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自星核之源内部苏醒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了亿万载的古老星魂,带着苍茫、浩瀚,以及一丝被惊扰的暴怒,轰然降临!整个地下空间的星辰能量彻底沸腾、暴走,形成无数毁灭性的能量风暴!
首当其冲的顾影,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握住星核之源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内部骨骼和经络清晰可见,随后如同琉璃般寸寸碎裂!那毁灭性的力量正顺着他的手臂疯狂蔓延,要将他整个存在都彻底同化、湮灭!
“大师兄!”星剑阁其余四名弟子骇然失色,想要上前救援,却被那恐怖的意志威压和肆虐的能量风暴逼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靠近。
“救……我……”顾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悔恨,向同门伸出手,但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体从手臂开始,迅速崩解,化为最精纯的星辰光点,被吸入那逆转的星核之源中,连元婴都未能逃出!
一名元婴中期的天骄,竟在瞬息之间,形神俱灭!
这一幕,让所有人亡魂皆冒!
那三条匍匐在地的星穹蛟,发出更加恐惧的哀鸣,庞大的身躯瑟瑟发抖,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星剑阁剩下的四人脸色惨白,那清丽女子云芷眼中也闪过一丝骇然与复杂。
而青云宗这边,林风四人亦是心神剧震。林风强撑着伤势,将众人护在身后,眼神无比凝重。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叶凡体内的混沌神脉,那股悸动越来越强烈!不再是之前的渴望或排斥,而是一种……仿佛遇到了“同类”又或是“宿敌”般的剧烈反应!
他的双眼,不受控制地再次蒙上了一层混沌之色,但这一次,并非失控的漠然,而是一种带着本能警惕与探究的深邃。
“它……它在看着我……”叶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苏醒的古老意志,在湮灭了顾影之后,其绝大部分的注意力,竟然跨越了空间,牢牢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或者说,锁定在了他体内的混沌神脉之上!
“嗡——!”
星核之源再次震动,其表面逆转的星云缓缓停止,最终定格。那蔚蓝色的晶体内部,不再是流转的星云,而是浮现出了一只……巨大无比、完全由星辰光辉构成的……眼睛!
这只星辰之眼,漠然、古老、冰冷,仿佛洞穿了万古时空,静静地“注视”着叶凡。
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精神威压,如同亿万钧重担,轰然压在叶凡的神魂之上!同时,一道冰冷、没有任何情感的意念,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
“混沌……的气息……窃取权柄的……窃贼……亦或是……归来的……种子?”
这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古老与沧桑,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憎恶与……一丝极其微弱的期待?
叶凡头痛欲裂,感觉自己的识海都要被这股意志碾碎!他咬紧牙关,以自身坚定的道心和不屈的意志强行对抗,同时,尝试着以神念回应:
“我不知何为窃贼,何为种子!我是叶凡,青云宗弟子!此物乃试炼目标,你若阻我,便是敌人!”
他的回应带着少年的倔强与宗门的骄傲。
“青云宗……未曾听闻……渺小的传承……”那星辰意志带着不屑,但锁定叶凡的精神压力却稍稍一缓,似乎对他的“混沌气息”本身更感兴趣。“汝之血脉……不应存于此世……交出……亦或……毁灭……”
话音落下,那星辰之眼猛地光芒大盛!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净化万物、又似能终结一切的纯白星辉,如同审判之矛,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射向叶凡的眉心!这道星辉中蕴含的力量,远超之前星穹蛟的吐息,带着一种法则层面的压制!
“叶凡!”
林风、石破天、紫霄三人脸色剧变,想要救援,却被那星辰意志的余波死死压制,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性的星辉射向叶凡!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叶凡体内那沉寂的混沌神脉,仿佛受到了最直接的挑衅与生死危机的刺激,终于彻底爆发!
“轰——!!”
一股远比之前被动觉醒时更加纯粹、更加古老、仿佛源自宇宙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气息,自叶凡体内冲天而起!他周身的空间瞬间扭曲、模糊,仿佛化生出一片独立的混沌领域!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双手,在胸前虚抱成球。一个微小的、仿佛包含了天地生灭、万物归墟的混沌原点,在他掌心之间诞生!
那纯白星辉射入这混沌原点之中,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就像是水滴融入了大海,瞬间被那混沌原点吞噬、分解、同化!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混沌,包容万物,亦可化尽万物!
“这是……真正的混沌本源之力?!”那星辰意志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那冰冷的意念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不可能!末法纪元……怎会还有如此纯粹的混沌载体苏醒?!”
叶凡自己也是愣住了。他没想到在绝境之下,混沌神脉会爆发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他能感觉到,掌心间那个混沌原点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在吞噬了那道星辉后,微微壮大了一丝,并且传递给他一种“饥饿”与“渴望”的感觉。
它……还想吞噬更多!
与此同时,叶凡的识海中,因为混沌本源的全面激发,无数破碎的、蕴含着古老信息的碎片随之涌现。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无垠的混沌,看到混沌开辟,清浊分离,星辰诞生……也看到了一场席卷诸天、让星辰陨落、让宇宙归寂的恐怖大战……一些模糊的、关于“混沌”与“秩序”、“创造”与“终结”的法则感悟,如同本能般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福至心灵,双手推动着那微小的混沌原点,朝着星核之源,朝着那只星辰之眼,缓缓推出!
“不管你是什么……想要毁灭我,就要做好被吞噬的准备!”
那混沌原点看似缓慢,却仿佛超越了时空的限制,瞬间便出现在了星核之源前方!
星辰之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它疯狂地调动星核之源的力量,凝聚出一道道更加粗大的纯白星辉,如同狂风暴雨般轰向那混沌原点!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所有的星辉,在接触到混沌原点的刹那,都如同冰雪消融,被其无情吞噬!混沌原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大,颜色也更加深邃。
“不!!古老的契约……守护……使命……不能被吞噬……”星辰意志发出不甘的咆哮,但那咆哮声中,却带着一丝穷途末路的绝望。它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无法脱离星核之源,而它的力量,偏偏被这混沌本源完克!
终于,在吞噬了海量的星辰本源后,那混沌原点膨胀到了拳头大小,然后猛地向前一撞,如同水滴融入水面般,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那只星辰之眼中!
“啊——!”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凄厉尖啸,自星核之源内部传出!那只星辰之眼剧烈颤抖,光芒明灭不定,表面的光辉迅速黯淡、崩解!
几个呼吸之后,尖啸戛然而止。
星辰之眼彻底消散。
星核之源恢复了原本蔚蓝晶莹的模样,缓缓搏动着,散发出精纯而温和的星辰之力,不再带有任何暴戾或古老的意志。那三条星穹蛟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恢复平静的星核之源,又看了看气息浩瀚如混沌深渊的叶凡,最终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下方的虚无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星剑阁的四人,包括那出手相助的云芷,全都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般看着叶凡。他们无法理解,那连顾影师兄都能瞬间秒杀的恐怖意志,竟然被这个之前还气息萎靡的下界少年,用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吃”掉了?
林风、石破天、紫霄也松了一口气,但看向叶凡的目光中,同样充满了震撼与担忧。叶凡此刻周身弥漫的混沌气息虽然温和了许多,但那种源自本源的浩瀚与深邃,让他们都感到一丝陌生与心悸。
叶凡缓缓放下双手,那个吞噬了星辰意志的混沌原点已经回归他体内,正在被混沌神脉缓缓炼化。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不仅完全恢复,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稳稳踏入了金丹大圆满,甚至触摸到了元婴的门槛!更重要的是,他对混沌之力的理解和掌控,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他看向那悬浮着的、无主的星核之源,又看了看力竭的林风和惊魂未定的师兄师弟,以及对面神色复杂的星剑阁四人。
此刻,夺取星核之源,已再无阻碍。
叶凡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力量和纷乱的古老信息,目光恢复了清明。他先是对着林风等人露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笑容,然后转身,看向星剑阁四人,最后目光落在云芷身上,抱拳郑重一礼:
“方才,多谢云仙子出手相助。”
云芷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叶凡那清澈又深邃的眸子,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谢我,我只是……不忍见无辜殒命。”她顿了顿,看了一眼那无主的星核之源,又看了看叶凡,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此物……已非寻常星核,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竟不再留恋,对着身旁三名尚在震惊和悲愤中的同门道:“我们走。”
“云师姐!星核之源……”一名星剑阁弟子不甘道。
“顾师兄因它而死,此物已生变故,非我等能掌控。况且……”云芷看了一眼叶凡,未尽之语不言而喻。连那恐怖意志都被吞噬了,他们还有什么资格争夺?
那三名弟子闻言,看了看气息渊深的叶凡,又想到顾影惨死的模样,最终咬了咬牙,带着悲愤与一丝恐惧,跟着云芷,化作剑光,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转眼间,现场只剩下青云宗四人,以及那颗安静悬浮的、蕴含着海量星辰本源之力的星核之源。
叶凡走到星核之源前,伸出手,这一次,再无异状。那温润冰凉的触感传来,磅礴而温和的能量顺着手臂流入体内,与混沌之气水乳交融,相辅相成。
他轻松地将这颗引起无数纷争的星核之源收取。
“大师兄,我们成功了。”叶凡将星核之源交给林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林风接过星核之源,感受着其中浩瀚的力量,又看着眼前脱胎换骨般的叶凡,心中感慨万千。他拍了拍叶凡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哈哈!太好了!三师兄你太厉害了!”石破天兴奋地捶了叶凡一下。
紫霄也满脸喜色:“这下回去可以跟师尊交差了!”
然而,就在四人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叶凡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在彻底炼化那混沌原点中蕴含的信息碎片后,他捕捉到了一些来自那星辰意志的、断断续续的残留意念。
“……监视……坐标……钥匙已现……‘它们’……会找到……混沌……终将归于……”
这些零碎的信息,带着不祥的预兆。
叶凡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星窟的壁垒,望向了无尽的虚空深处。
夺取星核之源的任务完成了。
但似乎,一个更大的、更危险的漩涡,也因此而悄然开启。
“大师兄,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叶凡沉声道,“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或许已经被惊动了。”
林风闻言,神色一肃,点了点头。
“走!”
四人不再停留,沿着来路,朝着星窟出口的方向,急速遁去。
星窟试炼,即将落幕。但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