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带着一脸的“焦灼”和“凝重”,领着气喘吁吁、身上沾满雪屑和泥土的民兵们,“急匆匆”地赶回了营地。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翻倒的汤锅、洒了一地的腊肉和汤汁、凌乱的脚印、散落的物资。。。以及,周秘书那具脑袋塌陷、死状凄惨、已经冻得僵硬的尸体!
角落里,两个副手依旧紧紧的搂抱在一起,全都是一副失魂落魄、惊魂未定的模样。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石头“震惊”地看着现场。
铁蛋也“一脸后怕”的道:
“我的娘咧,你们咋遇到老虎了!还有周秘书他。。。”
沈烨没有理会这两个演技不怎么在线的憨货,快步上前,先是“警惕”地四处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痕迹。
主要是看山君一家是否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自己需要赶紧善后。
见没有意外状况发生,这次装出慌张的样子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周秘书的尸体,又看了看那两个幸存者的情况,脸上露出“沉痛”又“无奈”的表情。
“唉。。。果然。。。还真是遇到老虎袭击了。”
沈烨站起身,声音带着愤怒和自责道:
“你们真是太大意了!怎么能在深山当中弄出这么大动静呢!”
“肯定是煮肉的香气,把老虎引来了!看这现场,应该还有只小老虎吧?”
他指了指寅妹留下的小脚印和和挣扎过的痕迹,一脸凝重道:
“他们怕不是惊扰了正在带崽的母虎,这才招致了杀身之祸!”
“烨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石头急忙上前,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问道。
沈烨“沉吟”片刻,果断下令:
“先把周秘书的遗体。。。好好收敛一下,找片破草席先裹好,不要让人家死了之后还受冻。”
“还有,赶紧把这两个贪生怕死的东西给我弄醒,我有话要问他们。”
说到这,他急忙指着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一众民兵们,大声喝道:
“你们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带上所有能带的,立刻撤离这里!”
“别忘了,这周围可不止一两只老虎,他们可能还在附近徘徊,这里肯定是不能再待了!”
他一边指挥众人“着急忙慌”地开始收拾残局,一边看着周秘书被包裹起来的尸体,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转瞬即逝。
借虎杀人,清除隐患的计划中途虽然发生了点小小波折,但结果。。。还算圆满。
只是,接下来该如何向上面报告这场“意外”,以及如何处理这两个吓破胆的幸存者,还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得知周围很可能盘踞着不止一头猛虎,甚至可能还有带崽的母虎后,众人全都心中一紧,再也不敢存任何的侥幸。
民兵们迅速收拾起所有能带走的物资,用原本铺设的破草席和绳索简单捆扎好周秘书僵硬的尸体。
又给那两个吓丢了魂、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副手灌了些热水,勉强让他们能够自主行动后,沈烨便立刻带着这支气氛沉重、人心惶惶的队伍,急急忙忙撤离了那片危机四伏的山林,一路不敢有丝毫停留,径直返回了小河村。
回到村里,沈烨马不停蹄的安排石头骑马赶往公社,向王主任紧急汇报这一情况:
省里派来的周秘书,在巡视时,不幸遭遇猛虎袭击因公殉职,另外两名随行人员也因惊吓过度而精神受创。
且因为山中发现了不止一只老虎的活动轨迹,所以这次的剿虎行动不得不被迫中断,请求上级指示和处理善后。
消息很快便被送到公社,王主任正一肚子火没处撒。
之前沈烨那份狮子大开口的物资清单经过层层上报,虽然最终虽然没全部批复,但也批下来不少。
结果东西刚一到公社,自己都还没见着呢,就被周秘书全部拉到了小河村。
合着自己忙活了半天,结果愣是连点油星都没沾到,全都便宜了沈烨那小子了!
现在倒好,捅了这么大篓子,省里来的秘书都死了,这才想起自己,想让自己去帮着擦屁股了?
王主任冷笑一声,直接对报信的石头道:
“周秘书是省里派下来的干部,他的后事和那两个干事的情况,我们公社级别不够,处理不了。”
“你回去告诉沈烨,就说我们会立刻向上级汇报,请县里派人来处理。”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打定主意,不想沾这晦气,直接把皮球踢给了县里。
石头无奈,只能回去复命。
沈烨听到回复,并不意外。
他早就料到王主任不会轻易帮忙,更不会淌这趟浑水。
他也没再催促,只是让人将周秘书的尸体暂时安置在村外,一处废弃的窝棚里,又派了两个民兵看守,防止被野兽啃食。
至于那两个吓破胆的副手,则被重新安排到了知青点,之前他们住过一晚的那间空屋,且也安排了民兵看着,防止他们乱跑出事。
与此同时,县里接到红旗公社传来的紧急报告,只一看开头内容:“省革委会周副主任秘书在剿虎行动中殉职”——头都大了。县
里的领导们对沈烨同样没什么好印象,上次那份离谱的物资清单,让他们在地区和省里都落了个不是,觉得沈烨就是个惹事精、纯刺头。
现在倒好,直接把人省里大领导的秘书给弄死了(虽然报告说是老虎袭击)!
但这烫手山芋,谁接的住啊!
于是,县里的领导们开会一番商议之后,同样采取了最“稳妥”的做法:继续往上推!
他们以“事件重大,涉及上级重要干部,需更高级别部门牵头处理”为由,将报告进一步润色。
强调了现场的惨烈、幸存者精神异常、沈烨在行动指挥上可能存在疏漏等模糊指控,又火速上报给了地区。
就这样,一层推一层,等这份经过层层“加工”、充满了推诿和潜在甩锅意味的报告,最终摆到周光正案头时,已经是周秘书死后的第三天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