有两点猩红亮起,缓缓逼近。
张萌萌剑锋一转,剑意织网瞬间收紧:“别分心,那东西冲你来的。”
林子渊抹了把脸上的汗,左手灯纹忽明忽暗:“冲我来就对了,债主上门嘛,总得见见。”
影魄黑袍突然暴涨,卷住林子渊腰身往后一扯:“它认得引魂灯。”
林子渊被拽得踉跄,差点撞上张萌萌后背。他刚想抱怨,却见雪窟深处那两点猩红猛地一顿,随即发出一声凄厉嘶吼,震得整个洞窟都在晃。
“它怕灯?”林子渊愣了一下,随即乐了,“早说啊,早知道我天天举着胳膊满山跑,省得打架。”
张萌萌一剑劈开飞溅的冰锥,头也不回:“少废话,灯纹快压不住了。”
林子渊低头一看,左臂灯纹果然开始溃散,青光乱窜,像要从皮肤底下钻出来。他赶紧拍小白脑袋:“祖宗,再来一口!”
小白立刻扑上来,舌头一卷,幽光再次渗入灯纹。地脉共鸣重新稳定,绿光顺着裂缝蔓延,竟在雪地上勾勒出复杂纹路,与林子渊臂上灯纹遥相呼应。
剑无痕突然开口:“灯纹与地脉同源——剥离时若借地脉之力,或可保你神魂不散。”
林子渊眼睛一亮:“那感情好,相当于给手术台通个电——萌萌姐,到时候你可得握紧剑,别让我魂飞了。”
张萌萌没应声,只是剑锋又压低了几分,几乎贴着他心口。
雪窟深处,那两点猩红缓缓后退,最终隐入黑暗。锁链声渐渐消失,只剩下地脉共鸣的嗡鸣在洞中回荡。
林子渊长出一口气,左臂灯纹终于稳定下来,不再乱窜。他晃了晃胳膊,冲小白竖起大拇指:“狗兄牛逼,改天给你加鸡腿。”
小白得意地摇尾巴,蹭他裤腿。
影魄黑袍缓缓收回,声音低沉:“三日后子时,借地脉之力剥离灯芯——成败在此一举。”
林子渊嘿嘿一笑,左手灯纹忽闪忽灭:“放心,我命硬,锅巴还没吃够呢。”
张萌萌收剑入鞘,转身就走:“疗伤,别贫。”
林子渊屁颠颠跟上,边走边喊:“萌萌姐等等!背我一下呗?腿软!”
剑无痕的剑鞘直接砸在他屁股上:“滚着去。”
林子渊嗷一声窜出去,左臂青光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痕迹。小白颠颠跟在后头,时不时回头望一眼雪窟深处。那里,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静静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张萌萌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雪窟:“那东西……和鸿青有关?”
林子渊挠挠头:“谁知道呢,反正债多不愁——诶,萌萌姐,你说我要是真变成痴呆,你会不会给我喂锅巴?”
张萌萌一巴掌拍他后脑勺:“做梦。”
林子渊揉着脑袋傻笑,左臂灯纹在袖子里微微发烫。他没告诉任何人,刚才灯纹与地脉共鸣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漫天风雪里,有人跪在地上,亲手把一盏青铜灯按进自己额头。
血染红了雪。
但他没说。
有些事,烂在肚子里比说出来强。
至少现在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