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峪覆灭、西疆尽数归附仙武城的消息,如同一声平地惊雷,在距离仙武城仅数百里的南宋都城临安炸响!这一次带来的震动,远比之前西山寨被灭、金兵溃败更为剧烈和直接!
因为这意味着,一个不受控制、拥有“仙法”“灵械”、且疆域人口急剧膨胀的庞然大物,已然实实在在地堵在了临安城的北大门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这头猛虎已然亮出了獠牙,将爪子伸到了眼皮底下!
垂拱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龙椅上的宋理宗赵昀,脸色苍白,手指不住地颤抖,再无半分帝王威仪。阶下文武百官,鸦雀无声,不少人额角渗出冷汗,眼神中充满了惊惧与难以置信。
史弥远手持一份更为详尽的密报,声音干涩地念着:“……仙武城周一仙,遣其部将杨铁心,率部西进,剿灭黑风峪悍匪‘黑风煞’,其控制疆域向西延伸近四百里,收拢流民数万,已实际掌控大小矿脉十余处……其兵锋之盛,器械之利,更甚往昔……西疆诸地,皆传其《引气炼体诀》,民心……颇有归附……”
每念一句,殿内的温度仿佛就降低一分。四百里疆域!数万流民!矿脉!这意味着仙武城不仅拥有了更广阔的战略纵深和资源,其兵源和潜力也得到了巨大提升!更可怕的是那“民心归附”四字!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宋理宗猛地站起,又无力地跌坐回去,声音带着哭腔,“这才多久?他……他周一仙是要把这大宋江山,生生撕去一块吗?!史相!金国呢?你不是说联络金国,借刀杀人吗?刀呢?!”
史弥远脸色铁青,心中更是将完颜洪烈和那些金国蛮子骂了千百遍。他确实暗中与金国有所接触,甚至许诺了不少好处,意图引金兵再度攻打仙武城。然而,完颜宗弼新败,损失惨重,金国内部对继续强攻那座诡异雄城也存在巨大分歧。更关键的是,仙武城在西线的迅猛扩张,某种程度上也牵制了金国部分精力,让他们不敢轻易将主力再次投入南方。
“陛下息怒!”史弥远强行镇定,躬身道,“金虏新败,胆气已丧,一时恐难再组织大军。且那周一仙扩张如此迅猛,根基未必稳固,内部必生龃龉!臣以为,当双管齐下!”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其一,立刻调集京湖、两淮之精兵,陈兵于仙武城南部边界,做出大军压境之势,即便不立刻开战,也需震慑其心,令其不敢肆意南顾!其二,加大暗中渗透与分化力度!臣已命人重金收买江湖亡命,以及仙武城内部分不得志者,伺机破坏其矿脉、粮仓,或刺杀其重要人物!其三,严密封锁边境,绝不允许一粒粮食、一铁一盐流入仙武城!困也要困死他!”
他绝口不提之前招安之策,此刻谁都明白,双方已无转圜余地。
“对!封锁!困死他!”宋理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还有那些修炼妖法的愚民,都是被蛊惑的!发布檄文,告知天下,凡修炼《引气炼体诀》者,皆为从逆,天下共击之!”
朝堂之上,主战之声终于压过了其他。在巨大的生存威胁面前,即便是再腐朽的机器,也不得不做出反应。
然而,他们远远低估了仙武城的情报能力,也高估了自己军队的动员速度和执行力,更低估了《引气炼体诀》与“灵石”对普通民众的强大吸引力。
就在临安朝堂吵嚷着调兵遣将、发布檄文之时,仙武城城主府内,周一仙正与核心层商议着下一步计划。暗影卫早已将临安的最新动向,甚至那份尚未正式发布的檄文内容,都摆在了他的案头。
“陈兵边界?经济封锁?檄文讨逆?”周一仙看着情报,嘴角泛起一丝冷峭,“赵宋朝廷,也就只剩下这些手段了。”
郭啸天沉声道:“先生,临安若真调集重兵于南部边界,虽我军不惧,但亦会牵扯大量精力,影响发展。且经济封锁,短期内对我城部分物资输入确有影响。”
黄药师淡淡道:“檄文更是可笑。修炼之法乃强身健体、追寻大道之基,岂是一纸空文所能禁止?只怕适得其反,让更多对宋廷失望之人,心生向往。”
周一仙微微颔首:“其所恃者,无非是认为我城新拓西疆,根基未稳,内外交困。那我等,便让其看看,何谓真正的根基稳固,何谓众志成城。”
他随即下令:
“通告西疆新附诸地,即日起,全面推行仙武城律法与贡献点制度,所有适龄青壮,皆需参与军事训练。由天工院派出匠师,指导开采矿脉,并于西疆要地,依托地形,修建永久性防御工事及预警阵法。”
“加大与南方民间商会(绕过官方)的走私贸易力度,以灵石、丹药、部分低级灵枢技术,换取我城急需之物资。同时,加速本土相关作物种植与工匠培养。”
“民政司与学院,组织宣讲队,深入新老城区,揭露宋廷腐朽无能、对外妥协、对内盘剥之行径,对比展示我城制度之优越,凝聚共识。”
“至于那檄文……”周一仙目光一寒,“不必理会。若有其所谓‘江湖亡命’或内部蛀虫敢来犯事,暗影卫与巡城司,可格杀勿论!并将其首级与罪证,悬挂于边境,以儆效尤!”
他的应对,沉稳而有力,针锋相对,却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自信。仙武城并非被动挨打,而是在积极巩固自身,瓦解对方攻势。
数日后,当南宋朝廷调集的第一批军队,约两万人,慢吞吞地抵达预设阵地时,他们看到的,是仙武城南部边境已然建立起的一道道简易却坚固的防线,以及防线后那些眼神锐利、装备奇特、士气高昂的仙武卫。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通过望远镜,他们能看到后方西疆地域,无数民众在仙武城吏员组织下,热火朝天地修筑工事、开垦荒地、进行操练,一派生机勃勃、同仇敌忾的景象,与檄文中描述的“民心涣散”“乌合之众”截然不同!
而所谓的“江湖亡命”潜入破坏,大多如同石沉大海,少数侥幸成功制造了点小麻烦的,其凄惨的下场和被公示的罪证,很快便传开,让后续者胆寒。经济封锁也效果不彰,仙武城通过各种隐秘渠道,依旧能获得部分补给,而其自身产能也在飞速提升。
临安朝廷的种种手段,仿佛重拳打在了棉花上,非但没有取得预期效果,反而让仙武城在压力下更加团结,发展更快。
垂拱殿内,听着前线传回的“敌军严阵以待”、“渗透受阻”、“封锁效果有限”等一系列不利消息,以及仙武城内部愈发稳固的情报,宋理宗与史弥远等人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们终于意识到,那个崛起于牛家村的周一仙,和他所建立的仙武城,已然成了一块啃不动、甩不脱、并且还在不断壮大的顽石!仅仅几百里的距离,此刻却仿佛成了天堑鸿沟,那座城池散发的压力,让整个临安都感到窒息。
“难道……就真的奈何不了他了吗?”宋理宗瘫在龙椅上,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绝望。
史弥远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常规的手段已经很难奏效了。或许……该启动那些更隐秘、代价更大、甚至可能引火烧身的计划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殿外某个方向,那里,代表着一些连他都感到忌惮的、古老而神秘的存在。
仙武城与南宋朝廷的对抗,已然进入了新的阶段。表面的僵持之下,是更加凶险的暗流涌动。而周一仙,则在稳步发展中,将目光投向了更北方,那个同样不会甘休的敌人——金国。攘外必先安内?不,在他这里,内外皆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