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吧,最近可能是被接二连三的破事整得有点神经衰弱。现在每天早上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先摸一遍办公桌底下,看看有没有被装窃听器。连喝口水都得先让助理试毒——虽然每次小林都一脸委屈地说陆哥,咱公司饮水机昨天刚换的滤芯。
陆总,您这警惕性都快赶上特种兵了。王明阳某天实在看不下去,给我桌上放了本《如何识别并应对职场迫害妄想症》。
我一边翻书一边叹气:能不警惕吗?上周我做梦都是智云科技那帮人在咱公司会议室里开派对,说要庆祝收购成功。
这话真不是夸张。自从上次揪出老李那个内鬼后,我总觉得哪儿都不对劲。公司表面风平浪静,业务稳步增长,连股市都一片大好。可越是这样,我这心里越不踏实,总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种不安在周一的董事会上得到了印证。
陆总,有个突发情况。王明阳拿着平板电脑,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刚收到消息,国家要出台新规,对咱们这个行业进行严格管控。
我心里咯噔一下:具体什么内容?
主要是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方面。王明阳把文件推过来,要求所有企业级软件必须通过国家安全认证,否则一律下架。
我快速浏览着文件,越看心越沉。新规的要求极其严格,很多条款都是针对我们这类办公软件设计的。最要命的是,过渡期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开什么玩笑!咱们现有的产品架构根本达不到这个标准!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整改,公司的主营业务就得全线停摆。
立即成立应急小组!我当机立断,明阳,你负责技术整改;小林,你去打听下其他公司的应对方案;我去趟工信部,探探口风。
分头行动。我让司机直接开往工信部,路上给几个相熟的官员打电话。可平时称兄道弟的那些人,现在个个支支吾吾,不是说政策刚出台还不明确等实施细则吧。
得,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
到了工信部,接待我的是个新调来的处长,态度倒是挺客气,但一句实在话没有。
陆总,这是国家的统一部署,我们也是按章办事。他给我倒了杯茶,如果贵公司的产品确实符合标准,认证应该不成问题。
我强颜欢笑:是是是,我们一定积极配合。不过这个过渡期是不是太短了?
他笑而不语。
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公司,发现全员都等在会议室里,个个表情凝重。
陆总,情况比想象的还糟。王明阳把一沓技术文档推到我面前,按照新规要求,我们的核心架构要大改,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我眼前一黑:半年?可过渡期只有三个月啊!
而且...王明阳欲言又止,整改期间的研发投入,预计要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我差点晕过去。这数字都快赶上公司一年的利润了!
更糟糕的是,第二天股市开盘,我们的股价直接跌停。接着是投资方苏晴的电话,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陆总,我需要一个明确的应对方案。
我握着话筒,手心全是汗:苏总,我们正在制定方案...
我希望如此。她打断我,但如果不能按时完成认证,我们会考虑撤资。
屋漏偏逢连夜雨。下午,技术总监老周来找我,说核心团队有三个人提交了辞职信。
陆总,对不起。老周一脸愧疚,他们都被竞争对手挖走了,开的价码是现在的两倍。
我理解他们的选择,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才第一波冲击,团队就要散了吗?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突然特别无助。重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政策层面的降维打击,感觉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手机响了,是我爸。
儿子,看新闻说你们行业要整顿?没事吧?
我强装镇定:没事爸,就是正常的政策调整,很快就能适应。
要是太辛苦就回家,我爸叹气道,你妈说好久没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挂掉电话,我鼻子一酸。是啊,要是当初安安稳稳当个厨子,哪来这么多破事?
但转念一想,要是真放弃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次重生的机会?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我猛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得想个办法...
第二天,我召集所有留下的人开会。看着底下稀稀拉拉的员工,我深吸一口气: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想走的,我不拦着;想留下的,咱们一起扛!
让我感动的是,核心团队基本都留下来了。连平时最爱抱怨的小林都说:陆哥,我跟你干!大不了重头再来!
我们兵分三路:一路由王明阳带队,负责技术攻坚;一路由我亲自负责,游说相关部门延长过渡期;还有一路负责稳定客户和投资人。
技术攻坚进展缓慢。新规要求的安全标准极其苛刻,很多技术在国内都是空白。我们请了最好的安全专家,买了最贵的检测设备,但进度还是远远落后。
游说工作更是举步维艰。我动用了所有人脉,连杨雨薇都帮我牵线搭桥,但相关部门的态度都很坚决:政策不会改变,企业必须适应。
最让人头疼的是客户流失。短短两周,我们就丢了百分之三十的客户。更讽刺的是,这些客户大多转向了一家新成立的安信科技,这家公司的产品居然完全符合新规要求!
这绝对有问题!小林气愤地说,咱们都做不到的事,他们一个刚成立的公司怎么可能做到?
王明阳比较冷静:我查过了,安信科技的创始人是从工信部离职的,而且他们的技术架构...很像我们之前废弃的那个方案。
我心里一沉。那个废弃方案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难道...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个陌生电话。对方声称是安信科技的人,想跟我谈谈合作。
我本来想拒绝,但对方说的一句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我们知道贵公司遇到困难,也许我们能帮上忙。
我们约在一家茶馆见面。来的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自称姓郑。
陆总,久仰大名。郑总笑眯眯地说,我们安信科技虽然刚成立,但在数据安全方面有些独到之处。
我强压着不快:郑总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他喝了口茶,我们愿意提供技术支持,帮助贵公司通过认证。作为回报,我们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我气得差点把茶杯摔他脸上。百分之四十?这不明抢吗?
郑总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公司。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从来不接受这种趁火打劫式的合作。
是吗?他挑了挑眉,那陆总最好看看这个。
他递过来一份文件。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我们产品的安全漏洞分析,每一处都标得清清楚楚。
你从哪弄来的?我声音都在发抖。
这个不重要。他站起身,重要的是,如果这些资料公开,贵公司会面临什么,陆总应该很清楚。
送走这位瘟神,我立刻召集核心团队开会。看完那份文件,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小林气得直拍桌子。
王明阳比较冷静:当务之急是查清楚他们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这些漏洞只有核心研发团队才知道...
我们面面相觑,都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接下来的内部调查简直像是在走钢丝。我们既要想办法应对安信科技的威胁,又要在不惊动内鬼的情况下把他揪出来。
转机出现在一个意外的场合。
那天我加班到深夜,正准备离开时,发现新来的安全顾问小张还在实验室里忙碌。
怎么还没下班?我走过去问。
小张吓了一跳,手里的U盘掉在地上:陆、陆总,我在做安全测试...
我捡起U盘,假装随意地问:测试结果怎么样?
还、还在进行中...他神色慌张,不敢看我的眼睛。
这个反常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假装不在意地说: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等他离开后,我立刻让安保调取了实验室的监控。果然,小张每天晚上都会比其他人都晚走,而且经常在没人时拷贝数据。
第二天,我们设了个局。我故意在会议上透露了一个假的漏洞信息。果不其然,当天下午安信科技就发布了一个针对这个的补丁。
人赃俱获。
面对证据,小张很快就招了。原来他是安信科技派来的商业间谍,任务就是窃取我们的技术资料。
他们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万。小张低着头说。
所以你为了钱,就要毁掉这么多人的心血?我强压着怒火问。
小张沉默不语。
虽然揪出了内鬼,但我们的困境并没有解除。距离过渡期结束只剩一个半月,技术整改才完成不到三分之一。
就在我以为山穷水尽时,转机出现了。
那天我正对着电脑发呆,前台说有个老朋友找我。出来一看,我愣住了——居然是金大爷!
金大爷?您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金大爷还是那身跨栏背心配人字拖的经典造型:听说你遇上麻烦了?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说。金大爷听完,嗤笑一声:就这点事把你难住了?
我苦笑:金大爷,这事真不小。三个月要完成这么大规模的技术改造,根本不可能。
谁说一定要改造了?金大爷神秘地笑笑,你那个竞争对手,安信科技,他们的认证是怎么拿到的,你查过吗?
我一愣。对啊,我们做不到的事,他们为什么能做到?
在金大爷的提示下,我们重新调查了安信科技的背景。结果令人震惊——他们的认证居然是伪造的!所谓的完全符合新规要求,根本就是个骗局!
拿到确凿证据后,我立刻联系了媒体和监管部门。第二天,安信科技涉嫌伪造认证的新闻就登上了头条。
舆论瞬间反转。之前转向安信科技的客户纷纷回头,监管部门也表示会重新评估认证流程。
更让人惊喜的是,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新规的某些条款确实存在不合理之处。在行业协会的协调下,过渡期被延长到了六个月!
危机解除,公司保住了。
庆功宴上,小林好奇地问我:陆哥,金大爷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我高深莫测地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职场这门学问,有时候就得听听过来人的意见。
其实我心里在嘀咕:我总不能说他是重生前唯一在我落魄时给我碗饭吃的好心人吧?
宴会散场时,王明阳特意留下来,神色凝重地说:陆总,虽然这次危机解除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点点头。何止不简单,我怀疑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但今晚,就让我先醉一场吧。
举杯时,我看着餐厅里欢声笑语的同事们,突然特别感慨。这职场啊,有时候你觉得已经走投无路了,但说不定转角就能遇见贵人。
就像那盆在前台顽强生长的绿萝,经历这么多风雨,反而越发青翠欲滴。
至于明天还会遇到什么挑战...等明天再说吧。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就继续做我的快乐咸鱼。
毕竟,会翻身的咸鱼,那也是咸鱼啊。