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廷大军如期发动了全面进攻。
战争的序幕,并未如许多人预料的那般在樊城城墙下惨烈拉开,而是在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领域——汉水之上,以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爆发。
关羽亲镇樊城,沿汉水布下重重防线,楼船斗舰严阵以待,准备凭借水军优势与北廷周旋。
然而,他面对的不再是传统的弓弩对射与接舷跳帮。
这一日,江雾初散。
北廷水师都督黄忠,亲率以新式楼船为核心的先锋舰队,抵近关羽水寨。
荆州军见状,立刻出动数十艘艨艟快船,试图依仗灵活缠斗,挫敌锐气。
就在两军即将进入弓弩射程之际,北军楼船上突然抛出数十个黑黝黝、毫不起眼的陶罐,划过一道道弧线,落向荆州军的快船队中。
“是火油罐?小心防火!”
荆州将领大声呼喝。
然而,预想中的火焰并未升腾。
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绝非人力可为的、震耳欲聋的恐怖轰鸣!
“轰!轰!轰——!!”
巨响连环炸开,江面为之震颤!
冲在最前的几艘荆州艨艟,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被猛地撕裂、掀翻!
破碎的船板、兵卒的残肢混合着冲天水柱四散飞溅!
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不仅摧毁了船只,更瞬间击垮了邻近荆州士卒的斗志。
未被直接命中的船只上,士兵们也被这从未见过的“鬼神之威”吓得魂飞魄散,很多人丢下兵器,瘫软在地,或发疯般跳入江中。
浓烈的硝烟弥漫江面,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北廷楼船上,战鼓雷动,巨大的拍杆和新型的“猛火油柜”开始发威,顺势冲向已然混乱的荆州水寨。
“妖法!北军会使妖法!!”
幸存的荆州水兵惊恐万状地逃回水寨,将无限的恐惧带了回去。
谣言如同瘟疫般在樊城守军中蔓延。
站在樊城头观战的关羽,脸色铁青,持青龙偃月刀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一生征战,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攻击方式?
那绝非寻常火攻,其声若雷霆,威可裂船,已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稳住!
不过是北军诡计!
妄图乱我军心!”
关羽强自镇定,厉声大喝,试图压制恐慌。
然而,他心中已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水军优势荡然无存,汉水天险在北廷这未知的恐怖武器面前,似乎已不再可靠。
首战,北廷以“震天雷”的初次实战应用,取得了远超预期的震慑性效果。
荆州军心震动,士气遭受重创。
紧接着,北廷陆路大军在张合、徐晃等将领指挥下,对樊城外围阵地发起了猛烈攻击。
虽然关羽凭借城防工事进行了顽强抵抗,但军心已乱,加之北廷兵力、装备均占优势,外围据点接连失守,樊城渐渐成为孤城。
与此同时,北廷散布的谣言与政治攻势也发挥了作用。“朝廷有天威相助,降者免死”、“只诛首恶,胁从不问”等口号,伴随着“震天雷”那鬼神莫测的威名,不断瓦解着荆州军民的抵抗意志。
城内粮草虽尚充足,但人心惶惶,暗流涌动。
襄阳城中,刘备接到了樊城水军惨败、外围告急的连续噩耗,以及关于北廷使用“妖术”武器的骇人描述。
他本就忧惧的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
“天不助我……天不助我汉室啊!”
刘备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北廷不仅兵强马壮,竟还有此等闻所未闻的利器,这仗还如何打下去?
糜竺、孙乾等人亦是面无人色。
糜竺颤声道:
“主公,北廷此物……非人力可敌。
樊城虽坚,恐难久守。
若待城破,玉石俱焚……不若……不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然明了。
此时,关羽从前线发来的急报也到了,信中虽仍表示愿与樊城共存亡,但也坦言军心不稳,局势危殆,请刘备早作决断。
就在刘备彷徨无计之时,北廷使者竟绕过前线,直接将蔡琰的最后通牒送到了襄阳——若三日内不开城投降,待大军破城,刘关二人,皆以谋逆论处,满门抄斩!
这最后通牒,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夜,刘备独坐堂中,灯烛摇曳。
他回想自己半生颠沛,织席贩履,终得荆州立足,本以为可延续汉祚,匡扶社稷,却不料形势比人强,北廷崛起之势,已不可阻挡。
继续抵抗,除了让荆州军民生灵涂炭,让兄弟与自己一同赴死,还能有什么结果?
那“震天雷”的恐怖,即便未曾亲见,也从描述中感到彻骨寒意。
“为了这满城百姓……为了云长、翼德……”
刘备长叹一声,泪水滑过布满皱纹的脸颊,心中已然做出了那个痛苦无比的决定。
翌日清晨,襄阳城门缓缓打开。
刘备素服出城,手捧州牧印绶、户籍图册,身后跟着以糜竺、孙乾为首的文武官员,徒步走向北廷大营。
同时,快马携刘备亲笔手令奔赴樊城,命令关羽放弃抵抗,开城投降。
当关羽在樊城接到刘备的投降令时,这位傲视天下的名将,仰天长啸,声泪俱下。
“大哥!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
他怒视城外围城的北军,手中青龙刀几欲捏碎,但最终,对兄长的忠义压过了个人的荣辱与不甘。
他深知,大哥此举,是为了保全所有人。
沉重的樊城城门,在无数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开启。
至此,北廷兵不血刃,收取襄阳,迫降樊城,荆州北部门户洞开。
消息传开,荆南各郡,如江陵、武陵、零陵、桂阳等,见刘备已降,抵抗意志顷刻瓦解,或传檄而定,或守将自缚请降。
曾经与曹、孙鼎足而立的刘备集团,在北廷强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下,特别是那“震天雷”带来的心理震慑下,轰然倒塌,迅速归于统一。
洛阳未央宫,捷报传来。
蔡琰看着手中刘备的降表和荆州各地的归顺文书,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唯有大局已定的平静。
她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但拔除了荆州这颗钉子,统一天下的道路已扫清了大半障碍。
“传令,善待刘玄德及其家眷,迁其至洛阳荣养。
关羽等将,若愿归顺,量才录用;
若不愿,亦不可加害,赐金帛令其安居。
荆州各地,速派官吏接管,推行新政,安抚民心,不得扰民。”
她顿了顿,对诸葛亮道:“接下来,该让江东尝尝,孤立无援的滋味了。”
荆州易帜,天下震动。
所有的压力,此刻都集中到了长江彼岸,那座号称“龙盘虎踞”的建业城。
孙权的江东,已成北廷统一之路上的最后一块,也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而北廷手中那初试锋芒便惊破敌胆的“震天雷”,其阴影已然笼罩了整个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