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蒿心中猛地一紧，刚要张嘴询问，陈飞便又开了口：
“可惜仅一阶丹药功效，怕是难入前辈法眼。
更兼灵米耗用甚巨，镇北县又无产出，实在难以量产。”
李时蒿听闻此言，不禁愣住。
这般灵酒，无论何处，均是稀世之物。
寻常修士，若非家里有灵石矿脉，谁能每日痛饮？
寒星烬区区凡酒，就能卖出每斗一枚灵石的高价，更何况灵酒？
而眼前这灵酒，独特的醇香和雄浑的气血滋补之力，远超寻常佳酿百倍。
老丹师强装镇定，可还是忍不住又抿了一口。
酒液入喉，如烈火灼烧，却瞬间化作温润气血之力，游走四肢百骸。
这感觉……竟比气血丹还要顺畅三分！
老丹师心中翻涌不已，这小子，竟真捣鼓出了前所未有的灵酒！
李时蒿重重搁下酒盏，震得案几上茶具叮当作响，
区区一阶灵酒，也配让老夫……
话音未落，他忍不住抓起一只酒坛，直接仰颈饮尽。
顿时只觉浑身气血涌动，即使以其境界，也倍感畅快！
妙啊！寻常灵酒皆倚赖灵气，饮后尚需炼化。”
李时蒿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桌上茶壶倾覆：
“而此酒竟能直补气血，不含半点灵力杂质？
全无丹毒之忧，简直是为体修量身打造！
陈飞嘴角直抽抽，就这一下，二千灵石没了。
适时递上一杯新酒，赔笑道：
“前辈慧眼如炬，小子也是误打误撞，此酒最为适合体修和气血不足者。”
李时蒿突然噤声，死死盯住陈飞，此酒可有名号？
陈飞何等伶俐，当即满脸谄媚，恭敬道：“还望前辈赐名，以增此酒荣光。”
李时蒿以枯瘦之手轻抚雪白长髯，忽而朗声笑道：
“其性烈如火，其温似血，当名——赤血酿！”
赤血酿……
陈飞低声沉吟，忽而抚掌大笑，好名！
老丹师却突然沉下脸来：不过……
他目光扫过酒坛，若能提至二阶，甚至三阶……
话音未落，陈飞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抱拳道：
“若您老指点一二，或许……下一坛，便能达到二阶灵酒的水准？”
李时蒿胡子一翘，瞪眼道：“你小子，又眼馋老夫的丹道秘术？”
陈飞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晃了晃酒杯。
老丹师抬手扶额，手指揉着太阳穴，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嘴里嘟囔着：
“真拿你没办法，既然已摸到门道，老夫便再助你一臂之力！”
他袖袍一挥，一枚古朴玉简飞出，悬浮于陈飞面前。
“此乃《百草淬灵诀》，乃老夫早年所得，专用于萃取灵药精华。
若你能将其融入酿酒之术，或许……”
陈飞接过玉简，贴住眉心，眼中顿时精光大盛！
“妙！太妙了！”他大笑一声，转身便朝酒坊奔去，
他猛地转身冲向酒坊，衣袂翻卷间带起一阵疾风：程序！重调阵法！
“别忘了，赤血酿老夫每月只需十坛。”
陈飞闻言，脚下一个踉跄，惹得老丹师哈哈大笑，
“此子…… 颇具几分痴狂之态。”
新灵酒研制，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
陈飞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缓步走向酒窖。
赤血酿的研制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新酒开发该托付给谁？
世俗之事，学府培养的人才已足够应付。
但一涉及到修真，可用之人就十分有限了。
陈飞苦笑着摇头，此刻他忽然深刻理解了前世那句经典台词：
修真界什么最珍贵？人才啊！
还没到酒窖，一阵清冽中带着微醺的酒香便扑面而来。
陈飞脚步一顿，只见程数正倚在酒架旁，青丝微乱，双颊染着醉人的酡红。
她半阖的眼眸中泛着迷离的水光，指尖还勾着一个空了的酒盏，醉态可憨。
此乃…… 何种佳酿？她轻声低喃，眼神带着几分迷离，太……好喝……
话音刚落，程数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脸色变得通红，周身隐隐泛起血色雾气。
陈飞放眼望去，酒窖中一坛赤血酿已空了一半。
他大吃一惊，急忙冲过去，一把抱起程数，朝着丹房飞奔。
此刻的程数已开始肌肤滚烫，额头布满细密汗珠，睫毛不停轻轻颤动，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痛苦。
“前辈！快看看她！”陈飞一脚踹开丹房大门，声音中带着少见的慌乱。
“气血紊乱！”李时蒿见状，猛地站起身，一眼看过去，心中便有了猜测，
“莫不是赤血酿？凡人之躯，怎敢随意饮用这灵酒？！”
陈飞脸色煞白：“我到酒窖时，她已喝了半坛。”
李时蒿心中一沉，暗叫不好。
他袖袍一展，七道金芒如流星般激射而出，金针悬空震颤，发出清越鸣响，勉强将那狂暴气血暂时压制。
他这才并指如剑，轻轻点在程数腕间。
那双透着阅历的眼眸骤然一凝：“这脉象……”
指下脉象波动，让老丹师都为之震惊。
暴烈的气血竟逐渐驯服，自发沿着某种玄妙轨迹运转。
更惊人的是，那些本该撕筋裂骨的气血之力，此刻正被青蒙蒙的灵光包裹，缓缓渗入四肢百骸。
他在程数腕间反复探查，神色从最初的震惊，渐渐变得复杂。
许久，他收回手，长叹一声：“这真是天意啊……”
“前辈，她怎样了？”陈飞紧张地盯着他。
“这丫头是罕见的通灵之体。”李时蒿捋着长须解释道，
“此等体质更能自发疏导体内暴走的气血，这才保住性命。不过……”
他话锋一转，“通灵之体虽具灵根，却无五行之属，自古都被视作废体。”
陈飞闻言一愣：“无法修炼？”
脑海中却浮现老四灵火与程数嬉戏那一幕，
“正是。” 老丹师点头，
“通灵之体天生灵气亲和，灵力难伤，却因此无法存储灵力。
好比流水难毁渔网，渔网亦难盛流水。
引气入体，转化再多灵力，转眼散逸。”
门外，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程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自知晓妹妹是通灵之体那天，他便料到这般情形，却始终不敢触碰。
此刻，从老丹师口中得到证实，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