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货运塔泵站锈铁平台噼啪作响，环形探照灯红光穿透雨幕，把积水染得像凝固的血浆。陆小凡瘫在锈蚀的格栅上咳，带气泡的血沫混着雨水从嘴角往下淌，断腿绷带早已被泥浆浸透发白，裸露的皮肉硌在掀开的格栅尖角上。沈心怡视网膜残留着高远湮灭时炸开的波浪纹灼痕，冻裂的指尖死死抠住信号接收器底座，铜盒残骸焊点突突狂震——嗡！生物识别警报毫无预兆撕裂雨夜，尖啸扎得人后槽牙发酸。
“操他妈…闻着味了…”陆小凡喉管里滚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染血的手在战术包底衬里乱掏。沈心怡脊柱那块灼痛猛地窜上脑仁，视野里血红网格裹着波浪纹残影抽搐闪烁。冻裂的指甲刮过油腻表蒙，生物编码后门坐标在高远湮灭的数据流里浮凸出来——AF025，嵌在压力阀维修日志最底层的幽灵账号。
“憋气！”嘶吼劈开雨幕。陆小凡泡在积水里的断腿痉挛般一抽，差点栽进平台边缘靛蓝的积液洼。沈心怡指甲掐进焊点锈痂，把那串幽灵编码硬怼进警报流。滋啦——！油污表蒙炸开幽蓝噪点，蜂鸣硬生生卡断半秒，只剩雨点砸铁皮的单调回响。红光扫过积水，波浪纹倒影疯狂扭动。
战术包束带勒进沈心怡肩膀，她拽着陆小凡往后颈排污管口拖。管壁锈铁啃噬着布料，五百米垂直下滑像坠向冰冷地狱。霉烂纸味混着氨水直冲鼻腔。陆小凡身体撞在管壁转角闷哼出声，肋骨折端刮擦金属的嘎吱声刺耳，带锈味的血沫喷在沈心怡后颈。
“左拐…冷链卸货点…”破风箱嗓子抖得不成调，“狗日的换岗…卡装卸叉车倒车…”后背紧贴排污管出口冰冷混凝土，远处靴底跺击声被叉车警报卡壳的尖叫打乱节奏。陆小凡染血的食指猛地抠进混凝土接缝，指甲盖迸裂。
沈心怡灼痛的视野死锁在墙面霉斑。虚拟键盘早熔毁了，指尖凭记忆在虚空戳划——假冒清洁工指令裹着垃圾数据飚射，信号卡顿如同垂死挣扎。叉车“嘀嘀”倒车提示音撕裂空气的刹那，安全门气阀“嗤”地泄压，金属门裂开道缝隙。
冷风混着冷冻液甜腥涌出。沈心怡佝着腰挤进门缝，脊柱灼痛扯得眼前血红网格坍缩。脚尖刚沾地，脚踝骤然针扎似的麻——皮下芯片激活的静电窜遍脊椎。视网膜中央炸开芝麻大噪点，边缘闪着锯齿状数据残影。“YF063…”砂纸嗓磨出血腥味。脉冲信号顺神经网直刺后颈芯片，颅骨深处传来数据中心服务器蜂鸣的共振。
指甲抠进掌心冻裂伤，血混冷汗滴落。战术包内衬撕开，裹油布的电容碎渣被抖落——高远带宽烧毁前硬塞的绝望礼物。指尖捏着碎渣拍向隐形传感器触发点。过量秃鹫黄书签名数据洪流倒灌！滋——电容碎渣灼穿手套，数据逆流烧焦指甲盖，视网膜网格迸出毛细血管破裂的血斑。嗡——传感器噪点膨胀又坍缩，死寂。
后背撞上冷藏库内门，门缝泄出防爆面罩后粗重的呼吸。陆小凡染血的手突然钳住沈心怡腕骨，力气大得能捏碎骨头。浑浊眼珠死钉着头顶通风栅栏——微型摄像头冷光镜片无声转动，锁死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