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贴着墙根往前挪了一步，风向变了，空气里那股铁锈味更重了。她没再犹豫，灵识沉进小世界，灵泉水面一荡，映出地面气流的细微波动。红外线网，三道，呈交叉状横在前方半米处，肉眼看不见，但灵泉能照出来。
她屏住呼吸，脚尖点地，身子压低，像蛇一样从缝隙间滑过去。没有触发警报。
通风口就在眼前，红光还在闪，像是心跳。她抽出灵雨，凝成一根细丝，轻轻挑开金属板。里面是个微型装置，投影仪连着胶囊，胶囊里是暗红色液体——燃烧剂。银针被触发了，反制系统自动启动。
她抬手切断能源线，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可还是晚了。
“咔哒”一声，墙面暗格弹开，整面照片墙翻了出来，铺满整片墙壁。照片一张张亮起，泛着冷光。下一秒，边缘开始冒烟，火苗顺着相框往上爬。
姜昭瞳孔一缩。
这些照片……全是母亲。
楚云裳穿着不同时期的军装，站在第七战区司令部前。有的背景是青砖楼，有的是西式洋房，时间跨度至少十几年。她身边的长官换了又换，可她本人看起来几乎没有变老。
姜昭甩出玉简，扫描开启。数据飞速加载，时间线自动比对。母亲和第一任、第二任、第三任战区长官的合影，拍摄时间全部重叠。不是一年两年，是整整十五年。
这不可能。
人不会不老。
除非……她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火焰越烧越旺，照片一张接一张化成灰。姜昭咬牙，甩出灵鞭缠住头顶钢梁，借力跃起，避开正面热浪。她不能硬冲，这火不对劲，靠近就会头晕，记忆像被什么东西撕扯。
她闭眼，意识遁入小世界。扶桑树虚影一闪，十倍流速开启。她取出一瓶“定魂露”，仰头灌下。脑子瞬间清明。
再睁眼，她冲向角落那张合影。火舌已经舔到相框，她用灵雨化刃，切断锁扣，指尖夹住残片，翻身滚出。
热浪扑面，背后轰的一声，整面墙炸燃。她被气浪掀出去两米，后背撞上水泥柱，闷哼一声。抬头一看，出口已经被塌下来的横梁堵住。
她抹了把脸，抓起残片就往通风管道跑。灵雨在头顶凝成水盾，挡住坠落的碎石。她短距瞬移，闪进管道入口，再折返把残片塞进风衣内袋。
刚要撤离，一张未燃尽的照片飘了下来，慢悠悠落在她脚边。
火还在烧，边缘卷曲发黑。可就在那焦痕之间，几个字浮现出来：
“穿越者计划……第二批试验体已就位。”
姜昭蹲下，捡起照片。手指有点抖。
原来她不是第一个。
母亲早就在这里，潜伏了十几年。那些长官，或许都知道真相。而她，只是第二批被送进来的人之一。
玉简震动了一下，提示新信息录入。她没管，盯着残片看了很久。
风衣口袋里的金属牌也热了，是tx-09的标记。地下实验室的编号。母亲留下的线索，一条条串起来了。
她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母亲是第一批，那还有没有第三批？第四批？书阁到底做了多少次这种实验？
她没答案。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当棋子了。
照片烧完了，墙塌了一半，火势被水盾压住，暂时没蔓延。她靠着管道喘了口气，灵力消耗不小，脑袋有点沉。但她不能停。
她摸出玉简，准备把残片数据备份进小世界。刚打开界面，突然察觉不对。
地面在震。
很轻，但确实有震动。不是爆炸，也不是坍塌，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声音，从更深的地底传来。
她皱眉。
军火库下面还有东西？
她没往下想，转身往通道外走。每一步都踩得稳。她现在不能暴露，不能惊动任何人。这张残片必须安全带出去，还得找地方解析完整信息。
走到拐角，她停下。
前面有光。
不是火光，是灯光。走廊尽头的应急灯亮了，一闪一闪。刚才明明是黑的。
她贴墙站定，没继续往前。灯光是有规律的，三短一长，间隔五秒，重复循环。
摩斯密码。
她立刻反应过来。有人在发信号。
不是随机故障，是人为的。
她掏出随身的小镜子，借着微光反射，对着灯光方向比了个“收到”的手势。对方停顿两秒，灯光熄灭。
没人出现。
她也没等。这种时候，见面就是风险。她只知道一件事：下面有人在等她，或者，在等这张残片。
她把风衣拉紧，遮住内袋。脚步加快，沿着备用通道往出口走。通道狭窄，只容一人通过，两边是储物柜，堆着旧档案和废弃器材。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住。
左边第三个柜子，门没关严。露出一角文件，上面盖着红章。
“绝密·穿越者计划·阶段二人员名单”。
她的呼吸一顿。
这章不该出现在这里。
军火库是武器存放区，不该有档案。而且这章的颜色不对，太新了，像是刚放进去的。
她伸手要去拿，指尖还没碰到，柜子突然“砰”地关上了。
她猛地后退一步，灵鞭在手。
柜门紧闭，表面光滑，看不出机关。但她知道，有人在监视。
不是青鸟。
也不是处长。
是另一股势力。
她没再碰柜子，转身就走。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她不能再耽搁了。灯光信号、新档案、自燃照片、地下震动……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一个事实：有人不想让她查下去，但又故意留下线索引她深入。
到底是敌是友？
她不知道。
但她清楚一点：母亲在这儿待过，留下过痕迹，而现在，那些痕迹正在被人重新激活。
她走出通道，回到主走廊。外面安静，巡逻队还没发现异常。她靠墙站了几秒，调整呼吸。
玉简弹出提示：【任务进度+7%，扶桑树第165棵萌芽】
她摸了摸识海，那棵树正在生长。
百日成林，她离目标又近了一天。
她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只要推开它，就能回到正常区域。可就在她抬脚的瞬间，头顶的灯闪了一下。
三短一长。
同样的节奏。
她停下。
这不是巧合。
她慢慢转头，看向天花板的通风口。那里有个小孔，摄像头的位置。镜头微微转动，对准了她。
她盯着它，没躲。
几秒后，灯光再次熄灭。
她笑了下。
行啊，玩暗号是吧？
她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胸前比了个“V”。
然后转身，推门离开。
门外是夜色，风很大。远处传来汽笛声，像是轮船靠岸。她没回头，一路走向宿舍区。风衣口袋里的残片还烫着，像一块烙铁。
她知道，今晚不会太平。
果然，刚走到宿舍楼下，天空传来轰鸣。
她抬头。
三架轰炸机，正从云层中钻出，机翼上的膏药旗清晰可见。
投弹口打开了。
她站着没动，看着那几颗黑点从空中落下。
第一颗砸在西区仓库，爆炸声震得地面发颤。
第二颗落在训练场，火光冲天。
第三颗，直奔特工处主楼。
她终于动了。
抬手摸出左轮，子弹上膛。
下一秒，她冲进楼里，逆着人流往指挥室跑。
楼梯间灯忽明忽暗，警报响了。她耳边只剩一个念头：
谁给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