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吞噬李默灵根晋阶,黑烈被擒
那枚漆黑令牌带来的,是超越此界法则的蛮横与不讲道理。
李默引以为傲的“云霄正气域”,如同白雪堆砌的精致城堡,被一桶滚烫的、混杂着硫磺与深渊气息的魔油当头浇下。圣洁的秩序在瞬间崩塌,化作一片混乱污浊的泥沼。
领域反噬的剧痛,让李默眼前阵阵发黑,经脉中仿佛有无数柄小刀在疯狂搅动。更让他亡魂皆冒的,是那缕侵入体内的、如附骨之疽的纯粹魔气。他体内的凌霄宗正法灵力,一向无往不利,净化万邪,此刻却像见了君王的臣子,节节败退,毫无抵抗之力。
他一身修为,十不存一。
这片刻的失神与衰弱,在顾盼眼中,便是永恒。
她甚至没有去管嘴角溢出的血丝,也无视了因灵力耗尽而传来的阵阵虚脱感。在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只剩下猎人锁定猎物时的极致专注。
机会,稍纵即逝。
黑烈还僵在原地,他那只蓄满妖力的虎爪,距离顾盼的丹田不过三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那股源自夜渊令牌的恐怖意志,虽然主要目标是李默,但泄露出的余威,已让他这头金丹期的猛虎如坠冰窟,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本该被他一爪掏出心脏的女人,动了。
顾盼的身形没有丝毫花哨,以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本能,猛地向前扑出。她的目标不是近在咫尺的黑烈,而是远处那个气息大乱、脸色惨白的李默。
“你敢!”李默又惊又怒。他强行压下体内的混乱,试图催动飞剑自保,可那柄与他心神相连的古剑,此刻却像是灌满了铅,根本不听使唤。
顾盼的身影,已然欺近。
她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只是张开了嘴。
不,那不是人类的嘴。
在李默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顾盼的丹田位置,一个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漩涡凭空浮现。那漩涡的边缘,是无数细密扭曲的、不断开合的利齿,散发着对“灵根”这种世间最本源能量的无尽贪婪与渴望。
噬灵口!
在“云霄正气域”中被死死压制的它,此刻挣脱了枷锁,发出了无声的、饥渴的咆哮。
“不——!”李默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嘶吼。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最可怕的,不是她的冰矛,不是她的幻术,而是这种闻所未闻、颠覆常理的邪法!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那漆黑的漩涡中爆发出来。
李默感觉自己丹田内的那条玄品金灵根,那条他自出生起便引以为傲、耗费宗门无数资源培养、象征着他身份与未来的根基,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拖拽出去!
他的金灵根剧烈反抗,化作万千道锋锐无匹的金色剑气,试图斩断这股吸力。然而,这些剑气在触碰到那漆黑漩涡的瞬间,便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涟含都未能激起,就被尽数吞噬、消化。
“救我!黑烈!杀了她!”李默彻底慌了,他向着不远处的黑烈发出了求救。
黑烈一个激灵,从那股魔威的震慑中惊醒。他看着眼前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看着李默脸上那前所未有的恐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逃!
这个念头,以前所未有的强烈程度,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什么复仇,什么夺取灵根,在这一刻都变得可笑至极。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修士,她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一个以灵根为食的魔鬼!
黑烈毫不犹豫,转身就跑。他将妖力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黑色残影,向着来时的光梯方向亡命奔逃。
然而,一道火红的身影,比他更快。
“现在才想跑?晚了!”
白月的声音带着几分煞气。她早就解决了那两个碍事的凌霄宗弟子,一直在旁观战。当看到顾盼吞噬李默灵根的那一幕时,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但她没有犹豫,在黑烈转身的瞬间,她便动了。
九条狐尾虚影在她身后冲天而起,炽热的妖狐之火化作一张巨大的火焰罗网,从天而降,精准地罩住了黑烈的逃跑路线。
黑烈一头撞在火网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妖狐之火对妖力的克制作用,让他浑身剧痛,妖气都被点燃,冒出阵阵黑烟。
而另一边,顾盼与李默的拉锯战,也进入了尾声。
李默的反抗越来越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根正在被一寸寸地从丹田中剥离。那种感觉,比抽筋剥皮还要痛苦千万倍。那是他生命中最核心、最宝贵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他的眼中,先是恐惧,然后是怨毒,最后,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败。
终于,随着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哀鸣,一道璀璨的、如同由纯金铸造的、散发着无尽锋锐之气的灵根虚影,被噬灵口完整地、粗暴地,从李默的丹田内扯了出来。
在被那漆黑漩涡吞没的最后一刻,玄品金灵根的光芒彻底黯淡。
李默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他的修为,从金丹五层,一路狂跌,金丹破碎,筑基不稳……最终,停留在了炼气期。他那张原本俊朗出尘的脸,在短短数息之间,竟像是苍老了几十岁,变得灰败、枯槁,眼中神光尽失,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凡人。
从云端,跌落尘埃。
而顾盼,则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
一股精纯磅礴的金系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流,通过噬灵口疯狂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她那因为强行催动令牌而几近干涸的丹田,被这股力量迅速填满、充盈。
原本驳杂的灵力,在这股新力量的冲击与调和下,非但没有变得更加混乱,反而像是经历了一场奇妙的化学反应。冰的极致寒冷,木的蓬勃生机,土的厚重坚韧,以及金的无上锋锐,四种截然不同的属性力量,在噬灵口的霸道转化下,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顾盼体内的灵力瓶颈,那道横亘在金丹四层与五层之间的天堑,在这股洪流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轰!
一股强横的气浪以她为中心,轰然席卷开来。废墟之上的尘埃被一扫而空,连周围灰蒙蒙的天空,似乎都为之一清。
金丹五层!
顾盼缓缓站直了身体,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她身上的伤势在灵力的冲刷下迅速愈合,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她轻轻握了握拳,指尖甚至有细微的金色电弧在跳动,那是金灵根之力满溢的表现。
她转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被白月的狐火之网困住、正在拼命挣扎的黑烈身上。
黑烈感受到顾盼的目光,浑身一僵。他看着那个气息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的女人,看着她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心中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志,也彻底熄灭了。
“别……别杀我!”他声音颤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悍与怨毒,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可以当你的狗!求你,别吞我的灵根!”
“你的灵根?”顾盼一步步向他走去,声音平淡得听不出喜怒,“你那条被我废过一次的灵根,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这句话,比任何威胁都更让黑烈感到绝望。
他最大的价值,在对方眼中,已经一文不值。
顾盼走到黑烈面前,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伸出手,对着地面上那瘫软如泥的李默,虚虚一抓。
李默身上那件代表着凌霄宗荣耀的月白长袍,连同他储物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取过来,飞入顾盼手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黑烈。
“杀了你,太便宜了。”顾盼淡淡地说道,“黑虎族在妖界的所作所为,总该有个交代。你这条命,留给狐帝处置,或许更有价值。”
她抬起手,指尖灵光闪动。她没有动用自己的灵力,而是引动了此地的禁制。
作为万妖塔,每一层都布满了上古大能设下的禁制。随着顾盼的引导,地面上那些龟裂的汉白玉地砖,一道道古老的符文亮起,化作一条条由光芒组成的锁链,瞬间缠绕住黑烈。
这些禁制锁链仿佛有生命一般,死死地勒入黑烈的血肉,封禁了他全身的妖力。黑烈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被禁制之力拖拽着,囚禁在了广场中央的一根断裂石柱上。
做完这一切,顾-盼才松了口气,看向一旁的白月,扯了扯嘴角:“看来,第六层的考验,也算通过了。”
白月走到她身边,看着被囚禁的黑烈,和那个已经彻底沦为废人、眼神空洞的李默,神情复杂。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拍了拍顾盼的肩膀,挤出一个笑容:“何止是通过了,你这简直是把考官都给端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万妖塔对别人是试炼,对你来说,是自助餐。”
顾盼不置可否。她的目光,越过这片狼藉的废墟,望向了废墟的尽头。
在那里,通往第七层的光梯,已经悄然浮现。
而她的神魂深处,那股来自灵根碎片的召唤,在突破到金丹五层之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强烈。
它就在上面,在万妖塔的顶端,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