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停在仙宫外的浮台上,引擎慢慢停下。云逸尘背起苏清绾走下船。她的身体还是透明的,泛着微光,呼吸很弱,但至少没有继续消散。
楚寒跟在后面,手里握着断剑,虎口裂开,血从指缝流下来。他没擦,抬头看着眼前的宫殿。大门很高,石柱上刻着古老的文字,像是警告,又像在邀请他们进去。
“终于到了。”慕容雪扶着墙喘气,“这地方一看就不安全。”
云逸尘没理她,直接往里走。他知道时间不多,必须尽快找到能救苏清绾的东西。
大殿里面很空,地面是青玉砖,反着冷光。四人沿着中间往前走,两边墙上有些破旧的壁画,画的是古人祭天、炼器、飞升的场面。有些图看不清了,但能看出里面有阵法的痕迹。
“这些纹路……”楚寒停下,伸手摸墙上的裂缝,“和刚才秘宝发出的光刃很像。”
“别管那些了。”慕容雪皱眉,“先找有用的东西。我的蛊虫快撑不住了,再不休息,下次攻击来我连防御都挡不了。”
话刚说完,前面突然亮起一道金光。
大家立刻后退,戒备起来。
只见大殿尽头的玉台上,漂浮着一块水晶一样的东西,通体透明,里面金色的光缓缓流动。它没声音,却让人心里一紧,好像在召唤他们。
云逸尘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别动!”楚寒一把拉住他,“你看到那光了吗?有没有觉得眼熟?”
云逸尘没说话。他确实看到了——那一瞬间,他看见云家重新建好,家人站在门口笑着等他回来。父亲拍他肩膀,母亲含泪点头,好像灭门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他猛地闭眼,摇头。
“是假的。”他说。
“不一定是假的。”慕容雪盯着水晶,“它把你最想要的东西放出来。我刚刚也看到了——我的蛊虫变成不死之身,整个修仙界跪着求我给解药。”
“那你过去拿了?”楚寒冷笑。
“我没那么傻。”她翻白眼,“可问题是,太真了。真到你会想,是不是只要拿走它,愿望就能实现。”
楚寒握紧断剑,低声说:“越好看的东西越危险。这种地方放宝贝还自己发光,肯定是陷阱。”
“但我们没得选。”云逸尘睁开眼,眼神坚定,“如果这里面真有救清绾的力量,我必须试。”
“你去就是送死!”楚寒急了,“你以为它是给你机会?它是等你靠近然后杀了你!”
两人对视,谁也不让。
这时,玉台上的水晶轻轻震动了一下。
接着,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像是从远处传来,又像直接在脑子里:
“拿走我……就能救她。”
云逸尘瞳孔一缩。
那是苏清绾的声音。
“不可能!”慕容雪立刻喊,“她还在昏迷,根本不会说话!”
“可那声音……”云逸尘喉咙发干,“确实是她。”
“是模仿!”楚寒打断,“它知道怎么对付你!它知道你最怕失去谁!”
话没说完,水晶突然爆发出更强的光,整个大殿变金。光芒流动,变成一根根细长的光丝,在空中颤抖。
“不好!”慕容雪脸色变了,“要出事了!”
下一秒,所有光丝炸开,化作无数锋利的光刃,像雨一样朝他们打来!
云逸尘反应最快,抱起靠墙的苏清绾,扑向旁边。几道光刃划过他肩膀,衣服被割破,皮肤留下三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楚寒挥剑挡住,断剑和光刃撞在一起,发出刺耳声。第三下时,剑彻底断了。他被震飞,撞墙吐血。
慕容雪双手结印,最后两只蛊虫飞出,在头顶形成一层薄屏障。光刃劈下,蛊虫一只接一只炸开,变成黑烟。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脸色发白。
“这东西专门打我们!”她咬牙,“根本不给喘气的机会!”
云逸尘抱着苏清绾躲在石柱后,心跳很快。他往外看,光刃没消失,还在空中盘旋,像随时要扑过来。
“它们有规律。”楚寒捂着手臂站起来,盯着空中,“不是乱打。每波七道,隔两息,从不同方向来。”
“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慕容雪喘着问。
“因为差点被第七刀砍中脑袋。”楚寒冷着脸,“我还发现,它们避开苏清绾的位置。”
云逸尘低头看怀里的人,她仍闭着眼,脸色苍白,但身上那层银光比之前亮了一点。
“是因为她?”他小声说。
“不是因为她。”楚寒摇头,“是因为她的月华圣体。这秘宝想杀我们,但不敢碰她。说明它怕这种力量。”
“所以它是在逼我动手?”云逸尘眯眼,“让我为了救她去碰它,然后死?”
“差不多。”楚寒吐出血沫,“它用她的声音骗你,让你冲动。你一碰,就中招。”
“那现在怎么办?”慕容雪靠墙坐着,手发抖,“我只剩两只蛊虫了,撑不了几轮。”
云逸尘沉默一会儿,把苏清绾轻轻放在地上,脱下外衣盖住她。
“你要干嘛?”慕容雪瞪眼。
“引它出来。”他站起身,走向大殿中央。
“你疯了!”楚寒冲上来拦他,“出去就是死!”
“我知道它想杀我。”云逸尘看着玉台上的水晶,“但它更想让我亲手碰它。所以我偏不碰。”
他说完,抬手一掌打向地面。
九曜真经运转,劲力打入青玉砖,整座大殿一震。裂缝从他手下蔓延,直通玉台。
水晶剧烈晃动,金光暴涨。
下一波光刃袭来,数量翻倍,速度更快!
云逸尘不躲,双臂护头脸,硬扛十几道切割。手臂和背上全是血,但他站着没倒。
“它急了。”他咧嘴一笑,脸上都是血,“看来我不碰它,它反而坐不住了。”
楚寒一愣,忽然明白:“你是想逼它主动攻击,耗它能量?”
“对。”云逸尘抹了把脸上的血,“它想让我们贪心。现在我不按它的来。”
慕容雪咳了一声,挣扎着站起来:“那我也陪你疯。”
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两只蛊虫飞进去,瞬间变成一面血盾,挡在三人前面。
光刃劈下,血盾碎了,但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楚寒趁机跑到墙边,手指快速划过壁画上的纹路:“这些图案……是封印阵的一部分!以前有人用来镇压邪物!”
“能重启吗?”云逸尘问。
“能,但要用活人的灵力激活。”楚寒回头看他,“只能用一次。”
“那就用。”云逸尘马上说。
“你不要命了?”慕容雪吼。
“我的命本来就不重要。”他笑了笑,“从十年前活下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一个人活着。”
他说完,一步步走向玉台,每走一步,地上就多一道血迹。
水晶疯狂闪动,光刃如雨,全打在他身上。
他不躲,不停,直到站在玉台下,抬头看着那块水晶。
“你想让我碰你?”他低声说,“好啊。”
他抬起手,指尖离水晶只有一寸。
所有人屏住呼吸。
就在这一刻,苏清绾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盖在她身上的外衣滑落一角,露出她手腕内侧一道淡淡的月牙印记,正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