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门缝隙渗出的氮气冰雾舔着沈心怡脖颈，冷得像蛇信子。隐形传感器高频嗡鸣细得像根钢针往太阳穴里拧，震得牙床发麻。通风管道豁口那些抓痕在幽蓝视野里泛着诡异银光，神经耦合剂混着暗红血垢，凝固成毒蛇褪下的死皮纹路。“操…”陆小凡肩膀狠撞生锈管道的闷响在地下通道里滚，绷带洇开的暗红又晕开一圈。战术包侧袋里淡紫丝巾下，空针管硌着大腿。浑浊眼珠死盯着声源方向——守卫的金属靴跟踩踏声没折返，反倒往更深处去了，粘稠的寂静重新裹上来。
沈心怡指尖抠进铜管螺旋凹痕。熔毁焊点残留的谐振针扎似的戳着神经，父亲教她辨识焊点弧度的手指在记忆里晃。黑暗稠得糊嗓子眼，缠在手腕的淡紫丝巾被汗浸透了，磨毛的栀子花纹蹭着皮肤发痒。芯片过载的灼痛让视野边缘噼啪炸开血红静电。“狗日的玩意儿…”陆小凡喘着带血沫的粗气，钥匙扣凹痕死死硌进掌骨，骨头都快裂开的钝痛顺着胳膊往上爬，“啃骨头倒利索…”远处电子锁解除的滴答声像催命符。
第七块松动水泥板底下，物理跳板的余温烫手。秃笔画出的油污进攻路线在脑子里烧成一片——钟楼偏移接口联动货运塔跳板，撕军用加密壳的缝就靠那要命的0.3度后门。沈心怡突然拽住陆小凡胳膊往前猛搡。安全门内侧墙根躺着滩粘稠液体，银灰色泽混着机油反光。新鲜的神经耦合剂？还在缓慢蠕动。陆小凡断腿拖过水泥地，刮出叫人牙酸的摩擦声。
黑暗深处猛地炸开钢针刮骨似的警报嘶鸣！比货运塔那次更尖利，震得头顶锈蚀管道扑簌簌掉红渣。凝固的红光。像发霉的血痂死死糊在视网膜上。陆小凡牙龈咬出的血腥味顶穿了喉咙。“清道夫的狗…改吃电子饲料了？”手指哆嗦着摸向战术包侧袋，隔着丝巾摸到空针管冰冷的轮廓。
沈心怡蜷身滚进右侧岔道。幽蓝视野里成串乱码瀑布般冲刷，父亲潦草标注的偏移角度在视网膜闪回——0.3度，正是撕开Gh镜像壳的致命缺口。芯片过载的灼热顺着手腕旧疤往上爬，烧出焊接枪嗡鸣的幻听。芯片烧灼感突然咬住某段螺旋纹路——父亲改装的后门协议！指甲抠着铜管凹痕横向猛划，垃圾数据裹着伪造渡鸦指令灌进接口！劈裂的嗓子挤不出第二个字。
斜对角通风栅栏猛地喷出靛蓝电火花，腥臭的焦糊味弥漫开来。两个守卫的轮廓在炫光里晃成剪影，便携终端射出惨白扫描射线，光柱扫过积灰的AF019铭牌。沈心怡心脏冻住——秃鹫案里报废的初代嗅探器！父亲调试它的场景幽灵般闪过。“缺口开了！”陆小凡咳着血沫低吼，肩膀拼命顶住锈管发力往前挣。油腻地面滑得抓不住力，整个人失控地撞向控制台基座，肋下旧弹孔疤炸开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控制台休眠屏陡然亮起蠕动幽绿字符。YF062受害者名单瀑布般冲刷屏幕，姓名编号日期疯狂滚动。钱波的名字刺眼地钉在中间。沈心怡喉头突然哽住——那个教她分辨数据真伪的手指，此刻正在屏幕里化作待收割的冰冷代号。染血的指甲抠进控制台缝隙。芯片灼痛榨出最后一点解析力——名单末端猩红的“[活跃]”标记幽灵般闪烁，紧挨着极度加密的Gh-Zero标识符。父亲沾着黑色机油的笔迹烙印在记忆深处。
“借个火！”陆小凡染血的手突然拍在控制台侧边某块油腻面板上。嗡——！休眠屏猛地暗下去，备用通道指示灯却诡异地亮起微弱的幽光。他咧开淌血的嘴，牙缝里全是暗红，“秃鹫当年…在这坑里埋了双捻子…”远处金属靴跟敲击声骤然提速，红外光束的热浪舔过后颈皮肤，汗毛卷曲的焦味钻进鼻孔。
沈心怡扑到备用通道气密门前。生物芯片滚烫得像烧红的烙铁，父亲手把手教导的触感在指尖复苏。旋钮转到底的刹那，门缝蛛网状幽蓝裂纹瞬间炸开！警报声浪里混进冰晶碎裂似的细响——氮气冷却剂喷泉般涌出！“操…延时触发！”陆小凡的咒骂被冰雾吞掉大半。染血的指关节砸向警报按钮，带倒刺的金属边沿刮掉一层皮，血珠甩在幽蓝裂纹上滋滋作响。
控制台休眠屏猛地闪烁回光。蠕动幽绿陡然撕裂，血红的警告框吞噬了整块屏幕：[资源耗尽→物理层崩溃倒计时00:03:17]。陆小凡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跳动的猩红数字上。绷带散开的断腿无意识地抽搐，刮擦着满地冰渣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镜州年鉴1988》硬壳封面歪在血水里，烫金字反着冷光。牙龈渗出的血顺着下巴滴在控制台布满油污的键盘上，啪嗒。幽蓝裂纹深处，气密门内侧蚀刻的荆棘钟楼纹章一闪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